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连丞相夫人的面子都不给。
姑苏氏是在后宅斗惯了的,却没料到这个岚莘会如此厉害,连她也拿她没有办法,望着岚莘远去的方向,拍着自己女儿的手安慰道
“宓儿别哭,母亲会有法子收拾她的你放心,她抢不了你看上的人。”
她是丞相的正式夫人,如何还斗不过一个庶出的女儿。
岚莘,这可是你自找的,别怪我。
然而因为岚峰跟前围了太多人,岚莘又坐在他后面,所以坐在对面的两个皇子一时不察,没发现岚莘走了,待看见之时早已经没了人影。
“哈哈哈……”
离了宴席之后,连秉云和岚莘两个人沿着宫中缓缓走着,宫中不比其他地方无论是萧条的秋日或是死寂的冬日都是花朵绽放,热闹繁华的,但是岚莘突然发笑让连秉云不知所措,不解的看着旁侧的女子停下脚步
“二小姐因何事发笑?”
岚莘立住,背着手,仰头看连秉云,月光洒落在她的脸上,肌肤洁白如玉,眸光幽邃狡黠
“想不到闻名天下的战神云王原来也怕应酬啊?”
刚刚连秉云的应酬之态她全看在眼里,虽然也是洒脱十足,但是其间的拘谨不适她是看得真切的,到底是习惯刀剑杀伐的男人,一回到帝都还不习惯虚假应付。
连秉云经岚莘这样一说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本一身英气,这样一笑,柔和了许多
“原来刚刚本王的一切都没有逃过二小姐的法眼啊。”
的确是一个聪慧绝顶的女子,善于观察一切。
岚莘和连秉云又缓缓向前走去,因为刚刚的话打破了沉寂,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也好了许多
“也是,都是一些虚假奉承的场合话,明明心里明白还要面上应和着,想必王爷听得也很累。”
官场的虚伪她没经历过,但是影视剧也看见过一些,不是一个天真的一无所知的大家闺秀。因此连秉云也因她的话震惊了许多,说假话的人多,但是敢于说那些是假话的人却不多,何况岚莘一个女子。侧首瞧了瞧旁侧的女子,只见她面带浅笑,并未异样,而周身散发的那份气度是任何人都不及的。
连秉云摇头而笑,取笑岚莘道
“本王亦是好奇二小姐可以和三小姐”相谈甚欢。“”
他是战神,可是大小也是在世家大族中长大的,后院里面的勾心斗角也晓得一些,那天岚宓和岚莘闹成那样,她们姐妹的关系怎么会好,今天他看见岚宓和姑苏氏一起和岚莘说话,她也不恼,一直保持浅笑,倒是难得。
岚莘亦摇头笑了笑,笑中透着些无奈
“倒是是一家人,不笑着说话,难不成要冷着脸吵架吗?”
她说话的时候是笑着的,但是明显可以让人感觉到无奈。但凡是聪明一点的女子都不会到处去说自己的家事,她深知这个道理,因此用这样的语气来说的委婉,却也恰当地道出了自己的委屈,不让人觉得她是在博同情,反而是识大体。
看多了宫斗宅斗,说话做事俘获人心之类怎么会不会。
可连秉云不会想到自己眼前的女子心机会深到每说一句话都有意图,也如岚莘所料的让他觉得自己聪慧失礼,连秉云怕触到了岚莘的伤心事让她不高兴也没有追问下去,两个人沿着小径慢慢走着。
皇宫里面有一个宽大的湖泊,里面长年种植着莲花,他们两人刚刚走到荷池旁,可惜现在是秋日,莲花早已开败,只余下一池残荷,岚莘扫了一眼湖里,停住脚步望向湖面,里面月华星光倒影,分外好看。然而对于连秉云来说却不一样,荷花开败了的荷池有什么看头,以为岚莘是在看其他的,他顺着岚莘的目光看过去开口问道
“你在看什么?”
岚莘伸手指向荷池
“诺,那些荷叶啊。”
“残荷有什么好看?”
岚莘回首仰头,粲然一笑
“这王爷恐怕就不知道了,留得残荷听雨声,残荷可比满池接天莲叶有意思多了。”
连秉云的目光在岚莘说出那句留得残荷听雨声的时候倏忽亮了,他当年未从军之前也是闻名江南才学过人的才子,所以他知道这句诗中包含的才学和意境即使是大周的才子也未必能信口说来。以前默默无闻的丞相府二小姐,竟是如此有趣的一个人,让他都忍不住刮目相看。
“好一个留得残荷听雨声,这样一句话显得残荷胜过了满池的荷花。竟是本王无知愚昧让二小姐见笑了。”
两个人相对而立,在满头的月华之下,一池残荷之旁,和着皇宫里面明亮的灯笼珠光,气氛恰到好处。
岚莘的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很快,又藏的很深,以至于连秉云都没有发觉。
她是穿越过来的人,就算自己不会吟诗,那些古代千百首上好的佳句还不是信手拈来。而且熟知人心算计,谈吐不凡,语出惊人,任是走到了哪儿都是焦点的。她本想着慢慢来,一点点俘获连秉云的心,可惜这个时候慕容祁打算把慕容敏嫁给连秉云,无论事情是真是假她都不可以掉以轻心,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得到连秉云。连秉云这样的男人,不可以留给其他人。
秋日的风吹散在空气里面,吹皱了一池湖水,残荷迎风摆着,摇摇欲坠,似乎马上就要跌入水里面一般。
月白色的长袍被风掀起再这样的夜色里面,带了面具的男子似乎是九天而来的神君一般,若非他前面有宫人提着灯笼引路,只怕真会认错。
宫人领着温衡一路到御书房前,去见一个人,大周的帝王慕容祁。
斥责了安雪芷之后慕容祁并没有回寝殿,而是去了御书房,因为他在等一个人。
“皇上,温公子来了。”
宫人立侍在殿门口恭敬禀话道,片刻之后殿内传来一句
“让他进来。”
于是宫人推开门领了温衡进去,他负着手缓步往御书房里面走,御书房里灯火通明上百盏蜡烛把殿内照的亮如白昼。
殿内的帝王高坐在龙椅之上,瞧见白袍男子走入殿内唇角忍不住勾了起来,吩咐殿中的宫人道
“你们先退下,没有朕的命令不要进来。”
“是。”
御书房内的宫人领了命退出去,将房门仔细关好。温衡就那样立着,不跪也不拜,只看着慕容祁,似乎噙了笑意。
慕容祁自位置上站起来走到温衡身前,也不气恼他的无礼,反而笑得像一个胜者一般。
“真是真是辛苦百里城主了,要你做一个琴师。”
温衡这次是真真切切笑了,那双深邃的眼眸一笑就凝聚了殿内全部的光华,好的是没有女子在场,否则也顾不得他是不是一个“琴师”便不可自拔了。
“愿赌服输,是我输给了皇上,无论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算不得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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