第三百六十五章、各显神通
“还真是缠人的女人啊…”
有伤在身,这几日来又迟迟没办法甩掉这个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女子,秦无炎这段日子过的可是非常不好。更何况他身上还有着更重要的责任?
前几日前往南疆只是行动中的一环罢了。这些年来,他早就已经为了这些事情66续续做出了许多努力,而这一次,也不过是为了确认自己的行动确实成功并且切实复活了那个家伙而已。换言之,这一次原本根本就没有生冲突和战斗的准备,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实在是太小看了这些存在千年的传说的威力,没想到,仅仅是一个守门的凶灵,竟然就把他逼到这种程度,要不是见机得快,恐怕就不只是受伤而已了。
但说一千道一万,他秦无炎却还是算漏了一人…没料到,这个女人竟然会一直跟在他身后,而直到最后一刻前,他竟然都没有现。
“哎,秦公子真是好生薄情。”
自说自话地坐在秦无炎对面,金瓶儿显出三分哀怨的模样,不识深浅的人恐怕还真看不出他妖女的身份,毕竟如果只是如此看上去,她还真的就像是一个惹人怜爱而又手无缚鸡之力的美人。哈,又有谁能够料到,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竟然会是魔教中赫赫有名的妙公子呢?
“奴家这几天可是与君相随了好几百里,秦公子怎么能如此绝情呢?”
随手从怀里拿出一盒净瓶,金瓶儿微笑着将那还带着女子特有体香的药剂推到了秦无炎的面前,而她的脸上也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
“奴家这里有合欢派本门的疗伤灵药,我看秦公子就不要客气了。”
“奥?那我倒要先谢过瓶儿小姐了。”
秦无炎未曾接过,只是淡淡扫了一眼面前的药罐。然后又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只是在下却是不知道,合欢派原来有用着断肠散疗伤的习惯?”
断肠散!
对,正是这闻名天下的毒物。哪怕是修炼之人,也绝对不敢轻易接近这样的剧毒,只要是沾上一点点,就立刻肠穿肚烂的威力即使是在万毒门中。这也算得上是第一等的毒药!也正是因为如此,秦无炎也是一眼就已经分辨出了对方药罐之中药物的种类。
“还是说,合欢派的妙公子是要在这里对在下,对万毒门宣战了吗?”
秦无炎语气骤变,带上几分阴寒冷气,而在同时一直被魔教中人视作瑰宝的斩相思匕不知何时也已经被他化出,直截了当的插在了这小店的木桌之上!神威魔器,夹带着可怕浓烈的妖氛扑面而来,场面一时陷入了爆的边缘!
然而就算如此。金瓶儿却仍旧一脸淡然,似乎丝毫不为对方的威胁所动。
“啊呀呀,都怪瓶儿一时大意,这‘断肠散’只是前两日我在山中偶得而已,今日见到万毒门毒公子亲临,自然是想让您亲自坚定一番,却不想,与我合欢派的九香露弄混。”
金瓶儿笑颜不变。不着神色的将断肠散重新收回怀中,然后又将另一只看起来再平凡不过的棕色小瓶推到了秦无炎面前。
“今日还多亏秦公子提点。若非如此,要是瓶儿哪一日若是误食了这猛毒,还真是死不瞑目呢。”
她娇笑着谢过,丝毫没有诡计被识破时的紧张,仿佛真的只是单纯的拿错了一般。而那叫人目眩神迷的诱人微笑,更是叫人情不自禁相信了她的说辞。
…合欢派的媚术的确是非比寻常。通常,就算是有所了解的人通常也无法抵挡像是金瓶儿这般个中高手的能力,只是很可惜,秦无炎同样不是寻常之人。继承自毒神的狠辣,以及左右逢源的更大图谋。都证明这是个拥有着非凡才智,并且坚强心脏的人物。
“多谢瓶儿小姐的好意”
秦无炎低垂着眼睑,没有任何收敛气势的意思,连同斩相思匕也没有重新入鞘的打算,反倒是那无法被对手洞悉的目光越加犀利了。他轻轻挥手,元功催动之间便将那药瓶重新送回了金瓶儿面前——竟然是碰都不想碰一下。
“但我想不必了,妙公子贵人多忘事,万一又在上面涂了些什么奇怪东西,小生这条小命可是经不起你消遣。”
“噫,是秦公子多心了。”
“多心?”
秦无炎摇了摇头。
“这些年,正魔两道,难道还有不知道瓶儿姑娘手段的人吗?我想,不会是妙公子太小看我秦某人了吧!?”
此时,秦无炎的语气中早已没有了周旋的余地,他也很清楚,如果有机会,想来自己也不会放弃这个排除异己的好机会,更何况是这些年来一直苦心经营势力的合欢派呢?金瓶儿虽然是女子,但手段心性却都是上乘,前些日子就似乎一直对实力大损的长生堂有所图谋,只是没想到这段时间竟然盯上了自己。
“明人不说暗话,妙公子今天是否一定不能放秦某一马,真要赶尽杀绝吗?”
要遭!要遭!
耳闻如此,一直躲在角落里的周一仙暗暗苦,若是两边真的神仙打架,他就只能冒险一搏,带着小环快些脱离险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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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仿佛只是一处再普通不过的佛寺。
一个斗大‘佛’字,高悬屋顶,围绕这个佛字,周围一圈金色花纹团团围住,然后顺着外围,一圈圈精雕细刻着五百罗汉神像,又形成一个大圈。诸罗汉尽皆一般大小,但神态身形尽数不同,排列成行,端正无比。然后,在大圈外围乃是蓝底黑边的吊顶。比中间佛字圈高出二尺,其上画风又有不同,乃是正方形方格,每方格一尺见方,金色滚边,内画有麒麟、凤凰、金龙、山羊等佛教吉祥瑞兽。这些图案,却是每个方格中一样的。
即使对雕刻建筑并不在行,但只看一眼,便知道此乃是鬼斧神工一般的手笔。房顶上,这一片围绕佛字的内圈之中,垂下两个金色链条,倒悬着一盏长明灯,从下向上看去,大致是三尺大的一个铜盆。里面想来是装满着灯油的。
再转头,向四周看去,只见此处倒是意外的清幽宁静,房间颇为宽敞,四角乃是红漆大柱子,青砖铺地,门户乃桐木所做,两旁各开一个窗口。同样使用红漆漆上,看去十分庄重。一侧墙壁上悬挂着一幅观音大士手托净水玉露瓶图。下方摆着一副香案,上有四盘供果,分别为梨子、苹果、橘子、香橙;供果之前立着一个铜炉,上面插着三枝细檀香,正飘起缕缕轻烟,飘散在空气之中。
而另一侧的墙边。便是僧人休憩之处所在。此处摆着一张木床,古朴结实,并未有更多装饰,想来是出家人并不在意这等东西,房间也是一般简朴。除了上述东西,便只有摆在中间的一张圆桌,周遭四张圆凳。桌子一字都是黑色,桌上摆放着茶壶茶杯,乃朴素瓷器。
就在这个时候,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这间禅房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个人迈步走了进来。定睛看去,却是个十分面善的年轻小和尚,手里托着木盘,上面放着一个新的水壶,走进来却也没有向床铺这边看来,而是直接走向房间中的桌子,将桌子上的茶壶与手中木盘上的那个调换了一下。
“…今日可有人登门吗?”坐在僧床上的老僧开口问道,但是才说了一个字,突然便觉得喉咙疼痛,虽然出家人不滞于外物,但也极不好受,声音也顿时哑了下来。
那小和尚闻言顿时站定,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禀师尊,今日并无外客求见。”
不错,说话的这小和尚正是天音寺的法相,而坐在僧床上,手捻玉珠的正是天音寺的住持普泓上人。
晨钟,暮鼓,日复一日,仿佛永无止境。
每一天,都仿佛与昨日一模一样,有人感觉枯燥,有人便觉得心安,幽幽岁月,或长或短,本在人的心间。而身为出家人,原本该是四大皆空,无所滞碍,但因为十多年前的某件往事,普泓上人却日复一日问着这样一个问题,从三年前重伤以来,更是足不出户,仿佛只是等待着某人的到来。
而这身子,自然也是一日又一日的弱了下去。如今,积重难返之下,恐怕已经…
“师尊,注意身…”
“法相。”
“弟子在。”
普泓上人打断了自己弟子的话,他从隔窗的缝隙里看向远方,似乎从那远山的枫叶中洞彻了世间的一切,他叹了口气,然后用嘶哑的声音轻轻开口。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可是在我脑海里,却好像还是和昨天生的事情一样,那么的清楚明白,一点都没有忘记。”
普泓上人的声音平和而缓慢地飘荡在屋子之中,开始慢慢述说往事。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阴天,阴沉沉的。那一天,从早上开始,我就觉得有些心绪不宁,却又说不上到底哪里不对,连我一向做的功课都忍不住为之分心了。这种情况非常少见,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所以那时心情不是很好。”
“就这么,一直到了傍晚,耳边听着暮鼓响起,眼见天色渐渐暗了,我才好了一些。在那个时候,我不过是觉得多半是我修行不够,一时分心而已。不料就在那天色将暗未暗的时候,突然间,我听到了天音寺寺门处传来一声尖声的呼喊。”
说到这里,普泓上人转过头,看了看法相。
法相点头道‘是,那时正是弟子巡视山门,突然间在寺院门外不远处看到有个人昏倒在地,弟子连忙过去查看,不想…竟然是普智师叔。’
普泓上人点了点头,眼中隐隐有着悲戚的神色,接着道“当时我自然并不知道这么许多。一时真是大惊失色。普智师弟天赋聪慧,道行深厚,在我天音寺中向来都是出众的人物,竟想不到会变成这般模样。当时我立刻让人将他抬了进来,在禅室救治,可是他一直昏迷不醒。体内却是气息散乱,非但是中了剧毒,身体也被道行极高的人物击成重伤,竟是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普泓上人说到此处,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十余年,但他面上仍然现出黯然惨痛神色,显然当年这段往事,对他的打击很大。
“那个晚上,我竭尽所能救治普智师弟。但是任我用尽灵药,耗费真元,都不能使普智师弟清醒过来,眼看他气息越来越弱,我当时心中真是痛楚不堪。难道我这个师弟,竟是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他身体受到如此重创,便是早几日死了也不意外,只是他强自支撑回天音寺。自然是在临死之前,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又或是有什么要紧之事,一定要对我们有所交代。”
普泓上人说到这里,长叹一声,沉默了下来,似乎在他脑海之中,又浮现出当年那段日子。
“直到那日深夜。普智师弟竟然是自行醒转过来了。当时正是深夜,大惊大喜之下,我将普方师弟叫了过来。虽然已经过去十几年了,但是我到现在还记得,普智师弟在那个晚上的脸色。一脸死气颓败,但只有面颊之上,竟是如欲滴血一般的赤红,实在是可怖,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普智师弟竟然犯下如此大罪…”
“师父!”
法相踏前一步,这件事,他同样亲历,也更清楚,此时不是再让普泓上人沉浸于这悲伤之中的时候,却不料,普泓却扬了扬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诸般因,得诸般果,当年普智师弟握住我的手,突然之间,他像是完全崩溃一般,竟然如同一个孩童,号啕大哭起来……”
普泓上人低低叹息一声,像是强撑着一口气似的,合十念叨:‘阿弥陀佛!’
法相听了,亦合十行礼颂佛,片刻才道“师父,师叔他老人家自知必死,心神已乱,再不能平静处事,身上更是带着‘嗜血珠’那般邪物,普智师叔心神动荡之时,被那股戾气所袭,头脑混乱中,一心只知道冥思苦想如何完成自己的心愿。这才会…才会想到只要那少年成了孤儿,而且是生了极大的事故,因为在青云山下的缘故,青云门必定不会坐视不理…”
是啊,普智大师当时的所作所为的确是一场意外,是因为嗜血珠的邪力以及之前遭遇重创双重作用之下才导致的结果,但,这又如何呢…大错还是已经铸成,只因为那一念之差,张小凡成了孤儿,甚至还帮仇人保守了近十年的秘密!
普泓上人面上忽然露出悲伤神色,手中念珠转动度陡然加快,口中佛号也颂念不止。
“为师不敢为普智师弟开脱,但在他弥留之际却是交代了这最后的后事——他交代说他的遗骸不要火化掩埋,就用玉冰盘镇护住,留这残躯,希望日后那个叫做张小凡的少年万一得知真相,便请他来到此处,任凭他处置这罪孽无尽之躯。鞭苔唾骂亦可,挫骨扬灰亦可,天音寺一众僧人,皆不可干预,以偿还他罪孽千万之一。”
法相听到此处面色大变,惊道“师父!”
普泓上人缓缓摇头,面上有说不出的沉痛之意,他用极虚弱的声音低声道“今日为师将这件事告诉你,就是希望日后,若是张施主真的寻来天音寺,便由你将普智师弟的遗愿转达,这,也算了却了为师和你普智师叔的心愿。”
他轻轻合十,默默颂念,房间之中,瞬间寂静下来——静的可怕!
然而就在此刻,山门外却是突然传来了一阵异样的骚动,再被枫树菩提掩盖的禅院那边,两条人影却是一前一后踏上了这片佛门净土。
当先的那人一身白袍,他远远望着这矗立千年的天音寺,眼中却只看见某个一身月白僧袍的年轻僧人的身影…一晃,千年过去,当年的戮血之战,又不知是否真的将这满山枫叶染红至今呢?
而在他的身后。则是另一个一身黑衣的年轻人。
比起前者眼中的怅惋和悲戚,他的眼中却仿佛燃烧着无法熄灭的火焰,一种自灵魂深处的怒气很快便将他的双目染红,连同身体周围也隐隐飘散出惊人的魔气!
而面对如此异变,天音寺端的是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很快。再两人的面前许许多多的天音寺僧众便聚集了起来,世外禅宗的宁静祥和也终于被打破…
流影终于回头看着站在身边的张小凡一眼,再瞥见了那怒火之后便很快回转过身来,双手抱拳,朗声开口。
“流影,携青云门张小凡…前来拜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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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公子言重了。”
被对方气劲扫退,金瓶儿却显得游刃有余…三日以来,他早就看出秦无炎已是强弩之末,毕竟若是往日。自己与他正面对战修为虽不落下风,但毕竟还是要顾忌那斩相思神匕的威力,真要打起来,恐怕难以占到上风。
但今日却是不同往日,这秦无炎遭人重创在先,自己一路跟随,更是让他疲于奔命,没空停下疗伤。如今十成功力早已去了七八成,自己倒是无惧。
当然。金瓶儿也并非是一定要杀了秦无炎不可。
就像秦无炎所了解的那样,金瓶儿,或者说整个合欢派最近都已经把目标放在了当年在青云山上断去一臂的玉阳子和长生堂身上…在这一点上,恐怕鬼王宗以及万毒门也是同样打算,这个时候贸然和万毒门的毒公子交手,并非是什么好事。更何况对方既然已经逃出蛮荒,自己再要动手恐怕很快就会走漏消息。
所以妙公子今日其实并非下了必杀之心,只不过,他对于秦无炎这一系列的动作,以及镇魔古洞之中复活的那个神秘人物都很有兴趣。
“万毒门毒公子何等人物。我金瓶儿就算再怎么不识趣,也还不至于不给毒神老前辈面子,秦公子的性命,小女是万万不敢取的,只不过…”
“…”
秦无炎不语,如今他处于劣势,能不动手自然还是不动手的好…之前一再逼迫,不过是考虑到自己的伤势,也是在这么脱下去,难免再出差错——这像是杀手锏一般的最后一招棋,他可不愿意轻易暴露。
“只不过,小女子倒是很想知道,像秦公子这样的大人物,为何要不远千里,前往南疆蛮荒之地,而秦公子此行的目的,又与那个镇魔古洞中的神秘人物有何关系呢?”
“在下不过是恰好路过,并无其他意思。”
“噫,明人不说暗说,秦公子何必骗我,你已经在蛮荒之地逗留数日,而且就是在那镇魔古洞周围,若不是有所图谋,您又如何会这般屈尊降贵?”
金瓶儿摇头,目光中也带上了几分威胁的意味。互相试探的游戏既然已经结束,那双方自然是只能有话直说。若是还想之前那样试图兜圈子,那他金瓶儿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眼下不管是战是和,她都处于优势,又有什么理由不好好恫吓一番呢?
却不想,秦无炎却似乎对眼下局势毫无判断,没有一点儿妥协的意思。
“我说路过,便是路过,瓶儿小姐既然不信,那在下也无可奈何。”
“奥?”
金瓶儿皱眉,一身元功运转全身。
“看来秦公子自负已经把万毒门毒神老前辈的手段融会贯通,是不打算给合欢派这个面子了?”
“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就是再问也没用!”
“如此,那瓶儿就只好…得罪了!”
一声得罪,战团终于展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