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电影节的保安们面面相觑,知道事出有因的他们不由自主地放下了手中的警棍,而现场记者们鸡飞狗跳,使出混身解术,无数话筒与摄像机伸到张东城面前,各种声音不停地炸响。
“请问先生,我是美国太阳报的记者,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我是英国镜报的记者,请问先生,您是不是对戛纳电影节极其失望?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戛纳电影节竟然与种族冲突挂勾,请问先生,您对种族主义有何看法?”
“请问,您是一拳便将那位工作人员打昏过去的吗?请问你是不是会中国功夫?”
千奇百怪的问题同一时间响起,面前白皮肤黄皮肤黑皮肤的记者们如同发现了超大新闻,一刻不停地提着各种张东城意想不到的问题。
宋文就站在张东城的身边,用中文低声说道:“好好回答,中国人,与你站在一起!”
回头看了看比自己成熟不少,虽然萍水相逢,但依然热心帮助自己的宋文,张东城重重地点了点头,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用汉语回答道:“知道。感谢您的帮助。”
然后,张东城终于展现出一名大导演必须拥有的功力,那便是面对媒体时的恭敬有礼,以及侃侃而谈。
回答着记者们的问题,张东城保持着冷静,一一详细地回答着。
但不管现在的他如何强调自己是因为被人辱骂而奋起反抗,他一拳将贝尔纳打昏的事情可是铁证如山,闪着警灯的警车冲到会场,很快带走了极力挣扎的张东城与阿达曼,但在场所有的记者都知道了一件事,那便是戛纳电影节的工作人员公开鄙视张东城与阿达曼的肤色,称他们为猴子与猩猩,这才惹得张东城发怒,一拳将其打倒在地!
法国戛纳电影节,影坛的一大盛事,怎么会有这样种族歧视的员工,有着如此无理的表现!
采访的记者中,黑人也不在少数,看到与自己同样肤色的阿达曼被警察押进警车,不禁怒火中烧,更有甚者联想到自己的遭遇,一边拚命地拍着照片,一边跟着张东城和阿达曼喊了起来。
“打倒种族主义!打倒戛纳电影节!”
那高亢的声音,在会展中心的天空中久久回荡,不肯散去。
就在当天,这件看上去不怎么大的小事,却突然风起云涌起来,成为各家晚报硕大的标题。
“戛纳电影节员工种族歧视引发斗殴,黄种人导演被关进警察局!”――法国世界报
“戛纳电影节蒙上种族歧视阴影,目前尚无负责人发表意见。”――法国费加罗报。
“猴子与猩猩?侮辱性词汇引爆戛纳电影节,当事人挥拳相向!”――法国解放报。
这些法国当地报纸还算没有什么偏袒,只是讲述事件过程,但在其它报纸眼里,这一场看上去是件小冲突的事件,背后的故事却耐人寻味。
“戛纳电影节公然宣传种族主义,现场骚乱频发!”――这是煽风点火的美国太阳报大幅标题。
“打倒戛纳电影节!”――这是英国镜报超大标题,不管怎么说张东城和阿达曼都是英国伦顿电影学院的学生,与英国总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对于隔海相望,几百年战争的法国人,英国人只要有笑话看,那是肯定会搬个凳子坐下,死活不愿走的。
“我国政府提出严正抗议,全世界人民团结起来,向种族主义宣战!”这是华夏人民日报的社论。
一时间,这场风波让戛纳电影节组委会焦头烂额,成为千夫所指。
中国大导演张一谋早早地便抵达了戛纳,作为去年风头一时无二的超级大导演,戛纳电影节对他的接待规格可是最高级的。
而在宾馆里,张一谋在接受中央电视台宋文的采访时,在他刻意的讲述下,了解到有一位年轻的中国导演,竟然在这里饱受不公正待遇,不禁顿时大怒。
“你说什么?戛纳电影节的工作人员骂我们是黄皮猴子?”张一谋眼眸中冒着怒火,这一侮辱性的词汇百年前就阴魂不散地紧跟着中国人,没想到在90年代的今天,还能在如此正规,全世界瞩目的电影节上听到这种的话!
“是的,有很多现场的人做证,戛纳电影节的工作人员确实态度恶劣地辱骂那位年轻的中国导演,这件事现在已经成为今天的风云事件,起码有十几家电视台与超过五十家报纸媒体报道了这件事,我看全球最少有好几亿人知道了。”宋文的眼眸中也闪烁着怒火,现在的中国,可不是百年之前,任人搓圆捏扁!
“那位年轻的导演现在怎么样了?”张一谋深吸一口气,在房间里皱着眉头转来转去。
“他和他的黑人朋友都被关进了警察局,现在,已经十个小时了。另外,我国政府在一小时前向法国政府提交正式抗议,我国公使也在活动。”宋文看了看手表,沉声道。
纵容种族主义这顶高帽子太过沉重,哪个国家也不愿带上,法国政府也开始注意到这原本小小的事件,开始重视起来,要求警方彻查到底。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要让他们知道我们中国人不是好惹的!我去警察局保释他,另外,向戛纳电影节组委会提出严正抗议,如果不给我们一个解释,我宣布就退出本次电影节!”张一谋斩钉截铁地说道,然后打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作为90年代在世界上具有巨大声望的中国大陆导演,作为中国导演的领头羊,如果张一谋不做点什么,就眼睁睁地看着歧视中国人的行为而不做点什么,必然会对他的社会形像造成巨大伤害。
另外,张一谋对这年纪轻轻,便敢大闹戛纳电影节的中国导演,还真有点好奇。
另一边,法国戛纳警察局内。
“哦,法国的警察局还不错,关犯人的地方还蛮大!”阿达曼靠着墙,对站在铁栅栏前,一直面色平静的张东城说道。
“如果你喜欢,你可以多呆一会,我想过不了几个小时,我们就该出去了。”张东城回头微微一笑。
“嘿,伙计,你怎么如此笃定?我们这一阵大闹便能让法国佬法外开恩?别忘了你那结结实实的一拳真可把人给打昏了!”阿达曼夸张地挥舞着拳头,哈哈大笑。
“我有分寸,那一拳只是打在他下巴上,打的口吐白沫昏迷过去,看上去吓人而已。实际上他很快便会醒过来,连轻微脑震荡都不会有。”张东城举起自己的拳手,得意地笑着,然后如同好莱坞西部片中的侠客般,朝拳头上吹了口气。
“哎,我还真不知道你这么能打!我有一个问题,在会展中心时记者帮我问了,你却没有回答。”阿达曼双手抱手,让自己靠在墙上坐得更舒服些。
“哪个问题?现场几十个记者把我团团包围,问的我头昏脑涨,我只挑对我们有利的问题回答罢了。”张东城摘下黑框眼镜,哈了口气,再擦了擦。
“就是,你会不会中国功夫?你隐藏的这么深有何目的?安德那家伙总是欺负我们,你怎么不一拳揍扁他?”阿达曼瞪大了眼睛,抛出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