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芳打了十几个电话,一遍又一遍的确认我们是不是要准备打仗了,害我早上六点就失去了和周公探讨人生的机会。
我哭笑不得,不过想想也和要打仗差不多了。
韩祁昀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韩创伟虽然还是董事长,但是已经失去了董事会的控制权,而高总也失去了经营权。与其坐等死局,不如破釜沉舟,把所有的赌注押在汇晟上。不过能不能柳暗花明就得看韩祁昀的能力和运气了。
我问过他,用一个公司来对抗一个菱亚集团,到底有多少把握。他却很淡然。
也是了,汇晟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公司,对谁来说都是块肥肉。这下反而为难的应该是菱亚。撤股还是不撤股,菱亚都会像随时含着一颗包裹着毒药的胶囊一般难受。而韩祁昀没了束缚反而可以大展拳脚了。
他拿着那份辞职申请问我:“我没必要把你拉下水。如果你愿意,我随时可以签这个字。”
我一把抓过来撕碎了扔掉,忍着鼻酸说:“怎么会呢?这是我的主业啊。”
“怎么?你还有兼职?”
他一双眼睛似洞察一切的睿智,紧紧的盯着我不放。瞧我着猪脑子,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却微微勾勾唇角:“别耽误了主业就好。还有……上次的真人秀虽然你让公司损失了太多。不过好在保住了公司的信誉。加上有个白蕊的影响力在,话题热度还不错,公司市占没能受到影响。”
是啊,现在的社会风气就是这样,一个明星的作用被无限放大了。我一直对白蕊没有特别的好感,但是却不得不佩服她的力量。
我忽然想到,就问:“韩总的意思是?”
“我们现在缺的就是话题,多少钱都行,跟她合作。”
我感觉血液都要冲破脑子了,是种莫名的兴奋感。温芳说得没错,的确是要打仗了。
不过有件事我没想明白。要跟菱亚合作的日方,为什么会要让韩锦阳把我留下?他们认识我吗?
我一边想着,一边迷迷糊糊又睡过去。
闹钟响了的时候,天还没完全亮。我看到罗玥音正坐在阳台上,不知道在做什么,不过多半也是在占卜或者练蛊。罗家自五十年代起就摆脱了苗巫的束缚,致力于医药方面,她也不再是草鬼婆,练的蛊都不是害人的,我也不过问许多。
我瞟了她一眼,似乎正安静的看着自己卜算的一个卦象。
“仙姑?”我唤了她一声,没搭理我,我就自顾洗漱去了。
过了几分钟,我正要去卧室换衣裳,却看到她站了起来,率先朝着卧室走去。
我挠挠头,跟了上去。她在卧室里转了一圈,忽然停在了我的衣橱边,然后打开,蹲在了地上。
她在看我的那个破旧的背包。就是上次去小阴山带着的那只。
“怎么了?”我有点不安。
她回看了我一眼说:“有些不寻常的异动。”
“你是指什么?”我问。
她却说了句话叫我心惊肉跳:“有东西跟着你回来了。”说完,她拉开了背包,翻了一会找出了那块镜子的碎片。
是夜玑古镜的碎片。这是据华秘书说,可以照人前世的镜子。我无法理解,却不敢小觑它的力量,否则觅宝人竟然会历经千辛苦,不惜杀害这么多人去取得它就更难理解了。可这毕竟已经被我砸碎了,不会再有什么力量了吧?那罗玥音的卦象是怎么回事?
罗玥音把镜子碎片握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然后说:“我听祖父说过,这夜玑古镜曾经是黑苗人巫师的东西。”
我对她说:“我砸坏这东西之后,没刻意留存碎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我背包里。”
罗玥音皱眉,将碎片放在我的手上,然后拿出一根发针趁我没在意刺进我的手指。我嘶的一声,一滴血珠子凝结了出来。她将我的血抹在镜面上,我顿时眼前冒起一阵劲风,带着灰黑的烟雾仿佛把我全身都卷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
落定之后,我张开眼睛,视线里竟是一个有些熟悉有有些陌生的房间。一张破旧的小木床上半躺着一个虚弱的女人,身上裹着一件蓝布花袄,被子上盖着一件肮脏的绿色军装。
女人的脸很憔悴,但是难掩迷人的风情,那是我熟悉却又不敢说熟悉的面容!
“妈!”我想喊,却嗓子发不出声音来。但是我确定那个女人就是我的妈妈——年轻时候的妈妈……
这个感觉,我有过,是在使用阴阳扇的时候有过。那种只有五感侵入另一个时空的感觉,但这回所不同的,阴阳扇是让我有以另一个人的身份侵入,而这次像是第三者的旁观。
年轻的妈妈似乎要哭了,抱着一个小小的女婴,可怜兮兮的说:“你要走吗?你连女儿也是不要的了?”
女儿?她怀里那个是我吗?她这是在和谁说话?
“你知道我留下来只会害了你和女儿。”是个男人浑厚的声音。
那声音,气息足,音量沉,每个字都击到我的内心。
“那,你要去哪里?”
“即使告诉你也没有任何意义。”男人顿了一下,说,“你回家去吧,回到父母身边,然后告诉所有人,我死了。反正我这样的人,也和死了没有区别。”
妈妈哭了,很伤心的说:“那你再看看孩子,可以吗?”
叹气声,接着男人的声音变得有些软了:“还是不见了。会伤心。以后……以后会见到的。”
眼前的场景一换,我看到一扇打开的破烂的木门,伴随着妈妈啜泣的声音,我看到一个穿着军装的男子的背影,那背影太熟悉了,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男人从门里走了出去,门外是一块月牙形的油菜花田,花田边是一条细长的河流。
一个手掌拉住了我的肩膀,我回过神来,额头上全是冷汗,双手颤抖,眼前已经是家中的客厅。是罗玥音的手。
“你的样子好吓人。看到了什么?”她说。
我摇摇头,抹了抹额头,坐在了沙发上,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是刚刚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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