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扩宇闻讯赶来,和柳莺歌站在一旁,两人都是好久未见叶云飞,看到他变成这副模样都吃了一惊,但是看他给四妹疗伤,也未敢多问,只是静静观瞧;只见叶云飞出指灵动,收臂迅捷,顺着督脉一路点将下来,强间,脑户,风府等三十六个穴道都顺次点到,其动作之灵,快如闪电,点到之处如蜻蜓点水,掌到之处如马踏飞燕,这招法着实让韩扩宇和柳莺歌看得神驰目眩,张口结舌。
叶云飞将手掌按在柳燕舞的肩头,使得柳燕舞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动,一股白气从肩膀伤处直透而出,再看柳燕舞已经是汗如雨下,衣服已经全部湿透,她的脸部扭曲,想是疼痛难忍,可她依然颦眉咬唇,想是在极力忍住痛楚。
柳莺歌关切说道:“妹妹,再忍一忍。”过了片刻,只见柳燕舞原本血肉翻飞受了极重伤情的肩头,竟然逐渐愈合复原,真是令柳莺歌喜出望外,让韩扩宇连连称奇。
此时,景幻雪和玉箫上仙也被叶云飞的阴功所惊,景幻雪看到叶云飞指来掌去,忽而一中即离,忽而快捷落掌,那绝伦快速的动作足见叶云飞现在的功力已经非同往日,景幻雪自言自语的低声说道:“如此功力,现在即使是我和玉箫上仙合力攻他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了。”
玉箫上仙挨着景幻雪很近,听到这话,低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万不可单独与他过招,免得吃亏。”
少顷,柳燕舞口一张吐出一口血痰,脸上顿时不再苍白,叶云飞缓缓说道:“好了。”
此刻,叶云飞也是额头虚汗直冒,他说完这话,就轻轻扶着柳燕舞躺下,柳燕舞也合上眼睛,沉沉睡去。屋内明亮的灯火照着柳燕舞的脸上,她的眼圈显得微黄,眉毛也是一上一下,依然浮现着方才感到痛楚时扭曲的脸,她那原本红得如火的嘴唇已经变得惨白,颊上浅浅的酒窝也变得扁平,好像疼得再也笑不出来了似的。
叶云飞坐在桌旁,先是喝了一口茶,然后朗声说道:“景幻雪,你既然来了,就出来说话吧。”
景幻雪和玉箫上仙一路追来,看到叶云飞在屋内帮助伤者运功疗伤,就没有乘人之危,只是静静在暗处观瞧,
叶云飞的话未中落,景幻雪和玉箫上仙飞身一跃,跃进屋来,轻功之高,甚是潇洒飘逸。
景幻雪对叶云飞问道:“你是不是进了邪魔外道?”
叶云飞没有回答,继续喝茶,柳莺歌说道:“怎么,我二哥有了如此高的功力,让你你害怕了?”
玉箫上仙道:“我们怕你的嘴太臭啊。”
“你。”柳莺歌刚要反唇相讥,却见叶云飞一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讲,就不再反驳。
叶云飞说道:“入神还是入魔,当仙还是做鬼,这都不是咱们说了算,在江湖上混都知道一句话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在三界之内,也是一样的一句话:成仙成魔,机缘巧合。”
景幻雪在得知吴子清说明真相的时候,就想缓和与叶云飞的关系,随即说道:“叶云飞,这一切的恩恩怨怨都是一场误会。”
叶云飞脸色阴沉,脸色变得更白了,情绪随之激动起来,说道:“误会?你去看看后山的坟地,一排一排的,那是一百多人的人命,一百多人命你知道吗?这里面还有我爹,我舅舅,都是我的亲人,如今,我除了几个结义兄妹,什么都没有了,你说这是误会,这误会是不是对我特别的残忍,对我特别的无情。”
景幻雪出语忧伤面带凄然,心中一惊,急道:“可是。”
叶云飞此时猛然一喝:住口,打断了景幻雪的话语。他的声音凄伤如衡阳鹤唳,震得室内巨烛乱晃,慨然说道:““你别和我说什么可是,误会什么的,我不爱听。”叶云飞的脸上毫无表情,肌肉僵凝,脸色简直像是用白蜡捏成的,显出阴沉沉、冷森森的味道来!他继续说道:“如今你是神,我是魔,你是仙,我是鬼,咱们是正邪不两立,况且你们景家还欠我们叶家的一笔血债,于情于理,我们都不是一路人。”
“难道我们就不能好好谈谈,你上次来苏州报仇,我毕竟放过你一马。”景幻雪说道。
“放了我,还不如不放我,这让我更加感到屈辱,景幻雪,我这辈子,不,我三生三世都恨你们景家,还有你们的后人,在你的世界里,我不会是你的朋友,在我的世界里,你永远是我的敌人,即使说成故事,也永远是站在我对立面的主角。”
景幻雪听出他的话中全是毒,语里全是刀,他的牙齿白厉厉的排着,好像要吃人一般。
过去,景幻雪的心里还是念着他,毕竟叶云飞是她第一个动心的人,她也知道玉箫上仙是真的对自己好,她也对玉箫上仙有好感,可是感觉不一样的,对玉箫上仙只是好而已,但是对叶云飞却是一直装在心里,推也推不出去,她对叶云飞的感觉是极好的,对他的感情是可以无限升级的,但是对玉箫上仙却不能。但这一切都是实实在在的事实,是破了的事实——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都可以修补,都可以挽回,唯有感情不能,破了就破了,碎了就碎了,再也还原不了当初的模样,任凭她是如意洲的仙子,也扭转不了眼前一切的局面。她感到万分痛苦,觉得心真的好痛。
她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总是最快的接受事实。她知道一切都已经不可能再缓和了,也不可能再挽回了,那些曾经的往事,比剑,思念,重逢,吟诗这些都好像一阵袅袅青烟,飘散之后再也不可能追寻回来了;这一切就好像她做的一场好梦却被骤然一惊,睁开眼后已经是梦境撕成片片碎影,踪迹无寻。
所以就让这一切都过去吧。她任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也强忍住没有哭出来,她最后说了一句:“既然如此,咱们就再比试一场,要不你杀了我,要不我杀了你,你如若杀了我,血洗杭州剑派的仇也就算报了,如果我杀了你也算是为人间除害,我觉得只有这样,一切才能够全部了结。”
“你这么说好像是有十足的把握赢我。”叶云飞撇了她一眼说道。
玉箫上仙急道:“你疯了,你刚才还说以咱俩的功力,未必是他现在的对手,何况是你自己要和她比试?”
叶云飞说道:“景幻雪,你应当知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可不是那个让你用剑指着饶我不死的叶云飞了。”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就算是死在你手里,也比这样一次次面对你,听你说这些有毒带刀的话好受。”景幻雪终于忍不住泪水,哭了出来,竟然一发而不可收,她哭了一阵,忽然抹去泪水,正色说道:“叶云飞,今晚我们就比试个高低,无论谁胜谁败,都不准再行报仇,再生事端。”
玉箫上仙觉得这话就是说给他听的,也没答应,也没不答应,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你若死了,我还有什么好活。”
景幻雪瞅着玉箫上仙,知道此时正是生死攸关之际,吐出的话也绝非虚情假意所能说出。她止住泪水,对着玉箫上仙说道:“我死了,你还是要好好活着,帮我照顾好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