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为了攻下汉中城,绝大多数的蛮人已经离开了山谷。
他们这一路上,既未碰上巡逻队,也没有看到岗哨,直至潜行到营地中央那座最大的营帐时,才终于看到营帐的外面站有六名蛮兵守卫。
刘秀三人躲在附近的一座营帐旁,蹲下身形,探头观望了片刻,刘秀捡起一颗石子,并向两名郡军汉子做了个后退的手势。两人会意,一同点了下头。
他们慢慢后退,藏于营帐的后侧,刘秀把手中的石子弹了出去。啪!石子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于中军帐外站岗的六名蛮军守卫都有听到动静,他们互相看了看,分出两人,向刘秀他们藏身的这座营帐走了过来。
两名守卫走到营帐的侧面,向四下看了看,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当两人打算绕到营帐后面去看看时,从营帐的后侧先蹿出来一人,两名蛮军守卫连来者是谁都没看清楚,那人已到了他俩近前,出手如电,一把扣住他二人的喉咙。
两人想要喊叫,但被紧紧掐住的嗓子眼一点叫声也发不出来。
他俩下意识的要拔刀,可来不及了,随后冲出来的两名郡军汉子,一人刺出一刀,贯穿了两名守卫的心脏。
刘秀弯下腰身,将挂在他手上的两具尸体慢慢放倒在地上。然后他向两名郡军汉子比划几下手势,慢慢向后退去。
两名同伴过去查看情况,结果一去不回,剩下的四名守卫面面相觑,又分出两人,向那边营帐走了过去。
他二人前脚刚离开,刘秀仿佛鬼魅似的,从中军帐的后面绕了出来,悄然无息地来到一名守卫的身后,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另只胳膊则死死勒住对方的脖颈,手臂往回用力一勒,就听咔的一声轻响,这名守卫的颈骨应声而断。
旁边的守卫听闻动静,下意识地回头看去,他先是看到了倒地不起的同伴,脸色顿变,张大嘴巴刚要喊叫,跃起多高,从天而降的刘秀一肘砸在他的头顶上。
现在刘秀自身的力气就已极大,再加上身体下坠的惯性,这一肘的力道可想而知。
咔嚓!这名守卫的天灵盖都被刘秀的肘臂击碎,应声倒地。
正往旁边营帐走的那两名守卫听闻背后的动静不对,急忙转身往回看,两人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同伴,也看到了站在那里一身黑的刘秀。
他俩下意识地抽出弯刀,大声喊喝道:“你……(蛮语)”
两人只吐出一个字,两名郡军汉子无声无息地从他俩背后摸了上来,一人一刀,干净利落地划开他二人的喉咙。
说时迟,那时快,刘秀三人解决掉这六名守卫,只是眨眼工夫的事。
清理完中军帐外的守卫,刘秀三人暗暗松了口气。
刘秀让两名郡军汉子把守卫的尸体拖到阴影处,他自己则走到中军帐的门帘前,慢慢挑开一条缝隙,眯缝着眼睛,向里面看去。
中军帐分为内外两层,外面这层是商议军务用的,里面的那层,是用来住人的。
外面这层黑漆漆的,一个人都没有,里面的那层倒是隐约透出光亮,而且刘秀还隐隐约约的听到有女人的抽泣声。
他微微皱了下眉头,身形一晃,闪入中军帐里。他随手把别在后腰的弯刀抽了出来,高抬腿,轻落足,径直地走到进入里层的幔帐前,将幔帐稍微拉开一点。
中军帐的里层点着蜡烛,还算明亮,与外面的那层相比,这里的空间要相对小一些,正中央摆放着几张兽皮拼凑的毯子,这便算是床铺了,四周的一圈摆放的都是木栅栏。
让刘秀怒火中烧的是,木栅栏里关着的都是女人,一个个披头散发,寸丝不挂,估计得有五、六人。
而在床上,躺着一个肥胖的中年蛮子,在他的两边,各跪坐着一名赤身裸体的女人,女人的脖子上还系着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抓在中年蛮子的手中,其状就如同拴狗一般。
此时,中年蛮子正闭着眼睛,享受着身边两名女子对他的服务。刘秀看罢,唰的一下撩开幔帐,大步流星地走进中军帐里间。
在场的女人们似乎都没想到会有人突然闯进来,而且来人的模样太吓人,身上的衣服是黑的,手是黑的,连脸都是黑的。
她们吓得纷纷惊叫出声,身子蜷缩成一团。跪坐在中年蛮子身边的两名女子更是尖叫着向旁连退。
正在享受中的中年蛮子被吵醒,他睁开眼睛,面露怒色,当他看到直奔自己而来的刘秀时,下意识地问道:“你是谁?(蛮语)”
刘秀听不懂蛮语,即便听懂了也不会回答他的疑问。他走到中年蛮子近前,后者正要从兽皮毯上坐起,刘秀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上。
这一脚,把中年蛮子踢躺回兽皮毯上,后者双手捂着胸口,脸色憋得涨红,过了一会,他张大嘴巴,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刘秀没有多余的废话,一刀斩断他手中的绳子,扭头看了一眼那两名满脸惊色的女人,说道:“去找件衣服穿上。”
说完话,他的目光落回到中年蛮子身子。只见中年蛮子停止嚎叫,翻了身,手脚并用的在兽皮毯上爬着,爬出一段距离后,他吃力地站起身形,又惊又骇地看着刘秀,用半生不熟的汉语问道:“你……你是何人?”
刘秀向四周看了看,见靠墙的地上扔着一卷绳索,他走到中年蛮子近前,一脚踢在他的膝盖外侧,中年蛮子闷哼一声,身子在空中打着横,重重地摔落在地。
都不等他发出叫声,刘秀一脚踩住他的后背,然后把绳索打了个套,套在中年蛮子的脖颈上,再稍稍用力一勒,中年蛮子险些当场背过气去。他双手抓着脖颈的绳索,死命的向外拽着。
刘秀也不理他,拉着绳子,把中年蛮子从地上硬拽起来。中年蛮子的双手在自己的脖颈上都抓出一条条的血痕,两眼向外凸起,脸侧的青筋蹦起好高。
眼瞅着中年蛮子要被自己活活勒死了,刘秀这才稍微松了下手,让死死勒住中年蛮子脖颈的绳子松开一些。
随着绳子松开,中年蛮子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地吸着气。
还没等他缓过这口气,刘秀抬手拍打几下他的脸颊,等中年蛮子的目光对上自己的视线,刘秀开口问道:“你叫歇桑?”
中年蛮子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摇头说道:“我不……”
他才说出两个字,被关在木栅栏里的那些女人们纷纷叫道:“他是歇桑!他就是歇族的族长歇桑!”
刘秀闻言,再次看向中年蛮人,眼中的寒光越来越盛。中年蛮人只与刘秀对视片刻,便,喜形于色,冲着刘秀连连点头,低声赞道:“兄弟,好样的!”
刘秀向他二人点了下头,对歇桑说道:“让你的人把被俘的汉人都放了!”
歇桑的脸色变换不定,低垂着头,没有说话。刘秀将弯刀向他的脖颈又压了压,这下,他脖颈流淌出来的血更多了。歇桑再不敢装聋作哑,冲着手下的族人喊喝道:“放人!把俘虏都放了!(蛮语)”
虽说歇桑年纪大了,现已不太管事,族里的大小事务基本都是由歇图处理,但歇桑终究还是族长,没人敢不服从他的命令。
有几人急忙转身向后面跑去。
刘秀眯缝着眼睛看着那一群蛮人跑远,他对歇桑说道:“别和我耍花样,否则,第一个死的人就是你!”
身为族长的歇桑,平日里都被人敬着、供着,什么时候被人如此恶言要挟?但现在他落到人家的手里,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足足过了两刻钟左右的时间,一大群穿着郡军服饰的人被数十名蛮人押解过来。
这些郡军的双手都被反绑在背后,有些人耷拉着脑袋,有些人则面带悲愤之色。
等他们被蛮人带到中军帐这里,看到现场的局面,人们不由得同是一愣,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秀扫视一眼那些被俘的郡军,问那两名郡军汉子道:“他们是全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