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快点呀!”宝贝催促着我往前走去,我回头看了眼夜宸,他对我微微颔首。
在宝宝的指引之下,我在夜染床边的暗格之中找到了一个小瓶子。
瓶子的外形与当初展秋手上装媚骨生香的瓶子差别不大,我不敢打开,只得交给了夜宸。
宝贝却是不满了:“妈妈我要吃糖糖”
“乖,那东西不能吃。”
“为什么?”
“那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那东西有毒,无论是活人还是阴灵吃了都会中毒!很可怕的!”
“可我不是活人也不是阴灵呀!我是鬼胎!我很厉害哒!我一定不会中毒!”
“乖啦,你听妈妈的话,有时候越是美好的事物,就可能是陷阱。你忘了那些漂亮的蘑菇都是毒蘑菇的事了?”
这两天我给她讲过小兔子吃了有毒彩色蘑菇,结果变成死兔子的事。宝贝记忆深刻,不敢再囔着要吃了。
只是看夜宸端详着那瓶子。她还是有些不甘心:“爸爸有毒的不能吃”
夜宸对女儿投来一抹关爱,打开了那瓶塞。
我急了:“夜宸!”
“只要不喝下去就没事,我闻闻不会有事。”他知道我担心什么,宽慰着。
我不安的朝他走了两步。
夜染瞧着夜宸闻了闻瓶子,嗤笑了一声,问:“大哥,这是媚骨生香?”
夜宸没有马上回答,但我才走到他身边,那股媚骨生香特有的甜腻味道便已经窜入了我的鼻腔,由不得大怒,反问夜染:“这难不成不是媚骨生香?”
“哼。”夜染冷哼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夜宸手中夺过了那瓶子,一口吞下。
我与夜宸皆是愕然。
夜染却是一笑:“媚骨生香药效发作极快,大哥你且坐一坐,看看我喝下去的这到底是不是媚骨生香!”
他这么笃定的态度已经让我心生怀疑,但夜宸沉着脸,应下了。
我总觉得不对劲。
那味道的确是媚骨生香的,但经过夜染这么一闹后,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又觉得不是很像那极品媚药了。
“叫东方来。”夜宸吩咐了一声,很快东方便过来了。
“君上有何吩咐?”他恭谨的问。
“去星博晓那里,将他那里有的媚骨生香全部取一份回来。”夜宸瞥了眼夜染,显然他是和我一样怀疑的。
夜染的表情太镇定了。那东西的药效我亲身体验过,上次展秋仅仅给我灌了一小口,那药效就折磨了整整一晚上。
夜染喝下去的那小瓶是满的!
可是,他神色淡然,完全不像是有事的样子。即使是他想要压制,那一整瓶喝下去,他是怎么也压制不住的。
大概是一小时过去了,夜染还是神色如常。我与夜宸心里都明白那不是媚骨生香了。
可是,我不相信宝贝会说谎。
她在我肚子里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问:“妈妈,你们在干什么呀?为什么都不动了?”
“没什么事,你要是困了就去睡觉吧。”
“我不困我还想吃糖糖”她还不死心呢。
我无奈。正打算去让花开给她哪些糖果过来的时候,东方与星博晓一起过来了。
“夜君。你要媚骨生香?”星博晓瞥了眼我,望向夜宸的眼神异常的怪异与不怀好意的促狭。
“胡想什么!”夜宸狠狠瞪了眼他,“东西呢?”
星博晓从袖间拿出来一个心形的小瓶子:“诺,媚骨生香就一种,没那么多讲究。”
夜宸还没神兽,宝宝就发出了强烈的不满:“妈妈!我不喜欢这个味道!”
“怎么了?”我忙示意星博晓将东西收起来。
“唔我也不知道就是不喜欢”
“那个不也是甜腻腻的糖果味吗?”我问。
“才不是糖果呢!”宝贝不安的踢着脚,“是花花的味道!”
见我不解,夜宸与我解释道:“媚骨生香是冥河七条分流尽头上的黑莲凝结而成,因而其中蕴含有莲花的清香也属正常。”
他的手在身前划过,一朵黑莲便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哇!”宝贝惊呼,“爸爸!好爸爸!我最最好的爸爸!花花给我好不好?”
这一通马屁拍的夜宸那叫一个身心舒畅,当即就答应了:“给你了!”
“爸爸真好!”
我却是急了:“这不是媚骨生香的产地么!怎么给能孩子!”
“黑莲中的媚骨生香取出之后,黑莲才能被采摘下来。放心,这东西绝对安全。”夜宸宽慰道。
星博晓也道:“璐小姐就放心吧,黑莲给鬼胎滋补最好。白焰小公子与二宝公子都吃过不少。”
这我就放心了。
夜宸却不满的纠正着星博晓:“是夜夫人。”
星博晓给了夜宸一个看好戏的眼神,没有说话。
我拿着黑莲,宝贝在我的肚子就怂恿着我吃。
“你今天吃的太多,三天之后再吃。”夜宸拒绝了她的要求,帮我将黑莲收起后,放进了储物戒指。
宝宝异常的不满。
夜宸又指着星博晓手上的小瓶子问宝宝:“那两个瓶子有什么不一样的么?”
“哼!”宝宝冷哼一声,就是不理她爹。
“你要是不说,明天的灵果就没有了。”她爹难得的严肃。
宝宝这些可心疼了,忙道:“我说我说!爸爸你不要扣我灵果嘛!”
“这就乖了。”夜宸笑眯眯的摸了摸我的肚子,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两个都是甜甜的,但是那个是糖果的味道,那个就是甜腻腻的味道,都甜的发苦了!还有花花的味道!妈妈,我喜欢花花的味道!”
我算是大致明白过来了。夜染刚刚喝下去的那东西,虽然跟媚骨生香一样的甜腻,但其中没有黑莲的莲花香。
星博晓闻言也猜到了大半,捡起被夜染之前丢在一旁的小瓶子,又是打量又是细闻的,一笑:“小郡主还真是聪明,这是冒牌货。”
“我当然聪明啦!”小丫头什么都不懂。听见夸她尾巴就翘了。
星博晓是个奸商,眼光毒辣,口若悬河,当即就犯了职业病,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出来:“这东西是从幻香果的果实中提取出来的,幻香果的味道与媚骨生香极为相似,并且服用后会出现一定程度的幻觉。因此。有不少奸商就用这个冒充媚骨生香。外行人还真容易被糊弄过去。”
“那这东西有媚药分成吗?”我问。
星博晓摇摇头:“就是点幻觉,提前服下解药就一点事都没有。解药是幻香果的树叶。”
阴灵是不能与活人一样吃东西的,吃饭什么的都是用鼻子闻。但如果是服用丹药或灵草,在一定情况下则是可以与活人一样进食的。
我看向了一旁的夜染,要是我没记错,他进屋之前,嘴巴里是嚼着什么的。
我原本以为是口香糖。便没有在意。如今看他神智清明的模样,很可能就是幻香果树叶。
随着星博晓将幻香果的特性一步步说出来,夜染倒是更加淡定了。
看来他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知道孩子认出来的东西不是媚骨生香,而是幻香果。
星博晓打量着我们半天,慢慢意识到我们在查什么,笑道:“说起来,我这里也有只鬼要交给夜君呢。”
“什么鬼?”
“已经交给东方了,夜君便问他要吧。”星博晓示意夜宸看了眼夜染,“我店里还有事,先走一步。”
家丑不可外扬,夜宸谢过星博晓过后,便让东方将他送回去了。
夜染一笑:“大哥,你还怀疑是我下药的吗?”
“我从未这么说过。”夜宸道。
夜染的神色一僵。
夜宸的确从没有这么明确的说过,是夜染自己说的。
随即。夜染又很快反应过来,遮掩道:“所以大哥想说什么?你们怀疑我房里有媚骨生香,如今已经证明了那不是。难道大哥还要让东方带鬼来仔细搜一遍不成?”
夜宸不答:“你当初给我下的,是媚骨生香还是幻香果?”
“大哥!”夜染气结,磨牙半天,问:“你真的要这么怀疑我?”
“是哪一样?”夜宸语气起伏不答,但我知道他已经生气了。
“不是我做的!”
话音未落,夜宸狠狠一拳打在了夜染的脸上。
夜染被打倒在地,眼中有着震惊与恼怒:“你就为了一个孩子的两句话就打我?”
夜宸的眼底满是失望:“我打你是因为你也算计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没有!”
“还嘴硬!”夜宸怒斥,“我怀疑你不是因为孩子的话!”
“那是什么?”
“你真的以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么?”夜宸反问。
夜染神情一僵。
“孩子的话,不过印证了我的猜想而已。”夜宸失望透顶,“你要证据是不是?东方!带过来!”
东方很快就带着一只男鬼走进来,夜染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告诉他,这是谁!”夜宸冷声吩咐道。
东方应了一声,冲夜染介绍道:“二爷,这是碧落黄泉店里新招的一枚伙计。属下前两天刚找到。”
“认不认识他?”夜宸指着夜染问那男鬼。
男鬼颤巍巍的点了点头。
夜宸又问:“他是不是找你买过东西?”
男鬼再次点头。
“买的是媚骨生香还是幻香果?”夜宸又问。
“幻香果”
“碧落黄泉生意那么好,来往客人那么多,你怎么就记得我来买过了?”夜染忍不住怒问。
“因为公子当时掩藏住了自己的气息我们老板吩咐过,凡是隐藏起自己气息的,都要多长个心眼”
夜染冷笑:“我都隐藏起气息了,你还能认出我来?”
“小的当时听了老板的话。在卖出去的货物上留下了一个标记。”他说着从怀里拿出来一个装满了细沙的盒子,“要是小的没猜错的话,那地上的小瓶就是当初用来装幻香果的瓶子。只要放进这盒子里,细沙打磨过后,就会出现一个‘星’字。”
夜宸示意东方照做,瓶子上果然出现了一个“星”字。
夜染却还不承认:“那又如何?”
夜宸给东方使了个眼色,东方会意。带着那男鬼走了之后,又带过来一只鬼,居然是布家主!
此刻他手脚都被刻满了禁制符文的沉重镣铐拷住,双肩的琵琶骨也都被铁链穿过,整只鬼狼狈无比,
见到夜宸,他的眼睛射出浓重的怨怼来。
我对夜宸这么快就将敌人首领活捉的战绩感到不可思议。
瞥了眼被东方押进来的布家主,夜宸看向了夜染:“是你自己说,还是我问他?”
夜染死死瞪着布家主,那双眼睛都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他磨着牙,好半天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夜宸道:“大哥想问就尽管问好了!”
“你给夜染贿赂了什么,让他放走布蕊?”夜宸一上来问了这个最不重要的问题。
还以为会被问有关谋反之罪的布家主也有些吃惊,看了眼夜宸。又看向夜染。
夜染懒得看他。不知道是自信还是已经弃疗。
布家主道:“我没有对夜二公子行贿过!”
“那布蕊是怎么放出来的?”夜宸又问。
“是夜----啊----”话音未落,布家主一声尖叫,周身燃起绿色的鬼火,不等夜宸施救,便已经灰飞烟灭。
是用来灭口的魂魄烙印
一时之间,屋子里安静的诡异。
宝宝在我肚子了缩了缩她小小的身子,怯生生道:“妈妈我怕”
“不怕。爸爸妈妈都在呢。”我忙宽慰她,夜宸也伸手轻抚过我的肚子,安慰着她。
原本就是强撑着睡意的小丫头渐渐没了声响睡了过去,夜宸望向夜染的眼神有着失望与意外。
他大概完全没想到夜染有能力对布家主那样的老鬼刻下魂魄烙印。
“哥。”夜染示意他看了眼布家主原来所在的地方,“是我吗?”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夜染捂着自己挨打的脸,望着夜宸。慢慢的笑了:“你不相信我你宁愿相信一只死了的鬼也不相信我!”
夜染笑的疯狂、笑的嘶声力竭,仿佛他真的被夜宸辜负了一般。
甚至我都一度怀疑也许真的是我猜错了。
然而,面对夜染的质问,夜宸除了失望,更是痛心:“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也一句真话也没有了?”
夜染不语。
“你是我弟弟,要是我没有足够的证据,你以为我会过来找你么?”
“那你的证据呢?”夜染梗着脖子问。“一瓶幻香果?还是一只死了的老鬼?”
“布蕊招了。”夜宸道。
夜染脸色微变,又很快恢复正常:“那又怎么样?她说的就是真的了?万一她想诬陷我呢?”
“她发了心魔誓。并且,我看了她的记忆。”夜宸见夜染还是抵死不认,知道他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抬手拿出了一枚珠子。
那是记忆珠,他用法力刺激了存储于其中的记忆,很快那记忆珠便如同投影仪一般,在空中投影出一副画面来。
是地狱的熔岩牢房里,布蕊正在里头修炼。忽然,她察觉到有人进入了她所在的牢房,睁开眼来,是一个全身都包裹在黑披风之中的人。
这是以她的视角播放出的画面,那人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尽管布蕊看不清他的脸,但还是感觉很不舒服。
“你是谁?”她问。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放你出去。”那人道。声音同样做了处理,听不出是男是女。
布蕊心动了,但同时也迟疑着。越狱是地狱里很严重的罪名,她现在只是被关在这里,若是越狱了再被抓回来,那可就要被上刑了。
她知道曾经多次得罪过我,很担心是我诱惑她的陷阱,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问:“你为什么要放我出去?”
“出去之后,我还可以帮你爬上夜宸的床。”那人又道。
布蕊再次心动了。
可是这段时间的磨砺让她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她还是小心又谨慎的盯着那人:“你怎么帮我?”
“这你先不用管。你只要跟我出去,照我说的做就行。”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一个连真面目都不敢出示的人,我怎么知道不是有人故意害我?”不得不说,布蕊的智商提高了。
“机不可失,你要是不想出去,我找别人也是一样。”
那人转身作势要走,布蕊忙喊住了他:“等等!”
那人停下脚步,布蕊想了想,又问:“为什么要选我?”
“你与夏笙有仇。又喜欢夜宸。”那人给的理由很简单,“不过,满足这个条件的贵女也不止你一个。你要是不想与我合作,我换别的鬼就是。想爬上夜宸床的女鬼可不少。”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异常嘲讽。
心思被他这么**裸的说出来,布蕊的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
然而,这个时候她还是理智的:“你既然对我们的事都这么清楚。你就该知道夜宸不喜欢我,他心里只有夏笙那个小贱人!我我要是真和他生米成熟饭,他非但不会娶我,还会杀了我!而且,你怎么能保证我和夜宸的好事能成?”
那人从手中拿出来了一只小瓶子,赫然便是刚刚在夜染屋子里发现的那个瓶子!
甜腻腻的味道顿时飘散在牢房里,布蕊脸色大变:“媚骨生香!”
那人不屑的轻哼一声:“幻香果而已。”
布蕊对这个东西自然是了解的。但不明白为什么那人要用幻香果:“为什么不是媚骨生香?那东西不是更好用么?”
“我大”那人差点说漏嘴,忙改口:“夜宸的戒心极高,若真是用媚骨生香,先不说他能不能事先察觉,就是真喝下去了,以他的意志力也一定能撑到夏笙回来。到时候还有你什么事?”
“你不能拦住夏笙么!”布蕊不快道。
“哼!夏笙上次被偷袭后,进出身边都有护卫跟着。我就算想拦,也拖延不了太多时间。而且”还容易暴露身份。
后面的话他没有跟布蕊说,但我猜到了。
“若是幻香果的话,让他出现幻觉,只以为自己睡了一觉。到时候,你只要脱光了衣服躺他身边,我再暗中给你们宣扬一把,夏笙回来看到一闹。事情就成了!”
那人越说越开心,怪不得我那天回长啸府的时候,花开花落她们的脸色都那么难看,原来是被提前告知了!
布蕊大概是想到了我气急败坏的样子,也是喜上眉梢,同时谨慎的问:“我还记得夜宸与夏笙寸步不离,我怎么才能找到空隙给夜宸下药”
“夏笙最近一直在忙着为璐家平反,她早晚会去一趟冥宫。到时候,我将夜宸拖在长啸府,你见机行事就是了。”那人什么都计划好了。
“可怎么才能让夜宸服下幻香果?那东西味道那么重,他不可能没有察觉。”布蕊还是担心。
“这个交给我。”
布蕊心中已经是觉得这个计划天衣无缝,可是她还是担心:“那之后呢?夜宸不会娶我的”她说着沮丧起来,“夜宸眼里只有夏笙那个小贱人!我要是拆散了他们,我固然是高兴的!可是,夜宸也会拆了我!我可不想魂飞魄散!”
“他不会杀你。”那人说的异常肯定。
布蕊不信:“你要利用我,当然会这么说了。”
“夜宸知道你没有能力给他下药,他只会拷问你谁是你的同谋。你只要不说,他就会留你一命。”
“到时候我被他折磨的生不如死,你坐收渔翁之利?”布蕊嘲讽。
“我会救你出去。”那人道。
布蕊不信:“怎么救?”
那人沉默一下,盯着布蕊,又划下一道隔音结界后道:“我会夺取长啸之地。到时候,你就自由了。”
布蕊盯着那人,越发的疑惑:“你到底是谁?还夺取长啸之地?怎么夺取?长啸城可没一个省油的灯!我们合作的话,总该知道彼此身份的吧?”
那人盯着她,慢慢抬起手来,摘掉了帽檐。黑雾之中的那张脸逐渐清晰起来,赫然便是夜染!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