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擦了没几下,手中汗巾便被一双大手接过。男人半伏身子,动作温柔,细腻的将她每缕发丝都拭一遍。铜镜中正好映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连眸子中神情都照的分明。
舒清妩坐着没说话,脑子里却不由响起外面流言。
所有人都在指责她伤风败俗,水性杨花,更有甚多难听之言,舒清妩并非不知,面上却装的和寻常一般。小蕾哭声、白竹叹息她都知道…
敛下眸中失落,舒清妩看向铜镜中的自己,又或者说,是看着景司言道:“你来找我,想说什么?”
她说不清自己什么感觉,相信,却又不确定…
男人神色未有分毫变化,骨节分明的手指撩起她一缕秀发,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想让那些人闭嘴。”薄唇抿成一个弧度,景司言道。
出口的话与他眸底温柔截然不同,不由叫舒清妩小小震撼了一下,“什么?”
“我可不许外人随便说你一句不好。”男人轻笑着凑近来,唇瓣在她额上轻柔拂过,像是柔软羽毛撩拨了她的心。
“那你打算怎么做?”她勾唇问道,一双眸子里恢复了亮光,宛若窗外的明星。“我想和你一起!”
约莫一个时辰后的刑部——
微弱火把堪堪照亮这一间房,宋恒瞥了眼两人紧紧相握的双手,方才抬起眸子。“你们来了。”
“有劳。”景司言点头,拉了舒清妩跟在宋恒身后。
这是搭建在审讯室底下的密室,伴随咔咔声响,眼前赫然多出一条通道。沿梯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昏暗烛火骤然消失,眼前月光照射的黑蒙蒙一片不由叫舒清妩眯了眯眸子。
带到终于适应,她也骤然认出眼前一幕。
“这是…”
金碧辉煌的柱子,还有近在咫尺的龙台,都叫舒清妩再熟悉不过。
御书房!
从刑部怎的会到御书房来?!
心头刚刚闪过这个疑惑,耳边已然响起宋恒的解释:“其实每户权贵在打造房子时都会建立一个逃生密道,皇宫这种地方自然也不例外。此通道眼下除了景司言便只有我和我爹娘知道,清妩,你应当了解这个秘密有多重要。”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点了点头,舒清妩不由回身瞟了眼方才出来的口子。
竟是就在这把龙椅后面的墙壁!
不知用了什么手法,伴随一阵微弱的咔咔声,大门重新合拢,看不出一点痕迹。
不由叫舒清妩想起来现代小说里时常会写的,如今亲眼所见远比听人所说来的震撼,制造这个通道的人绝对不简单!
“跟我来吧。”
耳边响起宋恒声音,舒清妩只觉手掌赫然被一抹温暖包裹,抬眸便看见男人宽阔肩膀和俊俏侧颜。
御书房不仅是皇帝办公之地,上面更是摆放了整个帝国的史书,以及许多外界都买不到的卷轴。可以说,也算是个藏了国家一部分机密的地方。
再加皇宫守卫森严,御书房外围更是定时来一波巡逻。
不过有身为统领在的宋恒,他很轻易便领了二人避过眼线,一路来到了西面一处亭台楼阁。院子里一汪假山荷塘,周遭大树林立,四处都种了花花草草,房檐下更是挂了串碧玉小饰,可见这儿的主人有花费功夫装点。
若说唯一叫人遗憾的便是,当舒清妩得知这儿便是那死去美人的宫殿时,一眼便注意到桌上厚厚灰尘。
一个美人死了,竟连个打扫宫殿的都没了,要说这后宫还真是薄情危险。
小心将宫门合上,宋恒转身便道:“我们早先便已经来这查过许多次,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不知是当真没有,还是提前被人打扫了。”
微冷月光撒在他面上,昔日好看的眉头紧皱成一个川字,显得少年面容肃穆很多。
“那我们来是…”舒清妩不由有些疑惑道,对上宋恒看过来的目光,他眸子里似乎闪过什么,快的叫人捕捉不到。“我拖我娘检查了尸体,确定于美人就是被暗杀。”
回想那天听到的结果,直到现在还叫宋恒觉得不敢置信,“银针直接穿进大脑,只在阳穴留下很细小的伤口,若非是我娘,怕只会以为是个痣,而非…”
再细小的伤口也会有血液渗出,只是有些不能靠肉眼区分。
但脑斧这个位置,正是人体运转核心,血液必须经由头部传到身体各个部位。流出的血液干后便留下极小一块红痂,确实很难察觉异常。
只是这银针…
脑海中不自觉浮现一个身影,直教舒清妩手脚冰凉。
记得当时是他们对话时被人听进,而当晚便死了个美人,难道真是…
“清妩,清妩?”耳边响起宋恒唤声。
他下意识想抬手拍拍舒清妩的肩膀,还不等触碰便被一只大手紧紧扣住。对上景司言那满含深意的眸子,宋恒顿了顿,终是没动作。
“怎的了?”舒清妩回神问道,心中不自觉有些发乱。
如果真的是陈深,那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
“我想请你看看,能不能找到异常,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你的观察力很敏锐,没准能发现我们注意不到的东西。”
并不知道系统存在,宋恒能有这种感觉全屏神探的第六感。点点头,舒清妩并未拒绝,“此事我得多谢你才是,这段时间辛苦了,若有能帮上忙的尽管找我。”跟着宋恒来到院子的树下,按照宋恒猜测,银针大致是从这个方向才能正好贯穿于美人的头穴。
树身粗壮,足够承受一名成年男子。
正当她打算踩了宋恒肩膀爬上去,腰间猛然一紧,身子便整个飞起。
“你!”反应过来,偏头便对上景司言带笑面容,舒清妩又气又无奈。
两人在树枝上站稳,舒清妩下意识便要倾斜倒下,好在及时抓住男人衣服,尽管如此还是忍不住有些腿肚子打颤。
“我走了?”景司言勾唇一笑。
邪肆的笑容带着几分峻坏,看得舒清妩一阵咬牙切齿道:“等会!”
借了景司言搀扶,她小心伏下身子,目光在树枝和叶间扫过,转而望向底下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