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看完信后,仰天大喊了一声:“娘。”信上泪痕斑驳。
突然他一把扯过芙烟,“我现在必须得赶回去见我娘最后一面,让她老人家安息。”芙烟点点头。
二人回到了天香楼,凤妈妈这时候已经派人把月娘的尸首从后院的深井中捞了出来。
江遇看着死去的月娘痛苦不堪,芙烟一直在旁陪伴他。
凤妈妈此时已哭成了泪人,边哭边说:“月娘命苦,没过一天好日子,好不容易和自己的亲生儿子团聚了,没多久又这么稀里糊涂地去了。”
念着和月娘交情一场,凤妈妈托人在北郊给月娘买了一块墓地,风景还算秀丽。
江遇、芙烟、凤妈妈在北郊墓地把月娘下了葬。江遇跪在月娘的坟前对天发誓,自己一定会回到江家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绝不会让月娘失望。
“放肆,这个逆子!”
“老爷,您消消气,这奇朗也是今天路过天香楼旁边的茶馆,无意中听茶馆的伙计说了天香楼月娘的事。”二太太在一旁附和着。
“这么说,遇儿早就知道那个女人没死,一直瞒着我跟她来往!他好大的胆子!”
江奇朗又添油加醋说,“爹,还不止呢,我听说大哥本来打算今天带着月娘和天香楼的那个相好芙烟一起离开重阳镇,这不,中途发生了意外,月娘好端端跳了井,他们才没走成。”
“逆子!逆子!我这些年都白疼他了!来人啊,马上把大少爷给我找回来,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二太太在一旁故作伤心道,“老爷您消消气啊,这气坏了身子该如何是好,等遇儿回来了,您关起门好好教育便是,我相信遇儿会明白您的苦心。”
西厢房门口,江奇朗气愤道,“该死!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这月娘好端端的怎么会寻死,本以为他们这次离开后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现在计划全都泡汤了!”
二太太轻声安慰:“奇朗别着急,多亏我们安排的人及早发现,你在你爹跟前告发这事也算立了大功,江遇就算回来,你爹能轻易饶了他?就等着家法伺候吧!经过此事,江遇一定会在你爹跟前失势,就算他留在江府,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大少爷了,这江府迟早是我们娘俩的!”
江奇朗对二太太竖起了大拇指称赞:“还是娘考虑得周到,孩儿愚笨了。”
这一幕正好被路过西厢房的江彩霞听个正着。
彩霞心中大惊,原来母亲和二哥这些年一直在背地里算计大哥!
祭拜完月娘,江遇对凤妈妈说:“我先回江家,芙烟就先麻烦凤妈妈照顾,日后我一定想办法迎娶芙烟过门,这毕竟也是我母亲的遗愿。”
芙烟说:“遇儿,你放心,凤妈妈会好好照顾我的,你安心的回江府吧,我等你。”
三人告别之后,江遇刚走到天香楼旁边的茶馆,就碰到江府的一群伙计。
其中一个伙计说:“大少爷得罪了,是老爷让小的们请你回去。”
江遇面无表情地说:“走吧,就算你们不来,我也正准备回江家。”
另外一个伙计说:“那再好不过了,也省得小的们冒犯了,大少爷,请!”
一行人很快来到江家正门口,不知怎的,江遇突然觉得步子有千斤重,这个高大巍峨的江府明明是他从小生长的地方,为何此时他感觉如此的陌生呢?
一只脚刚踏进大门,就看见秦妈走了过来,对江遇说:“大少爷您的事情我都听说了,等会见了老爷你好好的跟他解释清楚,始终是父子,你好好的服个软认个错,我相信老爷会对你从轻发落的,你就听秦妈这一回,可千万别再使小性子了啊,毕竟秦妈也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也不想活了。”秦妈掩面擦泪。
江遇看到秦妈这副摸样,安慰道:“放心吧秦妈,我心里有数,等会见到父亲我会掌握好分寸,您老人家放心,我不会有什么事的。”
“爹。”
“你这个逆子,你还知道回来,跪下!你给我跪下!看你都干得些什么好事。你竟然敢背着我,跟那个身份卑贱的女人联系,抛弃你爹,跟她远走高飞。”
“身份卑贱?爹,就算她再怎么身份卑贱也是当年您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到江家的大太太!爹您凭良心想想当年我娘为了您为了江家他做出了多大的牺牲。”
“你这个逆子,事到如今你竟然还为那个女人说话!简直没有半点悔过之心!”
一旁的二太太一边怀着看好戏的心一边假意劝阻江正忠:“老爷您消消气啊,这教育归教育,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江正忠气急败坏地说:“教育,你倒是提醒了我,秦妈把我的长鞭拿来!我今天必须要好好地教训这个逆子,看他以后长不长记性!”
秦妈心急如焚地说:“老爷,这可使不得啊,大少爷娇皮嫩肉的,可经受不住这样的折腾啊,他会没命的!”。
江正忠生气的大声吼道:“秦妈,你是不想在江府呆了吗,到底是我请你来做事的还是大少爷请你来的?我的话你如今也不放在眼里了是吗?”
“爹我给您拿鞭子去!这秦妈如今岁数大了,步伐也没我利索,您就别为难她了。”
此时江遇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江奇朗说:“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啊,大哥平时没白疼你!”
二太太似笑非笑地:“遇儿,你这说的什么话,你爹现在在气头上,况且拿鞭子这也是你爹吩咐的,你也不想秦妈被赶出江家吧,奇朗,还不赶紧拿去。”二太太使劲给江奇朗使了一个眼色。
江奇朗拿来后把虎皮长鞭递给了江正忠,江正忠儿二话没说发了疯似的朝江遇身上挥了过去,半点情面也未留,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逆子!我让你不悔过,不悔过!”
大约已经打了十几鞭了,二太太母子俩人只顾着在旁边看好戏,丝毫没有要为江遇求情的意思,他们巴不得江正忠一鞭子把江遇抽死。
只有秦妈跪在地上伤心地哭喊着求情“不要打了,老爷求你不要再打了,您这样会把大少爷活活打死的。”
江正忠看到秦妈这般不但没有动容反而更加生气地说:“来人呐,把秦妈拉出去。”
这时候过来了两个江府的伙计正准备把秦妈强行拉出去。
“你们住手!放开秦妈!”
秦妈一看是三小姐,急忙连喊带求的哭喊道:“三小姐赶紧救救你大哥啊。”
江正忠一看是他平时最乖巧的三女儿,发怒的责骂道:“你现在也不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了吗?你今天要是敢为你大哥求情,我连你一块打!”
一旁的二太太见状立刻担心的把江彩霞拉到了一边。
此时江遇已经被打的脸色苍白,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浑身血淋林的。
他用尽仅存的一丝力气对江正忠说:“爹你今天最好把我打死,我本来也不想活了,您嘴里口口声声的说疼我爱我,可是你自个想想从小到大,您是否真正的关心过我。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真的了解过吗?这么多年我一直活在过去的痛苦之中,当年江府失火的时候,我正站在娘的房门口不远处,您知道当时的那种场景对于一个九岁的孩子创伤有多大吗?”江遇说完之后,江正忠立刻停止了手中的暴力行为,表情有些惊讶地说:“原来当年江府失火的时候,你都看到了,全都看到了!”这时候他手里的鞭子不由的落在了地上,江正忠后退了几步,身子忽然一沉差点摔倒在地。二太太见状连忙走向前扶了他一把,江正忠瘫坐在圆形木椅上。
江遇大声哭喊着说:“是的,我都看到了!后来当我知道我娘还没死的时候,你肯定想象不到我当时有多开心,可是如今娘是真的离我而去了,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江遇痛苦地瘫坐在地上,这些年他藏在心里的委屈终于全部爆发出来了。
这时候屋里突然变得很安静,安静的让人可怕,仿佛连时间都静止了,甚至大家连喘息声都故意控制的很微弱,最后江正忠打破死寂声音有些低沉地吩咐道:“秦妈把大少爷扶进房吧,找个大夫给他好好瞧瞧。”
秦妈听完之后,总算松了一口气,连忙把江遇扶了出去。
“秦妈,我来帮你!”江彩霞也连忙走出门和秦妈一起把江遇扶进了房间。
“三小姐您在这先照看大少爷,我去请大夫。”
“好的秦妈,你快去快回。”
江彩霞打了一盆热水,用热毛巾给江遇擦了擦脸,看着江遇痛苦不堪的样子,江彩霞竟不自觉的哭了起来。
看到江彩霞这个样子江遇故意忍痛笑着说:“三妹,瞧你漂亮的脸蛋都快哭成小花猫了,大哥还没死呢。”
看到江遇还有闲心调侃自己,江彩霞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大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你再忍忍啊,大夫马上就来。”
“大夫,这边请,麻烦您赶紧仔细帮我家少爷检查检查伤口,他现在浑身是伤,可千万别落下什么毛病了啊。”
大夫先是仔细检查了一翻,然后把江遇身上的伤口处理了一下,最后用洁白的纱布包扎好。
“大少爷的伤口我已经处理好了,还好并未伤到筋骨,你们每天按时给他换药,不出半个月就可以下床走动了。”
“谢谢大夫啊,我送您,顺便去您那抓点药!”秦妈客气地说道。
听了大夫的话,江彩霞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说:“大哥,那你先好好休息吧,我让厨房给你炖点鸡汤,好好补补身体,这样你的伤才能好的快点。”
江遇轻咳了几声然后笑着说:“谢谢三妹了。”
随着秦妈和江彩霞每天轮流给江遇换药,江遇身上的伤恢复的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