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兰..”
虚弱的蕾米莉亚用尽全力抬起头,绯红的眼眸微微睁开一条缝隙,因为失血过多而模糊的视野中浮现出了那个小‘女’孩的模样。
..她的妹妹手持神枪,对准自己‘胸’口的模样。
“哈.哈..”
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个苦笑。原来自己的选择..一直是错的啊。
明明是最爱她的人,可是却为什么一再的让她受到伤害呢?以至于这份亲情变成了仇怨,以至于就连伤口都只能由一个外人来抚平。
可这天堑般的裂谷又怎么是一个外人能够使之弥合的?如果按照正常的发展,芙兰将会把对自己的那些感情逐步转移到王暝身上,直到最后抛弃自己吧。
虽然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之一,可是还是..不甘心。
不甘心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人就这么成为陌路人,不甘心看着她和别人在一起欢笑而自己只能躲藏起来远远观望,不甘心最亲密的姐妹就这么被拆散,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结果因为自己的贪婪,被神惩罚了吧?虽然是一个邪神。
芙兰能从那里逃出来就已经是足以感‘激’先祖保佑的莫大恩泽了,又怎么能奢望更多。
不过,自己死掉,成为芙兰更进一步的基石,也是个不错的结局吧?吞噬了自己之后,她一定可以进入“大妖怪”的层次了吧。那个人也会保护芙兰不受伤害,这样的话..
这样的结局,也不坏..
十字架刑罚杀人的方法是让受刑者因无处借力导致‘胸’腔无法扩张窒息而死,虽然这对不需要呼吸的血族而言根本就是一个笑话,可是发声毕竟还是要靠空气来震动声带的。所以蕾米莉亚每说一句话便更加虚弱一分,她在用自己所剩不多的能量带动声带发声。
而且这个刑罚本身便有着“审判”、“净化”、“神圣”的意味,“被钉上十字架”本身就是一个仪式,更何况还是由邪神亲手施行的,无论立场如何,“神”就是“神”,这个十字刑的目的也被少年篡改成了惨无人道的榨取力量和灵魂的仪式,只等着那盏罪恶金杯填满,深红恶魔的全身全灵就都会成为一杯千金难求的补‘药’了。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恨我。”
悲伤地笑着,蕾米莉亚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这些话语,面容悲戚而悔恨。
“可是.我真的.真的..很爱你啊。”
“我的..妹妹。”
“原谅..姐姐..这一次.吧,好..不好?”
晶莹的血‘色’顺着蕾米莉亚越发苍白的脸庞流下,从未在芙兰朵‘露’面前哭泣过的蕾米莉亚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终于忍不住吐‘露’了自己的心声。她灿烂地微笑着,鲜血不断从眼眸中流出,让她的相貌变得如同恶鬼般凄厉。
只是那笑容,却像是透过教堂彩‘色’玻璃穹顶打下的晨曦一样圣洁美好。
“什..”
芙兰朵‘露’麻木死寂的眼中闪动起了一缕光芒,她张开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嘠嗤”
尚未出口的话语被永远封死在了喉咙中,芙兰朵‘露’呆滞地看着扬起的那抹血‘花’,空‘洞’的视线从蕾米莉亚那张染满鲜血的笑脸上缓缓下移,到了她的‘胸’口。
在那里,正钉着冈格尼尔宽大的枪尖。
“‘惟有一个兵拿枪扎他的肋旁,随即有血和水流出来。’”(《圣经》约19:34)
少年低下头轻声‘吟’咏着什么,刘海投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脸庞,只能看到‘唇’边一抹笑容淡雅。
蕾米莉亚依旧微笑着的脸庞一滞,头颅无力地垂下,绯红的双眼缓缓合拢,彻底失去了生命和灵魂的气息。
她身上沾染的鲜血好像活物一样有意识地移动着,汇聚到那盏金杯之中。浑身上下干干净净的蕾米莉亚看上去似乎只不过是睡着了一样,表情恬淡而安详。
“判定‘神子’死亡的一枪也刺出了,这象征着神子遗物,沾染了神血的圣杯也可以使用了。”
就像因为和天使相似而获得力量的“圣人”一样,蕾米莉亚因为和王暝流着同样的血,所以在“王暝”登临神位的现在,她完全可以被视作一名“神子”。而邪神也完美的利用了这一点,把深红恶魔的全部都用一个仪式给剥夺殆尽。
“只可惜冈格尼尔的枪尖实在是太大了,都快要把她的整个‘胸’膛刺透了啊。”
有些不太满意地说着,少年松开了抱住芙兰朵‘露’的手臂,弯下身去拾起那杯鲜血。圣杯中的液体如同美酒一样显出晶莹而深邃的红,少年轻轻摇晃金盏,让其中的血液漾起几缕涟漪。
“看来她到最后已经自愿成为你的力量了呢,不是这样的话,这杯中的鲜血不可能如此清澈。”
少年把呆呆地握着冈格尼尔的小‘女’孩从神枪上摘了下来,恭敬地奉上了那杯神子之血。
“不要再握着那把破枪了啦,里面的枪灵早就死了,谁让它不肯合作呢。”
像是劝解小孩子服‘药’的兄长一样絮叨着什么,少年把圣杯凑到了芙兰朵‘露’嘴边上,看她还是没有动作,忍不住歪了歪头,笑道:
“你不会还要大哥哥来喂你吧?别任‘性’了,乖,快喝了吧。喝完了就和大哥哥出去玩。芙兰想不想去幻想乡外面玩啊?想的话就和大哥哥说一声,大哥哥是可以做到的。你的一切愿望大哥哥都会满足的。”
“那些不让芙兰出去玩的坏人..就由大哥哥把她们全都杀掉好啦。”
少年的眼中闪过一丝漆黑光芒,他的语气那么温柔,那么和蔼,说的话却那么残忍,就像是磨着刀的狂徒说出来的一样。
“这个禁锢芙兰的世界,没有必要存在哦。”
他眯起眼睛,灿烂地笑了起来,笑声如‘浪’声般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