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增手握陈**政大权,山上山下之事可一言决之,先天便已立于不败之地。
如今更是不动则已,动若雷霆。
先是在陈国境内为冬落诗名造势,让其名望一涨再涨,直至巅峰。
而后突然涨税,挑起民愤,再让人四处散播谣言,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真假结合,虚实相衬,让大多数百姓彻底失去判断力。接下来再传出真正他想要表达的谣言。
这两件看似毫无关连的事,却是环环相扣,最终矛头直指汉王冬落,若是一个处理不当,冬落不但会彻底失去好不容易才积攒起来的那点名望,甚至还极有可能会被民怨沸腾的陈国百姓给驱逐出境,更有甚者,若是让素来信奉‘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的周天子知晓了,堂堂大周九君之一的汉王,压榨百姓,横征暴敛,挑起一国之民愤,怕是周天子那向来只落向高处的拳头,就要砸在他的身上了。
所以,现在秦疏雨与戎胥轩要面对的不止是那太傅范增,还有陈国那千千万万的百姓,和那个身在洛阳心系天下的周天子。
他们手中拿着纸笔,可却迟迟不曾落笔,若是此事稍有不慎,便极有可能将冬落置于陈国百姓的对立面。他们也不敢轻易落笔。
各自沉思良久之后,秦疏雨与戎胥轩纷纷落笔。
秦疏雨与戎胥轩二人交换了手中纸张之后,都从双方的眼中看到了郑重。
戎胥轩之前之所以冷嘲热讽将王惜凤挤兑出这座大殿,秦疏雨随后又布置了一道隔音结界,皆因此事关系重大,且二人都不信任她王惜凤。
秦疏雨看着戎胥轩纸上的字笑了,纸上只有简短的五个字,“先下手为强。”
戎胥轩也看着秦疏雨纸上的字笑了,秦疏雨写的是“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
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那就是快,比范增快,范增是不动则已!动若雷霆。那他们就要比雷霆还要快。
戎胥轩将手中的纸放在桌上,笑道:“既然秦大人与我的想法如出一辙,那想必是已经想到什么破局之法了?”
秦疏雨神色自若的道:“你猜。”
戎胥轩呵呵一笑,让老子猜,猜个屁猜,你要是能想到破局之法,老子早就想到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戎胥轩站起身来,拍拍屁股道:“你就在这慢慢猜吧!我巡逻去了,这诺大一座长乐宫,谁知道窜进来了几个范增的眼线。”
嘿嘿!老子拍拍屁股走人了,不陪你玩了。
秦疏雨将桌上成山的卷宗往旁边一推,“戎大人先别急着走,这么多卷宗你不会是打算让我再看一遍吧!”
他让戎胥轩看这陈国一百三十城的税收经济卷宗,就是想要确定范增五税一要干什么。可现在戎胥轩屁
话没说一句,就想要拍拍屁股走人了,这可不行。
“从这些陈国各城历年有关经济贸易往来的卷宗中,我发现范增这范扒皮之名,还真是名不虚传啊!”
戎胥轩又坐了回来,“前六十年陈国在他的治理下可谓是病根深重,也就是近几年经济才有所复苏,百姓的生活才有些好转。”
秦疏雨冷声道:“前六十年,周天子一直未撤销老王爷的汉王之位,谁知道哪一天老王爷是不是就回来了,他把这陈国治理的再好有什么用,还不是在为别人做嫁衣裳,他是个聪明人,以其帮老王爷打理国家,还不如干点对自己有利的事,敛财,至少进的是自己的口袋。”
“近几年,范增知道老王爷回不来了,也就将这陈国当做是自家的后花园了,先打理好军政这几棵奇花异草,再着手打理百姓这群凡花凡草,如今整个后花园他都快要打理好了,突然间窜出一个人来,要与他争这后花园的归属权,你说他能不气吗?”
若是将这陈国比做是一个后花园的话,范增在这陈国经营了六十年,早就将自己当做是这园子的主人了。
如今有人要来跟他抢夺这后花园的归属权,那些被范增视为奇异草的一**政,他舍不得动。可那些凡花凡草,割了一茬还有很多茬的凡俗百姓,他动起来就无所顾及了。
戎胥轩点了点头道:“所以,王爷接风宴那天他才会玩那指驴为麒麟的把戏,就是为了告诉那些奇花异草,别乱动,这陈国是他范增说了算。若是乱来的话,我能让你们这些奇花异草在这片后花园生存下来,也能将你们当做杂草除去。这也是为什么这段时间范增搞什么五税一,那些山上仙家,山下宗门明明不忿,可却都尽皆噤声的原因了。”
秦疏雨冷哼一声道:“刚说他们是奇花异草有点抬举他们了,现在看来就是一群墙头草而已!不用太过在意他们,他们不往我们这边倒的原因,只是吹往我们这边的风不够大而已!”
世间多的是墙头草,秦疏雨也不会过多的去苛责他们,只要他们不倒向范增,那他们的立场就不是错的。
戎胥轩很是赞同秦疏雨这句话,只要风足够大,墙头草也是会一边倒的。
戎胥轩沉声道:“山上仙家山下宗门不愿发声,那么那些小老百姓就算是想发声,又能发出多大的声来呢!不得不说,范增还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啊!将那些不大可控的因素,先分割到一边,用那些易控的牌来对付王爷。”
秦疏雨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易控吗?不见得吧!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一个弄不好,也不怕把自己给淹死了。”
戎胥轩接着说道:“从这些卷宗中可以看得出来,范增此举野心勃勃,
五税一,山上仙家山下江湖不敢说话,随意表态,只能静观其变,可真正受苦的就是那些老百姓了。无论贫富都将彻底受到范增的制肘。”
秦疏雨沉思了片刻道:“驭民术?”
戎胥轩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驭民术,疲民贫民弱民,疲民以削王爷之望,贫民以制百姓,弱民以控黎庶。”
“如此看来,那造谣王爷之事,完全说得过去了。”秦疏雨仔细思量了片刻道:“他的的确确是想借百姓之手,百姓之口将王爷逐出陈国了。看来我们得快些行动起来了,若是真让他成了势,得了民心,那怕是不光彩的手段,我们再想打赢这场战争,就难了。”
若是与冬落不利的谣言在陈国境内四起,甭管真假,倒时候百姓都会将其认做是真的,因为他们眼下的日子迫使他们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
这汉王虽然是国主的儿子,可国主已经死了,且已经去国六十余年了,但凡是与他有关的记忆也被时光冲刷的所剩无几了,谁还会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将一个横征暴敛,无恶不做的人留在自己的国家,让自己遭受苦难。
戎胥轩提醒道:“现在要面临的问题,不止是陈国百姓这一关,还有杨国十万大军,如今正在边境虎视眈眈,百姓们要的无非就是有口饭吃,还有一个安稳的家,秦大人,你好好想想,若是杨国大军压境,谁能让陈国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是手握陈**政大权的太傅范增,还是根基尚浅的汉王冬落。”
这也是陈国百姓不得不面临的选择。
答案不言而喻,肯定是手握陈**政大权的太傅范增。
那陈国的百姓到时候会怎么选,是选择在太傅的治理下,虽然五税一过得艰难,但有口饭吃,有个安稳的日子,还是选择在汉王冬落的统治下,过着朝不保夕,随时都有可能要丧命的生活。
陈国百姓只要不蠢,那他们就知道该怎么选。
而现在范增在让他们面临这个艰难的决择时,又在自己的身上又加了一个真假难辨的砝码。
那就是汉王去国,三十税一。
有了这个砝码,也就是想当于在太傅范增的治理下,不但不用担心外敌来犯,可以过安稳的日子,还能有一口饭吃,而且还是一口饱饭。
只要这条小道消息得到了范增的确定,或者说示意,到时候,不用范增开口,陈国百姓都会万众一心的自发站到抵抗冬落的队伍中去。
范增现在正慢慢的把冬落的去留问题,交到冬陈国百姓的手中。而现在的陈国百姓只有去这一个选择。
这也是为什么戎胥轩在听到这条小道消息时会说出王爷危矣这句话的原因。
秦疏雨淡淡的说道:“张将军说了,杨国的大军
不用会担心,他们若是敢踏上陈国的土地,那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戎胥轩微松了一口气,有张白圭这句话,那杨国大军压境的燃眉之急可以稍微缓缓了。
戎胥轩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
巡逻去喽!管他是什么先下手为强,还是什么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就交给这位国之重器来考虑吧!
谁让他俩不合呢!
……
……
王惜凤才刚走出大殿,便看到火灵子正趾高气扬的朝他走来。
圣兽之威,毫不掩饰,沿途一些凡兽在他的威势下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王惜凤微微皱眉,心生不喜。
火灵子走到她的面前,趾高气扬的说道:“呔!那个人宠,本公子问你,你可愿与本公子共进晚餐啊!”
王惜凤淡淡的说道:“不愿!”
说完,便想从一旁绕过去。
火灵子顿时急了,他一想起那个刚认不久的便宜大哥还有大姐语重心长的跟他说的那一席话,顿时急了。
若是不敲闷棍、拍黑砖把这小妞抓去灌辣椒水,那他的日子就难过了,到时候就不是大哥一人教训他了,而是大哥大姐一同教训他了。
一想到那极有可能就要到来的男女混合双打,火灵子内心叫苦的同时,也对眼前这个长相娇好的美女子说了句,“对不住了,我也不是有意的,谁让你惹了我大哥大姐呢!”
火灵子冷哼一声道:“人宠,你可别不知好歹,你要知道多少如花似玉的美少女想要与本公子共进晚餐,本公子都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们,现在本公子大发善心,给你这个机会,你可得把握住了。”
火灵子头颅微扬,甩了甩铺在前额上火红色的毛发,十分骚包的说道:“女人,且行且珍惜啊!”
王惜凤刚想离去,听到火灵子这话,顿时停了下来,微微仰头看着火灵子道:“要是本姑奶奶不想珍惜呢!”
火灵子气笑道:“那本公子就让你知道辣椒为什么那么红。”
火灵子冷哼了一声,以往老子在森林里的时候,那可是以兽王为友,和王女喝茶的恐怖存在,老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被血脉比老子还要强的大哥镇压那就算了。现在一个毫无修为的小娘皮也敢与自己这样说话。还敢拒绝老子的邀请。
是你飘了,还是老子扬不动蹄。
火灵子想着大哥对他的千叮万嘱,深吸了一口气道:“女人,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他就不信了,自己这无往不利的圣兽还收拾不了一个小娘皮了。自己现在好说歹说,混得再不济那也是王的坐骑,你一个大哥口中的阶下囚,也敢在王的坐骑面前自称姑奶奶,反了你了。
火灵子将头顾高高扬起,
气焰嚣张。
王惜凤往后退了一步,抬起头来看了看火灵子,又往后退了一步道:“本姑奶奶不喜欢抬着头跟畜牲说话。”
火灵子勃然大怒,敢说老子是畜牲,不就是敲闷棍,拍黑砖吗?老子先给你两蹄子,让你先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再去尝尝辣椒为什么那么红。
火灵子刚刚扬起蹄,正准备朝着王惜凤那光洁的额头踢去。
王惜凤淡淡的说道:“畜牲就是畜牲。”
与此同时,一道只有火灵子才听得到的清鸣声在他的识海中响起,他的神魂一阵哀鸣。
火灵子内心一阵叫苦,卧……卧槽,又是血脉威压,这长乐宫难不成是青龙穴,白虎洞,朱雀巢,玄武海这四大神兽的老家不成。老子这十大圣兽的血脉在这就这么不受待见的吗?
又一个血脉比老子强的。
范增,你大爷的,老子跟你没玩。
火灵子才刚扬起的蹄,啪的一声便扑倒在地。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之前王惜凤要后退两步了,因为自个儿倒下时头颅刚好匍匐在他的脚下。
王惜凤居高临下的说道:“现在舒坦多了。”
躲在一根巨大梁柱后的冬不寒与晚儿,眼睁睁的看着火灵子高扬起的蹄子还没踢到王惜凤的额头上,就莫名其妙的匍匐在别人的脚下了。
冬不寒揉了揉眼晴,显然有些不相信眼中看到的这一切,“姐,这火灵子是不是一个铁憨憨啊!一点用也没有。”
晚儿趴在梁柱后小声嘀咕道:“这给大哥当坐骑,会不会有些丢大哥的脸啊!”
若是现在被血脉威压压得动动弹不得的火灵子知道那两个真正的罪魁祸首正在后面如此不要脸的编排他,可能会立即气得跳起来,破口大骂。
冬不寒小声嘀咕了一句,“姐,多准备辣椒水,指望这铁憨憨看来是不行了,我亲自出马一趟,把这小鸟抓来烤了。”
晚儿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那还不快去,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你。”
晚儿话音刚落,冬不寒整个人便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虚无中。
王惜凤看着趴在地上的火灵子有些嫌弃的说道:“血脉稀薄成这样,也好意思与本姑奶奶共进晚餐,若不是这在神州,你连成为老娘晚餐的资格都没有。”
王惜凤刚准备转身离开,她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可她怎么也不知道那股不安的感觉来自那。
她微微抬头,有些疑惑的看着四周。
正当她抬起头的时候,正好有一块板砖自虚无中猛然出现,轰的一声砸在她的脑门上。
王惜凤努力的睁开眼晴想看一眼那个对他下黑手的人一眼,到底是谁,可她终究还是没有看清,便不受控制的晕了过去。
冬不寒拎着一块板砖
,看着躺在地上的王惜凤小声嘀咕道:“这不会也是一个铁憨憨吧!自个儿把脑门子往我板砖上凑。怕我敲不到?”
冬不寒看着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火灵子道:“没用的铁憨憨,连个娘们都治不住。过来,扛走。”
火灵子有些委屈的看了一眼冬不寒,什么话也不敢说,扛起王惜凤就走。真的是你们神仙打架,老子这凡人遭秧。
戎胥轩刚出门刚好看到这一幕,知道其中原委的他连忙装做什么也没看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要是被这小家伙记住了,那就是防不胜防的板砖与闷棍,还有辣椒水,这谁顶得住啊!
三黑看了一眼快步离去的戎胥轩,有些纳闷,这人是不是干什么亏心事了?跑那么快。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就放到了王惜凤的身上来。不再关注戎胥轩。
戎胥轩如释重负。
……
……
冬落一路急行,终于来到了白龙堆沙漠,在沙漠中寻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先是花了了几天的时间,看看这小片沙漠里是否有绿州。
他也不知道那木箱里放的究竟是什么,不过按老陈的话来说,应当是十分危险的物件,他自然得小心些。若是伤人伤己那麻烦就大了。
还好,他寻的地方已是白龙堆沙漠的中心,降水稀小,没什么绿州,更没什么人居住。
等将这片沙漠都巡视了一遍之后,确认确实没什么人之后,他终于停了下来,拿出了陈霸先留给他的那一个木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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