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杨易明挤走了当时的城主,然后带领城中权贵迁居到了钓鱼城后,合州城就被野火盗、黑狼骑与桃园帮三家给占据了。
不过因为忌惮着白鹤书院,所以三家并未侵入对方所处的城北,而是瓜分了城东、城西、城南以及城中心的集市。
四家势力各占一角,彼此对峙,彼此牵制,倒也形成了一个极为和谐的局面。
可是,就在这短短两日内,和谐的局面直接烟消云散。
先是昨日一群野火盗在钓鱼城外被人屠杀了个干净,那残忍的场面连几家势力的领袖看了后都暗自皱眉,毕竟那个画面实在是太过血腥了。
接着就是今天下午,野火盗占据的嘉陵江码头被城主府的人砸了个稀巴烂。
事情的起因非常简单,两名衙役奉命坐船出城,在码头上被野火盗的人拦住索要出城费。结果两名衙役当即爆发,非但将几名野火盗打成了终身残废,更是将野火盗在码头上的办事处给砸了个稀巴烂,最后坐着船扬长而去。
随后野火盗的大头目完颜野就赶到了码头,在他询问事情经过的时候,一名野火盗转述了其中一名衙役的话:“城主大人派我们去重庆府就是要联系府台出兵镇压你们,还敢找我们要出城费?要么赶紧滚蛋,要么赶紧带上金银珠宝向我们城主大人赔罪吧!”
完颜野听见这番话后,顿时就皱起了眉头,仔细思索了起来。
能够得到金国高层的扶持,完颜野当然不会是蠢货,所以在听完这番话,他立刻思索起这番话的真假性,毕竟这很可能是其他几家势力的栽赃嫁祸。
只是转念一想,完颜野就释然了,就算今日有问题,昨日杨易明屠杀自己一票手下的事情可做不得假,以对方那种欺软怕硬的性子,若不是有所依仗,怎么敢对自己出手?
因为情报缺失的问题,完颜野以及合州城其他几大势力的头目全都将昨日屠杀野火盗的人当成了杨易明的手下。
念到此处,完颜野顿时就冷笑起来:“杨易明,你够胆子,敢去府台找救兵,哼!那就看看到底是你的救兵来的快,还是老子的刀子快!来啊!叫上所有人,去钓鱼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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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易明要对我们动手?还派了人去府台找救兵?”
听着手下的汇报,桃园帮帮主刘知谋不觉眯起眼睛,皱眉道:“这家伙素来胆怯怕事,怎么突然有如此胆量敢对我们动手?”
“哼!他就不怕救兵来前我们已经砍了他的脑袋么?”桃园帮二当家关炮怒哼一声,重枣般的脸庞浮起几分怒意,“合我们三家之力,要攻破这钓鱼城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淡淡一笑,刘知谋摇头道:“二弟莫要大意,钓鱼城可是原来那位为了抵御大金而建造的,其防御力足以抵挡百倍敌军,若不是这杨易明太过怯弱不堪,何至于让野火盗这群金狗子这般嚣张?”
又沉吟了片刻,刘知谋忽然若有所悟:“是了,合州被杨易明剥削这么多年,早就不堪重负,想来是他见无利可图了,就打算找府台派兵镇压我们三家,从中捞上一笔后就回到江南去。”
寻思着自己的推理定然不会有错,刘知谋便一拍扶手立起身来,沉声道:“二弟,叫上弟兄们,咱们到钓鱼城看热闹去,若是可以,说不得咱们也要出手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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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合州各大势力因为姚若愚与许烜熔的布局而暗潮涌动的时候,位于城北的白鹤书院内,却是一派宁静与祥和,尤其是因为院长的独子白秋雨刚刚游历完回到家中,更是引发了一场非常欢乐……闹剧?
看见在老院长的戒尺下被逼得狼狈不堪的白秋雨,几名白秋雨的师兄师姐都禁不住一阵暗笑,浑然没理会自己这位小师弟的求救,自顾自地坐在一侧泡茶对诗,甚是悠闲。
足足过去了一盏茶时间,筋疲力尽的老院长白俊儒才喘着粗气回到亭子里,顿时一群男弟子女弟子就赶紧起身,殷勤地帮白俊儒擦汗、泡茶、扇风、端糕点,直至老院长恢复了以往温文儒雅的形象。
见父亲总算是平静了下来,白秋雨才谄笑着走进亭子,尴尬道:“父亲……”
“别喊我父亲!”瞪了他一眼,白俊儒须发皆张,厉声道,“你倒是够胆量啊!当年老夫随口一言,你竟然敢真的离家半年,若不是碰到了你三师兄,是不是还打算在外面继续你的游历啊?”
“怎么敢?”尴尬一笑,白秋雨嘿嘿笑道,“孩儿这些年离家在外,也是甚感悲切,只是我自觉学问不够,还需继续游历,增长见闻,所以才会离家这么多年。”
以白俊儒的智慧,哪里看不出自己这位独子的狡辩,只是刚刚一番追打着实耗去了他不少的力气,所以此刻也没有心情继续喝骂追打了,随手接过一杯茶就狠狠饮了口,沉声道:“那你说说,这三年你都看到了些什么?增长了些什么见闻?”
早有准备的白秋雨得意一笑,然后就要张口讲述起这些年自己的见闻。
却不想,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一名男子疾步从外走来,急声道:“老师,不好了!”
“何事惊慌?”瞧见那男子神色惊慌,白俊儒不觉白眉一扬,沉声道,“慢慢说。”
这名男子是白俊儒的二弟子李德,为人素来沉稳,所以此刻见到他如此着急,四周众人也都露出惊讶神色,然后迅速围拢过来。
快步冲到白俊儒身前,李德躬身一揖,急声道:“学生刚刚得知,城主大人欲向府台求援,派兵镇压野火盗、黑狼骑与桃园帮,只是消息走漏,三家知晓后已经率领人马杀向钓鱼城……”
“什么?!”众人闻言不觉均是大惊失色,白俊儒更是气极,怒道:“蠢货!若要动手,自然需要保密,怎么就会走漏了消息?以钓鱼城现在的兵力,如何挡得住三家联手?”
“老师,我们赶紧过去吧!”书院的大师兄兼讲师之一的黄宽宽肃然道。
“好!”白俊儒也知此事不宜拖延,肃然道,“宽宽,立刻召集书院所有灵师,随我前往钓鱼城,万不可让钓鱼城落入贼寇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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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国的国都兰州城位于甘肃境内,与杭都密集复杂的街道分布不同,兰州城中的街巷与河道全都是笔直一条,整座城池方方正正,从高处望下去简直就是一面棋盘,其中不会有任何的歪斜与扭曲。
“所以说,这就是金国最大的弱点,就算你们的骑兵再是强大,你们的军力何等雄壮,在我看来也如雏鸡一般,只要布局得当,我足以在短期内就让大金彻底倾覆。”
这是兰州城偏僻处的一条巷子中,一辆车头挂有铁戟标志的马车正被数十名身材雄壮的金国大汉团团围住。
这些人身上都荡漾着轻微的真气波动,显然他们中就算是实力最弱的也是三境,甚至其中几名最强者周身还涌动着意境的波动,这分明就是五境的标志了。
先前说话的人却不在这群人里面,而是在被这群人围住的马车中。
“好大的口气啊!”凝视着车厢前挂着那把铁戟标志,一名身穿金色蟒袍的华贵青年冷笑道,“如果当真如阁下所言,今日又怎么会被我算计,被我带人堵住了呢?”
“当打算杀一个人的时候,最麻烦的就是对方一直躲藏着不肯露面,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对方自以为计谋得当的跑出来……星辰王子,你输了。”
面对着华贵青年的冷笑,车厢内那人的声音依旧是云淡风轻,只是这股平淡中却透着极为浓郁的威严,哪怕是看不到人,也可以感觉到此人胸中的自信与霸气。
眼眸微眯,华贵青年冷笑道:“你想杀我?”
“不错。”车内那人很干脆地承认了下来。
“哈哈!就凭你这个汉人?也敢在金国国都中放言杀我完颜穹宇?”朗笑声中,蟒袍青年傲然道,“我倒是想看看,你凭什么来杀我?你的身手不弱,难道是打算亲自出手?”
“星辰王子过奖了,丁某人区区布衣草民,怎么敢朝王子您动手,”淡然一笑,车内那人缓缓道,“今日不过是皇室年轻一代的武道切磋,大金国训有言,年轻辈的切磋乃是生死由天,谁也质疑不得,便是当今圣上也无话可说!”
听到此处,蟒袍青年脸色陡然大变,随即便看见车厢的铁质大门缓缓打开,从中走出一名同样身穿金色蟒袍的青年人,眼眸含笑地望着自己。
“完颜帝一?”看到对方现身,完颜穹宇当即脚下一蹬,就如疾风般朝着后方退去。
“穹宇弟弟,为何要走?”狂笑声中,漫天狂沙猛然席卷而起,那刚刚现身的完颜第一一跃而起,如狂龙般冲击而出,傲然道,“你不是放言要击败我夺取太子宝座么?怎么不战而逃?”
完颜穹宇闻言勃然大怒,厉声道:“完颜第一,我比你晚出生五年,只要再给我三年时间,定然能斩你头颅!”
“所以……我更加不能让你走了啊!”大笑着,完颜第一一拳挥出,漫天狂沙化为无数金甲沙兵散立在对方四周,挥舞着武器就杀上去。
“完颜第一,你杀不死我的!”
钢牙一咬,完颜穹宇忽然扯下颈上的一块玉佩,霎时间一股清光从中涌出,直接包裹着他撞穿无数沙兵,冲出了巷子,只留下他那满含恨意的咆哮。
“完颜第一,今日本王子就返回四川,你就等着三年后跪在我脚下吧!”
“还有你,敢助完颜帝一来害我,我定然饶不了你!”
“等着受死吧……”
“丁言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