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怡心很意外,自己听昭武哥哥如此说,居然一点激动的心情都没有,她随意的问道:“那你不怕抗旨吗?”
“不会抗旨的,你不是还有圣上一个承诺吗?到时候你就以承诺,求圣上收回成命,那我就不用抗旨了。”
杨昭武笑着解释道,这是他和圣上商议的办法,只要心心去,向圣上索取承诺。圣上一言九鼎,当然要依先后顺序,答应谢怡心的请求。
谢怡心微微一愣,杨昭武不说,她还忘了,她手上居然还有,一个圣上的承诺。
不过她是绝对,不会去相求的,圣上当时不过是玩笑,岂可当真?
“我请你来,是想问你,我还要禁足多久?”谢怡心望着杨昭武,淡淡的问。
杨昭武不自然的别过脸,有点闷声的说:“再等段时间,我就让你出来,到时候我们搬回侯府。”
“知道了。”
这个答案谢怡心并不意外,昭武哥哥有他的考虑,为自己好也罢,为什么大事也好,都算了吧!
“心心,你是想出去玩吗?”杨昭武见谢怡心神色不愉,讨好的说。
谢怡心摇摇头:“以前爱在外面玩,现在三年没出门,也就无所谓了。”
这本是谢怡心的真心话,可杨昭武听着,却很不是滋味。
“心心,等我忙过这阵,我就带你四处走走,我带你回金陵,我们回去看爹爹。”杨昭武急切的说道。
谢怡心在杨昭武说起爹爹时,微微动容,不过即而又笑了,管他话真话假呢?至少这一刻,昭武哥哥还愿意哄自己。
“好,那等你忙过再说吧。”谢怡心柔柔的说话,久违的温柔,让杨昭武情不自禁将她拥入怀中。
那梅开六度的火热回忆,让杨昭武气息有点急促,正在脑海挣扎,吃还是不吃时。
张嬷嬷在门外回道:“大少爷,郡主有请,让您去商量聘礼事宜。”
杨昭武闭了闭眼睛,艰难的推开谢怡心:“心心,我有事,去去就来。”
谢怡心等他匆匆走后,慢慢张开眼睛,心底一片悲哀。
再坚强的防备,都抵不过他一个虚情假意的拥抱。他随便一抱,自己就软了骨头,看来离开昭武哥哥,是必须要做的事。
很快申时三刻到了,陆陆续续的菜式也上齐了,谢怡心一个人坐在桌前,一动不动。
“小姐,要不你先吃,我去看看杨少爷?”安青有点担心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小姐。
谢怡心微微摇头:“不用,你下去吧,明日再来收碗盘。”
“小姐?”
“下去。”
安青无法,只能走出去关上了房门。
桌上摇曳着的灯火,忽明忽暗闪烁着,随窗外的秋风摆动,似人心?又似预兆!
谢怡心静静坐在桌前,从华灯初上到月上柳梢,再到月挂正空,她终于站了起来。
坐得太久,有点摇摇欲坠,谢怡心撑着桌子歇了几息,才拖着僵硬的步子,往床边走去。
她在床头里侧,捧出那个装着契书的盒子,轻轻打开,一式两份的和离书,放在最上面。
谢怡心慢慢拿起一份和离书,上面是昭武哥哥的笔迹,大大的和离书三个字,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反映出落笔之人,心中的决绝之意。
和离书内容为:立书人杨昭武,因和妻子谢怡心,性情不合,夫妻各有过失,难以持续,故双方自愿和离。谢怡心所有嫁妆,均可带走,杨昭武自愿将名下财产,赠谢怡心一半,一并带走。此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立书人:杨昭武,旁边还留有空白一处,以供谢怡心签字。
谢怡心摩娑良久,耳边回想起,昭武哥哥当时的话语:“一式两份的和离书,我已经签好了名字,盖了手印,只要你随时签名,拿去京衙门,就可以生效。”
她轻叹一声,眼睛里还是滚下两串泪珠,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昭武哥哥,从我记事起,就一直追随你的脚步,我累了,也追不上了,既然你已有她人做伴,那我们就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吧!
谢怡心将桌上的酒拿过来,对着壶口先喝了几口,醇香绵厚的五粮液,怎么喝起来却辛辣得紧?
她将酒再倒了一点在砚台,然后慢慢磨着墨锭,墨汁渐浓还散发出酒香,谢怡心不禁笑了。自己磨墨的手艺,还是为昭武哥哥磨墨练出来的,到最后也算学以致用了。
谢怡心将和离书放好,端正有力的用她,最擅长的行楷,将名字写上,再小心的用镇纸压上,静待它风干。
等待的时候,谢怡心翻翻放契书的盒子,里面大部分都是,各田庄铺子的契书。
原本里面还有爹爹给的,娘的遗物银铰丝嵌南珠手环。可杨昭武出征前,自己就送给了他带走,现在也不可能去要回来。
谢怡心再叹一口气,算了,就留给他做个纪念吧!
盒子里还有一块玉佩,是君大哥送的贺礼,这块四海玉佩,可以去四海商行任意一个铺子求助,和支取现银。谢怡心将它拿起来,重新挂在颈上,如此贵重之物,还是要亲手还给君大哥才好。
眼看和离书已经干透,谢怡心本准备去休息了,明日还要回金陵呢!
但她可能是,刚才空腹喝了几口酒,现在心中如火烧般难受,急需要宣泄一番。
谢怡心忍不住拿过一张纸,带着酒意给杨昭武留下了一封信。等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谢怡心才摇摇晃晃的回到床上,一夜无梦酣睡到天明。
“小姐,小姐该起来了。”安青早上来看,桌上饭菜都没动,又是心疼,又是嗔怪。
谢怡心缓缓张开眼睛,露出了一个轻松的微笑,慢慢起身吩咐安青:“你去要些粥食面点,我有些饿了。”
安青赶紧去大厨房张罗,还好自杨昭武回来后,大厨房的人都不敢太过分,还是盛了两种粥,装了四样点心和四样小菜,让安青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