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竹,你说这些大家闺秀们日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是怎么扛下来的啊。”
云竹看着百无聊赖的坐在窗边的桦雪,微微行了一礼:“回小姐,依云竹所知,她们会勤于女工,或者读些诗书,写些词曲,唱些歌赋。”
“这么无聊啊……”桦雪撇了撇嘴,起身随手拿了本书,翻了两页便又放了回去:“这书几百年前我就看了,特有的书我在来之前也就看过了。其他的那些,女工不会,词曲不通,五音不全。”桦雪回过头来看着云竹,深深的叹了口气:“唉……无聊死了!”
云竹见状,便取出了一封牛皮纸的信封,递给了桦雪。桦雪狐疑的接过,只见封皮上印着一团白色的祥云状印戳,拆开来,里面是一张薄薄的信纸,还闪着银亮亮的云母的光。桦雪眉头轻皱,匆匆将其看完,末了神色中扬起了几分色彩。桦雪将信递还给了云竹,在屋中缓缓的踱来踱去。半晌过后,轻轻的叹了口气,问道:
“知道国师现在状况如何吗?”
“回小姐,我们只能摸出来个大概。浩帝应该是全盘相信了您的,而且对于国师失望至极,似是并没有再给国师疗伤,只是简单的把他关在了天牢里的某间密牢,日夜派兵把守。”
“既然没死,那就问题不大。不过若是想去找他的话,怕是十分困难的吧。”
“小姐还想找他说什么吗?既然已经确定了他也是目标之一,不如直接让云竹把他收复为好。”
桦雪摇了摇头,说:“隐七已收,仟六已判死,乌二已确定目标。若是剩下那四个还没有点准备,才是最不正常的吧。”桦雪顿了顿,继续说:“就算是不考虑那些,乌二逃跑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云竹闻言眉头轻轻皱起,片刻后便恢复了平常。桦雪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
“昨夜闲来无事,我便也去看了看那所谓的星象。帝星扰动,光晕暗淡,浩帝怕是身子骨已经渐渐开始不硬朗了吧。若是他陨了,对于以后的事情也十分不好弄吧。怕是年轻的时候纵欲过度,透支了身子吧。”桦雪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可不喜欢那些后宫纷争,浩帝到现在也是没有立太子,若是不管他,只等他陨了,之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好吗不是。”
云竹一贯平淡的脸上,竟挂起了一丝笑意:“小姐是想做逆天改命之人吗?”
桦雪竟重重的点了点头,微笑着继续说道:“那星象,按照他们的说法,也不至于是死相,我去捣鼓一把也没什么大问题。不过这逆天改命……”桦雪思考了片刻,继续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十分值得利用一番。云竹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桦雪满意的拍了拍云竹的肩,云竹只得无奈的笑笑,平静的问道:“小姐的意思是,想要再去一趟皇宫吗?”
桦雪点了点头,随后满带期待的看向云竹:“华音有没有让你带着多的安神露啊?”
云竹额角青筋跳了跳,说道:“小姐,公子给的安神露的用途似乎不是这个吧?”
“有什么关系嘛,在这边也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如果用一般的迷魂香之类的东西,是会有人闻出来的吧,一旦暴露,光把它搪塞过去就够费劲儿的,还不如用这安神露的好。”
云竹叹了口气,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绣锦的袋子,从中取出了一个玄青色的小瓶递给桦雪。桦雪笑着接过,又从自己怀里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两颗青翠的药丸,将其中一颗递给云竹,自己将另一颗吃下。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道:“终于能出去好好活动活动手脚了。”
云竹看着自己递给桦雪的安神露,忽然心下有些隐隐的不安,自己手中的安神露,不过也只剩下一瓶。若是真的出事……云竹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再想,将那颗青翠的药丸吞下,便不再多言。
窗外,太阳已然渐渐泛红,天边撒下了绚烂的火烧云。桦雪把香炉打开,贴着香炉壁放了一圈透亮的细小的碎冰,又将瓶中的液体均匀的浇在上面。片刻后,皇甫惠便回来了,刚进到里屋,便轻轻皱了皱眉,看了看在一旁潜心读书的桦雪。
“你又换熏香了?”
桦雪没有抬头,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淡淡的说道:“是啊,这个好闻。”
皇甫惠轻轻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说道:“闻起来有些熟悉呢。不过,倒是让人觉得很安心。这香叫什么名字?”
“寄凉。遥寄鸿毛苦,一点心,两面听,三叶梧桐四分雨。唯愿月下凉。”
皇甫惠寻味了一会儿,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说:“这香倒是有些意趣。从这香气来看,应是男子调的,味道清淡,没有甜意。但是这名字,和这意境,一听就是出自女子之手。难道说,这是一对夫妇调的吗?”
桦雪抬头,语气中有些不情愿:“才不是什么夫妇。名字是我起的,这香是调来安神的。”
“安神?”皇甫惠有些疑惑。
“嗯,以前有的时候会睡不好,就会用这个香,情况会改善好多。但是这个香的安神的作用其实只对我有用,别人就不一定了。”
皇甫惠有些担忧,问道:“你最近睡得不好吗?”
桦雪摇了摇头,说道:“睡得挺好的,只是这个香再不用就要失效了,所以就随意拿来烧烧。”桦雪将书放下,起身冲皇甫惠一笑,问道:“饭好了嘛,我都要饿死了,你不带我出去玩,是不是还不给我吃的了!”
皇甫惠见状,笑着摇了摇头,说:“走吧,先去吃饭。”说罢伸手拿了桦雪的披风为其披上,同她一同走了出去。身后的香炉里缓缓升起的青烟,在世子阁中飘了很远。
……
“小姐,都已经睡熟了。”一身夜行衣的云竹站在桦雪身旁,声音平淡。
桦雪将头发挽起盘在头顶,用一条黑色的发带系住,回头看了一眼呼吸均匀沉稳的皇甫惠,有些抱歉的笑了笑。
“走吧,再晚一些,月光就会太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