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应没说话。
文先生的心继续悬着,“陈怀的胆不比芝麻大,地界儿出事更不会求到您跟前,这回背后有人支招,谋划的正是云出岫班主曾白衣,他和陈怀合作的幌子是为了把戏班从这趟浑水里捞出来。大人叫小人拿主意,小人想,人既然送来了何不加以利用?方才来给小人送信的说了,陈怀晓得晨间您宠了卿妆姑娘,喜的只差给您立个长生牌叫祖宗了。”
高处站久了眼里盛不了谁,何况个女人,简直自鸣得意,卫应冷笑,“勋哥儿身边的幕僚,是男是女?”
黄粱梦乍醒,文先生伏地请罪,“小人糊涂,若卿妆真是四殿下身边的人,小人私自引狼入室,罪该万死。”
“罢了,”卫应摆摆手,“孙昭是二品,又是父亲门生,这事查来查去早晚得扣我头上。是幕僚是戏子,该利用的一样利用。”
文先生脊骨都凉透了,刚要起身就听着头上漫不经心添了句,“这回我记着,下不为例。”
这回算捡命,哪还有下次,文先生膝头没敢起伏,得熬整夜。
卿妆这晚也睡得不踏实,郑婆的下马威实在有用,肚子饿得烧心,一阵阵阖不住眼。为了骨气空五脏庙到底值不值,卿妆望着顶头的方角柜眨眨眼,要是重来一回,还得睁眼到天亮。
四更末东贞窸窸窣窣起身,趿上鞋拧腰过来,把冰凉的手指捂卿妆脸上闹她同起。卿妆要打她,她跑得快,拨开门栓进院里了。
卿妆翻个身的功夫她又蹽进来,阖了门贴紧背瞠大了眼睛,“可别出去,苌儿叫老郑婆料理了,跪雪里头呢。”
卿妆眼光一扫,门边苌儿的床空着,褥子倒理好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她一直醒着也没发现。
她收拾妥当往苌儿的褥子上探,凉的扎手。
东贞挨门板倚着,撇嘴说:“小猴崽子野的很,这么样常事,昨儿晚你瞧着回来兴许多早晚又跑了呢。狗都嫌的年纪,你理她?”
卿妆灌杯凉茶下肚,顺着她的话接,“郑婆收拾她也是常事?”
“可不?”东贞叹气,“先头姑奶奶采了梅花做糕子,昨儿怕药味苦了花香不愿用,顺手赏苌儿一块,小丫头当真给吃了。姑奶奶知道后觉得平白糟践了梅花的风骨,这通哭,她一哭,老郑婆不乐意了,也不知打哪揪了苌儿回来骂!”
眨眼的功夫里外门道却能摸得一清二楚,卿妆心里实在佩服,敬仰的话还没来及说就被外头的凿门声堵了回去,“小蹄子死屋里了,姑奶奶起多久了,都没见你们露脸?赶明儿阎王殿里当下水馅,鬼都不啃一口。”
东贞被挤兑的满腔火,瞅准时机一拉门栓,冷风险些把郑婆给掀屋里头,东贞瞅她一眼,“郑妈妈,大年根儿下的什么死啊阎王的,您老别绊着,福星高照啊。”
郑婆脸本来就青,被她这么不轻不重地呛声,再看看她身后笑盈盈的卿妆,这下更像个横行的竖钳青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