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玄觉稍稍一愣,随即有些释怀地笑了笑,叹道,“羽儿,你若是不若这样聪颖,该是有多好?”
“无奈我就是这样,无论你喜欢不喜欢,我就是我,”沐羽不动声色的探了探珏朗的脉象,稍稍松了口气,她没有起身,因为双腿已经发软无力,只得强撑道,“如若是你看不惯,大可以放马过来一刀解决了我,你从来都有这样能力的,不是吗?!”
“羽儿,你为什么总是要逼我?!”雾玄觉单膝跪在了沐羽的面前,两人的视线紧紧交缠在一起,沐羽险些一个虚弱倒了下去,她勉强的撑住,可就在哪片刻之间,雾玄觉看出了沐羽的不适,自是要伸手去扶,沐羽见势,便抬手摘掉了雾玄觉的面罩,两人皆是一惊。
银质的面具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众人听在耳中却犹如震耳欲聋,沐羽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那张脸,雾玄觉没有了声音,也只是呆呆地看着沐羽,面露紧张。
“欺上?瞒下?”沐羽突然觉得一切都好可笑,她伸手抚上雾玄觉的脸,那遥远的目光让雾玄觉也恍然间像是回到了过去,她也这样抚摸过他的脸,那时的他们,却不想现在这样遥远。
他还记得,当时的她,美得惊人,他也还记得,她眼中的他,像是另外一个人,那时的眼神中,她用心的在思念,柔软的让他真心的想要收藏起来,永远的呵护在心中,可惜他总是觉得,她在看他的时候,像是在看另外的一个人,也许,是她深爱的那个人,他每每想至此,心都会疼到无以复加,于是,他会偏执地选择相信那是自己的错觉,一个人,怎么可能会透过一个人而看到另外一个人,他无数地讥笑自己的肤浅和敏感。
但此时此刻,他终于看清楚了,她眼中的他,和以前的那个,完全不一样,他的心,急速的跌落谷底,难道真的如自己所猜想的?!
“我该叫你什么好呢?雾宫主?”沐羽的手中传来珏朗渐渐清醒而传来的暗示,她温柔的划过面具下,一寸寸的临摹着让她心碎的弧线,她丝毫没有表现出来,此时的她,心底好像已经长出了一个黑洞洞的无底洞,她从容的坐在洞边,看那冰冷的黑暗将自己的心一点点的吞噬,平静的看着,像是在观赏一幕没有声音的默剧,却清晰无比的感受着那快速坠落时的快感,她竟勾起了唇,绝美的倾城一笑,雾玄觉紧张的握住她的手,担忧不解的看着她,却不知该说什么。
“羽儿,听我解释……”慕容绍华从未看过这样的沐羽,那疏离防备的目光让他也觉得害怕,沐羽如同一个只剩了空壳的精致娃娃,只有一种表情,再没有了温热的心……
“你要解释什么?”沐羽毫无表情的转向慕容绍华,支撑着起身,珏朗乘势暗示了沐羽,她缓步走到慕容绍华的近前,眼神不动声色地掠过地上几步之遥的短刃,咄咄相逼,“你要解释什么?!只是不论你解释什么,我都不会再离开珏朗半步!”
“可是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雾玄觉不能再容忍沐羽对他的无视,他憎恨的鄙视了一眼瘫在地上如同废人的珏朗,不无解气道,“就是这个人,抢去了我所有的东西,你不会知道一个亡国的遗腹子,在认贼作父后的二十年是怎么熬过来的,每一天的担惊受怕,每一步的复国大业,如履薄冰,草木皆兵!!羽儿你是知道的,那种日子你也陪我……”
“什么叫做那种日子,我也陪着你?!你是谁?我真的很想知道面具下的你,究竟是谁?!虽然这张脸看的熟悉,可是……我不认识!!我还只道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你!!”沐羽生硬的打断,一语双关,“我想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会喜欢陪着一个依赖着面具生活的人,我要怎么才知道,这张脸,是不是你的另外一张面具?!”
“我……”雾玄觉被激的无话可说,他曾经幻想过那么多和沐羽重逢时的场景,无论是她高兴时还是伤心时,他都想出哄她开心的方法,他在每一种可能的背后摆上一种他的心意,他也曾在心中信誓旦旦的告诉自己,只要他们再次相见,他一定可以再拥佳人心,可惜再对上沐羽那如梭的凌厉视线,他心中的完美幻想被击的粉碎,他知道她会伤心,只是很可惜的,对于她,他仍旧是一筹莫展……
“羽儿你什么都不知道!!”慕容绍华强硬的拉过沐羽,逼着她对上自己的眼眸,“你什么都不知道!!珏朗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他就告诉我,他有国仇,他有家恨,他是蓝田的皇子,他生下来就是肩负复国的重任,可是他一出生就被深锁宫门,被传为怪人,任人欺凌,他还要认贼作父,忍受着各种不公平,而珏朗,他不过是为了一己之私,便抢过了蓝天皇子的一切,现在两军交战,我姑且不论因为他的失策,损了我多少精兵良将,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自导自演的谎言罢了,羽儿,请你相信我,现在发现,还来得及啊!”
“谎言?”沐羽惊异地看着慕容绍华,“多么恰当好听的措辞,你竟然也用‘谎言’?!慕容绍华,你有什么资格鞭笞别人的谎言?还有你,雾玄觉,亦或者是,我该叫你作古璟雨才对?不过无论是哪一个,都无关紧要了,还有你们,装模作样的衣冠禽兽们,你们此时,就能够冠冕堂皇的指责别人的谎言了?!那么你们自己呢?!慕容绍华,不要让我提醒你,你对于我,是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而你,雾玄觉,你的深谋远虑,让我好想逃,你竟是如此阴险,罔我还在一直担心你的安危,如果说谎言,你们更加深谙其道,相形见绌,你们,还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