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姐姐是不是要收糖糖为徒,教糖糖武功啊?”唐一歪着小脑袋,拉起柳璎的手,朝家走去。
“想不到糖糖竟然还知道姐姐是要收你为徒。”谢浔也打趣道,不过唐一并不能完全听懂他说什么。
“姐姐,这个哥哥说的什么啊。”柳璎把谢浔的话给解释了一遍。
唐一小脸略带骄傲,喜笑颜开道:“那当然了,我懂得可多了,村里的王师傅都夸我聪明呢。”
“王师傅是谁?”柳璎疑惑道。
“王师傅就是王师傅啊,大家都叫他王师傅,他经常讲故事给我们听呢。”
穿过几个弯弯扭扭的小巷,便到了唐一的家。
这是一间低矮的茅草屋,外面用竹栅栏围出来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有一只白色的母鸡带着一群嫩黄色的小鸡四处闲逛,但即便如此,这院子也打扫得颇为干净。
此时已经快接近中午,屋顶上冒出缕缕炊烟,显然唐一的母亲是在做饭了。
“娘,我回来了。”唐一还没走进门就叫起来。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唐母疑惑的声音传出来。
“因为我带来了哥哥姐姐啊。”唐一高兴的道,满是烂漫天真。
唐母听闻此言,探了个头出来看了看,旁边还有个五六岁大小,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扶着她的腰,也学着她朝外张望。
这时几人已经到了门口,柳璎拱手接话道:“大嫂,在下柳璎,这个是我哥哥柳煦,这位是江陵谢家十二公子谢浔,突然来访,还望恕我等冒昧,我们这次来是想收唐一为徒。”
柳璎开门见山,直述来意。
唐母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长相甚是普通,头发盘起,插了支木簪子,穿了件粗布蓝衣,腰间系着一个灰色围裙。
可能是生了两个孩子的缘故,也可能是生活条件不好的关系,并没有谢浔见过的一般二十多岁女子的精神与活力。
她看见柳璎一行人时眼中一丝艳羡之色一闪而过,听到柳璎的话,她满脸堆笑道:“这位姑娘还有两位公子还请到里屋来坐,家里简陋了点,请不要嫌弃,当家的一会儿就回来,等他回来看他怎么说吧。”
谢浔等人自然也不好拒绝,跟着她进了堂屋,这是一间土坯房,而且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墙面坑坑洼洼不说,甚至连墙体里的竹篾都露露出来。
不过,同院子里一样,这堂屋打扫的干干净净,屋子正中间摆了张八仙桌,这张桌子显然也用了不少年头了,上面的漆都已经掉了不少,呈现出一种斑点效果。
正中的墙上还贴着一张画像,谢浔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是谁,他又认真看了下旁边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从勉强认出的开头太上二字猜测大概是道尊。
唐母请几人坐下,又端来几个粗陶碗,请几人喝水,谢浔接过来一看,原来是稀薄的米汤。
唐母倒没有不好意思,能给贵客喝上热水已经算是运气好了,若他们不是这个点来,连米汤都没有,恐怕只能给几口清水润喉了。
她吩咐唐一在这边赔谢浔等人聊会儿天,自己带着那个小男孩,也就是唐一的弟弟唐二又去厨房忙活了,言道唐一的父亲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让谢浔等人稍待片刻。
果然,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唐一的爸爸唐明便回来了。
唐明是个高大精壮的汉子,大概有三十五六的样子,模样还算得上中上,走起路来龙行虎步,颇有气势。
声音也相当洪亮,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一个蜗居在百家村的破茅屋中的庄稼汉。
事实上,经过一番交谈,谢浔等人知道了眼前这汉子的确不是一个庄稼汉,他除了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以外,还有一条自己的货船,做着一些小本生意。
只是他一直在积累钱财,打算在扬州城中买个大一点的宅子,恰逢又遇到最近生意出了点问题,因此一家人日子过得节俭了些。
唐明与唐一的母亲不同,他是见过一些世面的,知道武林豪客虽然看起来鲜衣怒马,一掷千金,十分威风,可他们这种生活相当不稳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流血五步。
何况他家的生活只要渡过了这段艰难的日子,定会过得越来越好,因此从心底来说他并不希望唐一踏进江湖这潭浑水,哪怕眼前这三人并无恶意。
但也正因为他是一个有所抱负的人,而不止是一个单纯的庄稼汉,所以在知道谢浔是江陵谢氏嫡系,并且他们这次是来帮王茂的忙的时候,他犹豫了。
江陵谢氏是什么势力他自然清楚,在江水上讨生活的人,谁若是不知道江陵谢氏和云梦泽怒蛟帮,并和他们有直接或者间接的联系,那他的生意定然做不长久。
而解阳王氏,更是商号遍布九州,普通人或许不知道他们的名号,但肯定都和他们手下的商铺打过交道。
对唐明这样的小商贩来说,若能和这两家中的其中一家拉上关系,那生意都会好做不少,将来想更进一步也不会找不到门路。
“虽然要收小一为徒的是那女子,而不是谢家公子,但这谢家公子能陪同她来,那他们关系显然也不一般,说不定就是一对儿呢。”唐明暗道。
柳璎长得如此漂亮,看其穿着显然家世也不普通,和谢浔坐在一起,岂不正是郎才女貌?唐明有此想法也正常的很。
因此,唐明便道:“柳姑娘愿意收小女为徒,实在是我唐家之幸,小女从小就喜欢听这些侠客传奇,对学武也是向往的很。”
“只是她毕竟是女儿家,我便也不太好送她去武馆学徒,而且以前家中日子难过,也负担不起,如今承蒙娘这样的高手看得起她,我自然不会反对。”
他这话倒不是胡说,唐一从小就喜欢听这些故事,更是爱舞枪弄棍,附近的孩子就算比她稍大一些的,平素打起架来都打不过她。
两年前他也想过送她去扬州的武馆做学徒,只是限于家庭条件和性别原因,这念头甫一出现就被他打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