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戏,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
只是有的人舞台大,龙争虎斗。有的人舞台小,小打小闹。但无论是龙争虎斗,还是小打小闹。每个人都是主角。
龙虎场就像是一个大舞台,舞台上人人惊才绝艳,斗智斗勇,直到掩过天地的雷暴,淹没苍穹的洛水为龙舞场落下帷幕。
那些看戏之人才在意犹未尽中看向龙虎场旁的那座小舞台,那座以冬落为主角的小舞台。
只是小打小闹虽有看头,但终究还是抵不上大气磅礴的龙争虎斗更让人热血上头。
在郑观涛挥手间以道法聚雾笼罩住冬落所在的那处小舞台之时。
龙虎场上也就彻底没有了看头。
许多不知为何而跪为何而弯腰之人,一咕噜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不再去看那龙虎场,开始关心起己身来。
虽然有人暗自腹腓,但却没有人大声喝骂,能让他们所有人无论修为高低,通通都跪下的存在,用脚丫子想,他们都知道,那是他们惹不起的存在。
在这种神仙修者扎推的地方,少说,总归是无错的,这是每一个底层修者都心知肚明的存亡之道。
可沉默终有个限度,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口顺道:“大家快看,四个巨人。龙虎场上出现了四个巨人。”
只见,雷暴如瀑中有三个看不清脸庞的巨人一人手持巨剑抬头看天,一人手持法杖低头视地,一人手持三叉戟双目紧闭。
而在三个巨人的另一侧则有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巨人,笼罩在一片迷蒙的水雾之中,时而远时而近,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兮若轻云之蔽月,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
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四个巨人就这样无言的伫立于天地之间,在他们的身侧是狂暴的雷电,是汹涌的洛水,是呼啸呜咽的风……
“为什么看到这几个巨人我突然会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说话之人顾不得身上的泥土,情不自禁的擦了擦眼角,湿的。
“我也是,我突然感觉我心很痛,就像是即将要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人似的。”
……
身处山河之上的众人,无论修为高低,不知为何,眼角忽然落下泪来。
从始至终都在伏虎山上观望这一起很大程度上可以说是他们引起来的大戏的赵长青与贾青时,眼角亦有泪滑落。
赵长青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有些不理解的说道:“贾兄,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在龙梯之上血雨洒落之时……”
贾青时也有这种感觉,但是他还没来得及承认,他身后便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真正意义上的死亡有三次,第一次是神识泯灭,第二次是身份消亡,第三次是被人遗忘。但是一般人只有两次,那就是神识泯灭和被人遗忘。只有一类人有第三次,那就是神。”
贾青时与赵长青不由的回头望去,看到来人,赵长青立即露出讨好的笑容。
贾青时轻笑道:“张闻道,我的那一道庚金之气锋利否?”
贾青时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平和,看不出半点喜怒。但谁也听得出他口中的威胁。
张闻道冷眼看了一眼贾青时,这个若非有姜太公阻止,有极大可能会成为他容器的人,讥讽道:“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可怜可悲可叹。”
贾青时的脸色瞬间便阴沉了下来。
张闻道步伐不停,走到二人身前,遥望着龙湖场上的四大巨人,轻叹了一声,默默落泪。
至于泪里面
有几分是真诚,几分是天地交感,那就不得而知了。
张闻道并未擦拭眼角的泪水,只是任由它无声滑落。
既然姜太公要他好好做人,那他就好好的做一个有血有泪的人。
原本默默落泪的张闻道看着龙虎场上四大巨人突然小声说道:“你们保全了天地,但天地却不曾保全你们。值得吗?”
张闻道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他想起了大虞,想起了姜太公,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人,直到最后他也没有想出一个答案来,他也不知道值得不值得。
但想来应该是值得的吧!
张闻道头也不回的说道:“赵长青,两个选择,留下还是与我一同离开。留下,我保证大周国的山顶之上有你一席之地,与我一同离开,生死也就由天由命由我不由你了。”
赵长青想也不想正想回答与你一同离开,可是张闻道挥手制止了他,“不要着急回答,好好想想,从现在开始,你的路就在你自己的脚下了。”
赵长青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面临这样一个问题,而且问出这个问题的还是张闻道。
于他而言,能登山就已经是一种奢望了,能走到半山腰更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可是如今有人告诉他,有一天他可以坐在山顶上指点江山,俯瞰人间。
他摸了摸挂在他腰间的家底,他不是不敢想,而是他做不到。
脸带泪渍的张闻道冲着贾青时道:“一起走走?”
贾青时的回答只有一个字。
“好!”
……
……
修为到了紫府,神魂有了根基之后,便可动用神魂之力了。
叶白裳盘坐于浓郁的白雾之中,这是郑观涛为掩人耳目而布置的阵法,在他还没有得到业火红莲之前他还承受不住杀害汉王的后果,毕竞人的名,树的影,周天子还是周天子。
只要是冬落没有说出去他是汉王,只要没人知道冬落是汉王,他就可以不知者无罪,就算是周天子真要怪罪下来,怕什么,还有一个自以为是的二傻子楚王之子顶罪。
叶白裳双眼通红,随之他的眼前也变得色彩斑斓了起来。
自冬落的身上有数不清的丝线正紧密的与虚空之上的那一朵红莲连系在一起,密不可分。
那些原本叶白裳以为只要他一扯便能断的因果,没想到他连碰都不能碰一下,就更别说扯断了。
所以,现在他要做的,便是以神魂为刀将冬落身上与业火红莲之间的因果斩断。
叶白裳的眉心之中突然飞出一把把刀,在极慢与极快来回转换。
每一把刀都有目标,每一把刀斩下,效果都奏效。
因果迎刃而断。
每断一根因果,叶白裳神魂凝聚而成的刀颜色便要暗上几分,在接连斩断数根因果之时,那神魂之刀也就轰然溃散。
刀碎了一把把,因果断了一根根。
可是任由叶白裳如何斩,那因果就好像是斩不绝一般,有些像那韭菜,割了一茬,又长一茬,而且比上一茬还要茂盛。
叶白裳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一半是气的,另一半是累的。
纵使紫府境过后便可动用神魂之力了,可神魂终有一个极限,照这样疯狂斩下去,可能因果还没有斩断多少,他就先神魂枯竭而亡了。
如果不到最后,他是不会杀冬落的。可若是到了最后,该死之人得死,不该死之人也得死。
斩断因果没用,看来只有废了他了。
叶白裳缓缓起身,从芥子物中取出一把长剑便向冬落的丹田刺去。
他相信,在他这一剑下,这个少年的修道之路也就断了。
冬落依旧昏迷不醒,他自然感觉不到危险临近。
“叮!”
一声轻响,叶白裳那自信满满的一剑止于火红甲前。
叶白裳暗自发狠,手中长剑力道不由的又加重了几分。
可是不待长剑斩落,自冬落的丹田内突然有一声愤怒的龙吟之声响起,龙吟之声,微不可闻,可天下震动。无数道目光忽然聚集在了大周国。
正与贾青时走在洛水边的张闻道忽然抬起头轻笑一声道:“龙有逆鳞,触之必怒。别以为不知者不罪,其实不知就是最大的罪过。”
贾青时有些疑惑的说道:“这句话也是对我说的?”
张闻道愣了一下之后,点了点头道:“当然……是。”
贾青时记下了这句话,接着说道:“你让我做的事我都做了,四大家族老祖虽未全部出动,但大半都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杀他,应该不难。我的病……”
张闻道打着哈哈道:“我有让你做过吗?”
贾青时面无表情,只是拳头不自觉的又紧了一些。
张闻道一拍脑袋,“你瞧我这记性。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事了。”
说罢!手心之中出现一道金黄色的庚金之气,张闻道曲指一弹,那道庚金之气便没入了贾青时的肺中。
张闻道一把勾上贾青时的肩,套着近乎道:“老贾啊!你别看现在打得如火如荼的,可我总觉得叶家那小白脸不抵事,要不你把四大家族老祖都叫来得了,反正你四大家族这次在龙门秘境内也没捞到什么好处,不如你叫他们一起上,这样至少也能多赚点不是。”
贾青时拨腿就走。
张闻道跟在贾青时的身后悠哉悠哉的走着,嘴中时不时的碎碎念。
老家伙,把我坑那么惨,让我去那种地方,我这小身板,不是去挨揍吗?我坑不了你,可我坑得了你钓起来的那个一啊!看我恶心不死你。
张闻道突然察觉到一股危险的感觉,可是当他回头之后却发现什么也没有,“难道被那个老家伙打闷棍打怕了?都搞得有些疑神疑鬼了。”
张闻道自嘲的笑了笑,才刚一回头,一根不知道从那窜出来的青竹一棍抽在了他的嘴上。
“姜子牙,你大爷的,都说打人不打脸,你咋净打脸?”
“因为你还不是人。”
张闻道哀叹一声,便掉入了洛水之中。
……
叶白裳手中的长剑在那一声龙吟之下直接碎成了粉末,消失在了来往的风中。
叶白裳整个人也仓皇倒退,在那一声龙吟之下,原来安静平和的业火红莲忽然像发了狂一般,猛然爆发。
无尽红莲业火,焚天蚀地,烧得虚空噼噼啪啪响,白雾退散,时光碎片飞舞不停。
三生并蒂莲在叶白裳难以置信的目光下化做一道流光咻的一声,便没入了平躺于地的冬落眉心处,在他的眉心形成一个莲花图案。
原本平躺于地的冬落猛然间站立了起来,只是他的双眼依旧紧闭,在他的脚下如同莲座一般有一朵莲花托着他快速朝着叶白裳倒退的方向追去。
业火红莲金黄色的花蕊覆在冬落的火红铠甲之上,金光灿灿,再加上他紧闭的双眼,眉心处的莲花图案,锃光瓦亮的光头,无不将其衬托为一个行走于世间的佛佗。
冬落的左手缓缓抬起。
察觉到危险的叶白裳不顾形象的喊道:“郑观涛,杀了他,快,随我一起杀了他。”
白雾突然间消散,正在为叶白裳护法的郑观涛听到叶白裳的求救,想也不想提剑就要朝冬落砍去。
“杀他?你敢吗。”
郑观涛刚想动手,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身后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