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侍’‘女’都惊得“啊”了一声,其中一个‘侍’‘女’缓过神来要去捡鱼,屈坚道声,“慢!”自己跳下了池塘,他十二岁的身量,一跳下去水就淹到了‘胸’口。好在那鱼离池边不远,屈坚捡起那鱼爬上岸。也不顾全身湿透,仔细翻看着鱼身。
屈坚忽然“咦?”了一声,柳折和屈溪朝他手中看去,只见靠近鱼腹的地方有个小‘洞’,屈坚伸手指进去,‘摸’索了一会儿,脸上有些不可置信。他手微微颤着从鱼腹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黑‘色’东西,竟然是一枚黑‘色’棋子!‘侍’‘女’们又是一声惊呼。
众人不可思议地看向亭子中悠然吃着葡萄的那人,他轻易弹出的棋子不止击中了那体硕甲坚的草鱼,棋子竟还破体而入!
屈坚拿着鱼走到罗成身边,忽然单膝落地,恭敬地说,“请罗将军收屈坚为徒!”
罗成略一挑眉,“罗家枪法世不外传,我不收徒弟。”
屈坚脸上一红,大概没想到被罗成这么断然拒绝,但仍坚持说,“只要罗将军收屈坚为徒,教习屈坚武艺,屈坚日后定会重重相报。”
“我身边个个高手,不需要亲自□□一个五尺少子以求其将来相报。”
屈坚以往绝没受过这等气,遂“腾”地站起,有些不忿地说,“虽则你武功高明,我阿爹请的武行师傅比之你逊了不少。但我看你吝惜才学,啬不外传,武品就是欠缺的。”说完,转身就要走。
罗成悠然一笑,“嗯,口才倒是不错,耐‘性’却不行。”
屈坚停住脚步,回头瞪着罗成。罗成噙着笑意,“我统共也才拒你两次,你就放弃。这种草率冲撞的‘性’子,怪不得一盘棋被你下成这样。想要习好枪法,委实须得一番功夫□□。”
屈坚不敢置信地问,“你……你要教我枪法?”
罗成浅浅抿一口茶,“唔”了一声。最新最快更新屈坚略有些‘激’动地几步跑到罗成面前,心中嘱意拜谢,又想起自己刚才一时不忿,脱口而出言辞不恭地指责罗成的言语,脸上有些挂不住,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柳折知他少年心‘性’,又十分要强。于是出面打圆场,“屈坚你今日委实不懂事了些,罗将军教你习武是你之所幸,即算罗将军不愿教授,你也不应有何怨言。今日算了,改日好好给罗将军赔个不是。”
屈坚面带愧‘色’点点头。柳折让‘侍’‘女’将那青鱼拿去厨房,吩咐她们将鱼炖了。“眼看天‘色’近午,不如罗将军在府中用了饭再走不迟,也好让我聊表歉意。”
罗成毫不迟疑地点点头,“甚好。”
柳折束裙上仍旧是脏痕斑斑,不太成体统。于是让‘侍’‘女’带了屈溪去洗手洗脸,自己也趁空去换身干净衣服。唐代‘女’子便服三大件是短襦、长裙、披帛。裙襦之间以一条绢带束腰。当时的人极喜大红绛紫碧绿鹅黄等浓墨重彩的颜‘色’。素‘色’的短襦极少,即便有也是纷杂地缀以祥云、‘花’草、瑞兽等图案。当真‘花’团锦簇得很。
‘侍’‘女’们知道柳折不大待见这些‘花’‘色’,替她置办的衣物倒也素净。柳折挑了件白‘色’薄锦短襦,配件黛绿宽脚长裙,再以一条明纱浮绣木兰‘花’丝带束腰。披帛稍嫌累赘,只在裙带上佩了块洁洁如雪的雕‘花’羊脂‘玉’。夏日炎热,长发披身很是难受,柳折便将头发用翠‘色’琉璃珠钗松松绾了发髻。
罗成正和屈坚下棋,见着柳折,黑眸中闪过一丝光彩。二话不说,将棋盘一推站起身走过来,“我往日也是看惯了繁香鬓影佳人如云,今日始知什么才是真正的人间美‘色’。”
柳折没意想罗成这么直白地表示赞赏欣慕,有些微不好意思。“罗将军才是城北徐公之貌,你在蒋国公府再多呆几个时辰,又不知道多少姑娘要‘心慕君兮君不知’了。”
罗成语声带笑,目光幽深,“今日你我这身衣着,倒是般配得很。”
柳折耳根一热,微微一笑说,“你说笑了。”
罗成不置可否地笑笑,仍旧凝视着柳折,目光相触也不避不让。终是柳折受不住他这如炬目光,撇下他自往亭中去了。
屈坚道行尚且浅近,棋自是下得不如罗成得法。观览棋局便知,屈坚所执白子定是一开始就蓄势猛攻,被罗成从中截断,结果两端不济,势头自衰。被杀得七零八落,硬生生地搁在那儿,棋看似活着,局却死了。
屈坚表情严肃地盯着棋盘,想着破解之法,“屈坚,这局已经不能下了。当舍即舍。”
屈坚叹了口气,略有些颓败又有些不甘地将白子一个个捡回棋盒。柳折看着有些不忍,“罗将军棋艺不是你现今能比也是正常,切不可急功近利。不如我来陪你下一局。”
屈坚点点头,柳折在石凳上坐下,正要收回黑子重新开局。罗成悠然走到屈坚身后说,“屈坚,你刚才不是急着要学枪法吗?我现在教你如何?”
屈坚转身抬头有些疑‘惑’,“师傅,您不是说先让我下棋,除劣根,冶耐‘性’,才可开始习武吗?”
“文乃武乃,二者承辅共生,融会贯通。学着一样,自然就将另一样带好了。”罗成一本正经地说。
“那好!您稍等一下,我这就遣人去拿乌金虎头枪去!”屈坚站起略有些兴奋,又对坐在对面的柳折歉意地说,“姐姐,屈坚只能改日再与您对弈了。”
柳折温和地笑笑,道声无妨。便由着屈坚风风火火地带着家仆去拿兵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