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上的小东西动了动,翻了个身子,发出轻声呢喃,听上去慵懒又惬意。
背部的毛发十分柔顺,银中带白,被光线照射得有些发亮。
狗子睁开眼睛,湛蓝色的眼眸中透出一丝懵懂。
“嗷呜~”下意识地嗷叫了一声,沈西才发觉自己所处的环境很陌生。
——这是,宗队家?
沈西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立刻看向了自己的腹部,原本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道嫩粉色的浅疤痕,假以时日就能消散。
腹部周围的绒毛染上了血色,没能及时处理,此刻有些干涸后,有些发暗。
身后传来脚步声,狗耳朵警惕性地竖起。
沈西侧头看去,发觉是宗辞。
对方已经换上干净整洁的白衬衫,合适剪裁的黑色裤子衬得他双腿修长。
整个人看上去,透出一股精英范。
宗辞往前走了几步,看着卧坐在沙发上的狗子,眼角微挑,“还不变回人形?”
沈西愣了愣,小短腿蹬下沙发,吭哧吭哧地朝前走了几步。
几秒后,就幻化出人样来。
“宗队早安!谢谢你昨天救了我。
”
沈西还穿着昨日的衣服,t恤右侧划破了两个大口子,直接就敞开了大半。
透露里面的白皙皮肤和伤口,以及周围还未洗去的血渍。
虽然看上去很狼狈,但少年的精神头很好。
眼中浸过清浅笑意,亮亮的。
他对着宗辞咧开嘴角,连同道谢的话语,都显得十足真诚。
宗辞昨晚用自身的灵力,帮他治疗了伤口,自然明白他此刻已无大碍。
“嗯。
”他微微额首,算是接过沈西这声谢谢。
他眸中显出淡淡笑意,继而消散。
从头到尾,就没有故意提及昨晚治疗的事情。
“宗队,我可以借你浴室用一下吗?”沈西试探着问道。
虽知道这样不妥,但他身上真的太狼狈了。
说罢,他的肚子里还传出咕噜噜的声响。
沈西一惊,连忙暗中吸了吸肚子,结果这‘咕噜噜’的声音更响了。
客厅内,突然有了短暂性的沉默。
气氛,有点奇怪。
沈西看着宗辞露出似笑未笑的表情,顿时红透了脸颊,活像只被烧熟的虾。
——宗队这是在憋笑吧?
——嗷呜,这回丢脸丢大发了!
其实这也怪不了他,昨天忙着分析案情,晚餐本就是匆匆应付了事。
更何况,昨晚还遇到了那么危急的事情,体力、灵力都被消耗。
如今一睡饱觉,想不饿都难。
“宗、宗队。
”沈西腆着脸开口,“包吃的话……包早餐吗?”
以宗辞的修为,早就练就了辟谷,一日三餐都是可有可无的状态。
如今见沈西提起,又见他满脸通红的样子,宗辞莫名心软,“先去洗澡吧,早餐和衣服的事情,我来处理。
”
沈西得了宗辞的同意,顿时乐了起来,“谢谢宗队!”
脊柱尾升起酥酥麻麻的感觉,下意识地就想要晃尾巴。
“这边进去,左边门。
右边门是我卧室,别误进。
”宗辞提醒道。
“好。
”
沈西听从宗辞的话,走了进去。
边走还边想着:这两天对宗队摇尾巴的次数,好像有点多?
***
流火一早接到宗辞的电话,顿时觉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早餐?新毛巾?新内裤?甚至是干净衣物?
宗队这是要干嘛?
流火虽然疑惑,但还是以最快速度完成了对方的命令。
他带着一个强烈的好奇心,拿着一堆东西直奔十一楼。
“宗队,我来啦!”流火按了按门铃,又在门口着急地喊了一声。
只是几秒,门就被打开了。
流火看着穿戴整齐的宗辞,眼中的好奇骤然一滞。
咦?宗队和平常一样啊?
“宗队,你要的东西。
”流火提了提自己手中的东西。
早餐和新毛巾是现买的,内裤是全新未穿的,换洗衣物是他本人的。
“嗯。
”宗辞侧过身,让流火进去,“早餐给我,你把其他东西拿进浴室。
”
“啊?哦。
”流火不明所以,只能照做。
他靠近浴室,见浴室门关着,里面还开着灯。
流火一个激灵,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宗队?”浴室传来一个少年声,隔着门板,听得有些不真切。
卧槽!宗队居然金屋藏少年?!
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居然要大白天洗澡?
“咳咳,那个……我给你送衣服过来了。
”流火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深怕得罪了这个与宗队‘关系匪浅’的人。
下一秒,浴室门就被打开了,连忙伸出一只手。
露出的短短一节手臂,被热水泡的有些发红,带着沐浴露的香气。
流火一愣,连忙递了进去。
“谢谢。
”见浴室门再度关上,流火还站在原地不能回神。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很快地,浴室门就再度被打开,丝丝缕缕的热气争先恐后地溢出。
沈西穿着有些偏小的衣服,从里面走了出来,第一时间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流火。
两人面面相觑了好久,流火终于回神,“西西?!”
居然是沈西?
宗队和沈西不才认识两天吗?宗队不从来不带陌生人回家吗?沈西为什么一大早在宗队家洗澡?
流火一连钻出好几个问题,惊得差点咂舌。
“原来是流火啊?”沈西搭上他的肩膀,笑嘻嘻地,“早安!”
洗清了身上的不适感,沈西如今觉得舒坦极了,丝毫没有察觉到流火怪异的脸色。
这话还没撂下多久,沈西就闻到了空气中的香味。
浓郁十足的早餐味,刺激着饥肠辘辘的他。
沈西再也顾不得流火,一溜烟就跑到了客厅,急切切地喊道,“宗队!”
他一心想着早餐,所喊出的话语免不了带上了几分热忱和欢喜。
宗辞见他目光直直盯着早餐,也没误解什么,只道,“来吃吧。
”
可在流火听来,就不一样了。
沈西怎么对宗队那么亲热?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顿早餐,沈西吃得津津有味。
宗辞坐在一旁,沉默以对。
而流火则神情复杂地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弄到最后,宗辞终于察觉了流火的怪异,将昨晚发生的事情,简单陈述了一遍。
当然,免不了沈西在一旁眉飞色舞的补充。
“那女妖怪就是想要杀人灭口。
”沈西喝完最后一口豆浆,义正言辞,“宗队,我觉得我最近很危险!”
“再危险,我也不会收留你。
”宗辞打断了他的小算盘。
沈西撇了撇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流火见两人的相处模式,这才觉得正常不少,跟着笑了沈西两声。
“吃饱了?”宗辞看了眼时间,“到点了,去工作。
”
话音刚落,便有电话打了进来,是傅晟临。
“宗辞,你来局里了吗?”
“刚准备去。
”宗辞听出傅晟临语中的急切,“怎么了?”
傅晟临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这个案子的相关消息,被人泄露出去了。
”
***
三人匆匆赶到金都督察局。
傅晟临坐在办公室内,正焦头烂额地接着电话。
媒体见缝插针的询问,上头领导强压的逼迫,让他整个人都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
他一见宗辞,就像是看见了救星,连忙招呼他进来。
傅晟临挂断电话,重重地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
“怎么回事?”宗辞问道。
傅晟临说道,“内部消息走漏,有人报给了几家网媒。
虽第一时间就封锁屏蔽了消息,但还是传开了,并且有夸大的成分。
现在引起了群众的恐慌,上头让我们尽快解决这事。
”
可这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
“宗辞,现在怎么办?”傅晟临问道。
他只是个普通人,面对这个案子的凶手,实在有心无力。
宗辞将昨晚发生在沈西身上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
“昨天事出紧急,让她逃脱,不过她也受了伤。
”宗辞说道,“从前两次的案件来看,行凶者的目的性很强。
她夺了苏桥的皮囊,肯定会想方设法接近赵帆,将其杀害。
”
“我们想个办法,把赵帆喊回金都。
”
跟在身后的沈西,快速反应过来,“宗队,你这是要设局,然后引蛇出洞?”
宗辞点头。
“宗队,原苏桥和赵帆的事情,还要查吗?”流火紧接着问道。
“查。
”
流火得到了任务,转身离开。
傅晟临正欲开口问话,结果一名身穿制服的年轻督察员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年轻督察员神情急切,急呼,“傅局!来了个报案的人!和剥皮案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