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丁气笑了:“是周夫子教你的吧,真是没见识,全天下恐怕只有宫廷的御猪才捞着吃小麦玉米吧。寻常人家饲养的猪,能吃上主家的残羹剩饭就不错了,大多时候都是在啃泥巴和一些烂菜叶什么的。?”
吴翠莲道:“你净胡说。”
“胡说?试想,养猪户自己都吃不上小麦和玉米,拿什么来喂猪哪?”
说话间,布丁已经把挂了蚯蚓的鱼钩用力甩出。然后,就给吴翠莲当起了户外教师,好在吴翠莲什么都不懂,连狗尾巴草和蒲公英都不认识,布丁讲的是口沫横飞,吴翠莲听的是津津有味,不知觉一个时辰过去了,鱼一条也没上钩,但二人丝毫没觉着沮丧,反倒兴致越发高昂。对布丁而言,他要钓的鱼已经在他身边了。而吴翠莲平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今日来到这荒郊野外,一草一木,对她而言,无不透着新鲜。
又起了一次钩,还是一无所获,布丁为了卖弄技巧,在鱼线头上增加重量,索性将鱼钩抡出去七八丈左右,正要坐下继续给吴翠莲讲解,一瞥眼,看见远处走来二名巡河衙役,布丁忙拉着吴翠莲伏在草丛深处,用带来的布巾铺在草丛上,俩人趴在上面。布丁悄声道:“切不可叫他们看见,他们是江边的巡捕,看见了非撵走咱们不可。”
吴翠莲自然知道,最近因江边屡出命案,衙门贴告示一律不允许靠近江边。
二人屏气凝神,伏在草丛中,只待二巡捕走过。不料,二巡捕走至不足三丈距离的位置,却停了下来。布丁通过二人声音立刻分辨出,来人正是不久前抓捕过他的乔四和何大劲。只听何大劲道:“袁大人自打前天跟咱们交代完后,就不见了踪影。按说,今天他值勤,可今儿一整天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你说这厮死到哪里去了?”
乔四道:“我看八成是还不起寻翠坊的赌债,躲债去了。”
何大劲道:“哼,你小子说这话就是没脑子,试想袁大人掌管着本县的捕房、牢狱,谁吃了豹子胆,谁敢追他的债。”
乔四道:“那不会是被河神老爷给招去了吧,前些日子,小霸王不是也给惊了一下,还好王老爷及时疏财才幸免遇难。”
何大劲道:“你可别胡说八道,叫他听见,非治你个诅咒上官之罪。”
“这不是咱兄弟俩私底下说着玩吗,你看江边近来邪事太多,先是上河村接连失踪了十几口子人,再就是水性出了名的南门余家弟兄二人离奇溺死,要知道这余家兄弟的水性在附近十里八乡那是出了名的好啊。想当年,余家老大在东门江水最湍急的地段,手抓石块,在十几丈深的江底走了个来回。一口气能憋一炷香的功夫,都跟鱼没两样了,可这样的水性竟然会溺水身亡,谁信哪,不是河神做的谁有这能耐。再说前不久,小霸王出事,王管家证实,他是亲眼目睹了河神的尊荣,据说河神老爷生的是龙头蟒身,额上长着一对硕大的犄角,两眼如红灯笼,血盆大口,别说人,就连牛都能一口吞下。”
何大劲道:“行了,行了,说这些有屁用,谁不知道河神老爷厉害,可它再厉害,也没人见它离开淄江来城里闹腾过吧?依我之见,咱们这些人谁见着河神老爷都很正常,就他袁大人是绝对见不着。试想一下,通常你见他安排咱们这些弟兄轮流值班,日夜不停的巡江,可有谁见他靠近江边十丈距离过?我看,他定是去寻老相好去了,床上给闪了腰,这会儿正下不了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