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长四现在怎么样,希望朱清儿没有丧心病狂到乱开杀戒,发现她不在车里,就放过他们。
“安青,现在我头重脚轻,难受得很,明儿怕是下不了船。你把这个戴上,到时候去荆门,找四海商行的铺子。让他们带你去买保胎药,再让他们准备一千两银子。”
谢怡心从脖子上取下四海玉佩,挂在安青颈上,放入贴身衣服里,吩咐她道。
安青看小姐憔悴消瘦的样子,点点头:“好,我去找君少爷的铺子,那要不让他们,护送我们去洛阳吧?”
“这倒不用,你不要告诉他们,我要去哪里,我想在洛阳自己先安顿下来再说。”
谢怡心不想麻烦君非凡,如果君非凡知道她现在无依无靠,一定会来找她的。她怀着昭武哥哥的孩子,又没有再婚的打算,所以还是不要乱受君少哥的好。
“知道了,小姐。可我们两个女人,在洛阳能生活得下去吗?”安青有点担心道。
谢怡心闭上眼睛,叹口气:“走一步,算一步,天无绝人之路,到时候再说。”
“嗯,小姐你休息下,我让厨房给你蒸个鸡蛋羹。”安青为谢怡心理理被角,退下去准备宵夜了。
“好,别忘了打赏,我起来就吃。”
下午美美的睡了一觉,到戌时谢怡心才起来,喝了点粥吃过鸡蛋羹,她突然想去甲板上走走。
“安青,扶我起来,我身上酸痛得很,想出去走走。”
安青一边扶谢怡心起来,一边环顾窄小简陋的舱房,鼻子有点酸。小姐自幼娇生惯养,什么时候住过这么小的屋子,睡过这样硬的床。
“小姐,现在江上风有点大,你披件披风。”才在全椒买的披风,因为价钱便宜,实在不是什么好货,可也没办法,安青拿来给谢怡心系上。
谢怡心扭扭有点僵硬的脖子,笑道:“江上赏月可是风雅事,小姐我也去雅一回,可惜现在是上弦之月,不能欣赏到江上满月的美景。”
“小姐,听你这样一说,我们不像逃难的,反而像游山玩水的了!”安青看小姐露出笑脸,也打趣道。
“逃难?还好吧,就当游山玩水了。”
谢怡心拢拢披风,率先低头走了出去。
果然,两岸黑黝黝的青山,波光粼粼的江面,上弦月柔和的月光,为江面镀上一层银纱。
谢怡心主仆靠在船舷上,静静欣赏这难得的美景。
在百里之外,睡不着的木神医也站在甲板上,静静的看着明月如钩。
按这船的速度,应该再有一日,就追得上前面的船了。听掌舵的船手说,去武汉的船,都会在荆门歇半日,补充一下物资。那明日下午在荆门,一定能找到心丫头。
舱门轻动,君非凡和杨昭武,不约而同的也走来甲板。
“老林,准备几个菜,让他们吃点东西。”木神医看他们都没什么食欲,吩咐老林准备点宵夜。
君非凡拱手道:“多谢木神医,可我真的不想吃。”
“我当年第一次领兵时,杀红了眼睛,回来后很久都吃不下东西。可后来我知道,任何时候都要吃饱喝足,才能面对出其不意的敌人。心丫头要找,而且找到之前,你们都不能垮掉。”木神医淡淡的话语,却包含了浓浓的关心。
杨昭武愣了一下:“大帅?”
“当日,是圣上要我来指点一下你,你现在枪法如何了?”木神医也不再否认,千骨山上指点杨昭武的,就是自己。
杨昭武苦笑道:“我已经懂了何为战场上的枪法,要是大帅早点亮明身份,心心也许就不会……。”
“心丫头的事,皇兄有责任,我也有责任,但是昭武,你的责任最大。你是他夫君,却没有护得她周全,让她在郡主府受尽委屈,还落得一个人心灰意冷,孤身离京的下场。”
停了一下,木神医语重心长的说:“我当年错了,没有再弥补的机会,希望你不要如我一样,孤寂半生,得老天垂怜,才把心丫头送到我身边。”
“我不会的,明日见到心心,我会求她原谅,我们搬出郡主府,重新开始。”最迟明日,就能追上心心的船,杨昭武悬挂的心,稍稍安定一些。
最后,大家还是没有食欲,就着小菜只能喝酒解乏,一阵江风吹过来,原本月明星稀的夜空,突然乌云密布。
木神医皱皱眉头,看着被乌云包围的弯月,努力透出丝丝光亮,看起来朦朦胧胧,明明是淡黄色,却氤氲着血红之光,活似一个被黑布笼住的夜明珠。
“月如上弦,光华如晕,这是大凶之兆。全体戒备,以防万一。”木神医吩咐老林道。
杨昭武最是急,追问道:“木神医是指水匪吗?”
“不是指水匪,而是这样的天气,水匪最喜欢出动抢劫船只。待到第二日天明,水匪早就跑得无影无踪。”君非凡的商队我跑船,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
木神医点头道:“有不少人,白日是渔民,晚上就是水匪,防不胜防,难以追捕。”
“那心心没事吧?”杨昭武的心,又高高的悬了起来。
木神医负手而立,这船已经是最快的速度,就算心丫头出了事,也是鞭长莫及了。
谢怡心主仆,看江月已被黑云所蔽,正准备回船舱休息。
突然,安青指着不远处,迅速往客船而来的小船,惊问道:“小姐,那是什么?”
谢怡心极目远眺,看七八个小黑影,快如箭矢,往这船扑来,花容失色道:“难道是水匪?”
“救命啊!快来人啊!有水匪了!”安青陡然大叫,惊醒了本该负责警戒,但已经睡着了的船手。
他睁开眼睛一看,小船距离这船已经不足十丈,更是一敲响锣,“有水匪,抄家伙!”
顿时船上乱成一团,谢怡心主仆趁机溜向后面。
“小姐,如果是水匪,那可怎么办?他们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安青脸色灰白,颤抖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