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惜一从浴室里出来,程佑安便把还热乎着的姜汤倒在小碗里端了上去,“来,喝点祛祛寒气。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林惜接过姜汤的手不由得顿了顿:“没什么啦,你跟江姨别大惊小怪的。就是交给寰宇那边的一个案子出了点小问题,不过很快就能解决了,算不得什么大事。”说完把姜汤一饮而尽,就要转身回房
程佑安直觉事情恐怕没她说得那么轻巧,大步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将人倒转过来,面向自己,盯着她的双眼定定地说。
“林惜,有什么事一定不要自己一个人担着,别忘了身边还有我,无论如何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林惜忽然有些不敢跟他对视,借着把头发拨到脑后的动作低下了头:“我知道的,你别胡思乱想。”
程佑安原本想给她一个安抚的吻,但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只把吻印在了她的发顶,“那你早点睡,晚安。”
等他一松开手,林惜便退了开来,也低声回了句“晚安”,然后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靠在门上,林惜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上帝,再给她多一点时间吧。或许,明天一觉醒来就会发现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切都会按照原有的轨道继续走下去,不该出现任何意外。
第二天,趁出来买菜的空档,林惜再次来到了昨晚那家酒店,直奔方泽轩的房间。结果,敲了数十下,还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应,正要下楼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林小姐,你是来找方总的吗?”
小乔已经快五年没见过林惜了,但眼前的人几乎跟她印象中的模样没有任何区别,一眼就能认出来。看来,上回在那家医院见到的确实是林小姐,她当时并没看错。
林惜扯起嘴角微微笑了笑:“是,麻烦帮我通报一下,我找他有很重要的事。”
小乔见她对自己的态度不复在希腊时的亲近,反而有些疏离,不禁分外感慨。想起早上总裁大人交待过的话,摇了摇头道:“不好意思,方总他一大早就出去了,现在不在酒店里。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等他回来我再转告给他好了。”
林惜犹豫了片刻,不死心地问:“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会回来呢?要不,我就在这儿等他吧。”
“没有耶,可能是跟海城这边的分公司谈事情去了,你要等的话恐怕起码得等到晚上了……”
小乔觉得自己现在的脸皮越来越厚了,睁着眼睛说瞎话都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这样啊……”中午还要送吃的去花店,下午也要陪儿子完成手工作业,等到晚上肯定是不行的。
“那……那就劳烦你替我传达一下,就跟他说在商言商,请他不要因为我跟他的私人恩怨而迁怒寰宇广告。寰宇的实力通过前期的一系列合作想必他已经了如指掌了,他是个聪明人,应该很清楚没必要因为一点小事就放弃今后的长远利益。”
“而我们这样的普通老百姓,还要靠这份工作养家糊口,还请他……念在旧情的份上,不要赶尽杀绝。”
林惜知道这些话说出来很残忍,但既然已经到了现在这样的境地,很多话她就必须要说得狠一点,如果拖泥带水、藕断丝连,受到伤害的人只怕会更多。
小乔不知道短短一天的时间里老板跟林惜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来海城之前,老板不是兴高采烈地说要接人回家的吗?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她细心的发现,林小姐明明说着戳人心窝子的话,眼尾却渐渐有些发红。作为一个单身狗,她还真是看不太懂,既然还有不舍,又何苦互相折磨呢。
“好吧,我记下了。”
“谢谢你,那我先走了。”
海城市人民医院附近有一家刚开的西餐厅,环境清幽,隔音效果也极好。二楼某间包厢内,两个素未谋面的男人正相对而坐。
程佑安清早一到办公室,就接到了一通陌生来电,邀请他来这间餐厅见面,说谈谈关于林惜的事。虽然他一开始只觉得可能是哪个无聊鬼的恶作剧,但想到前一晚林惜的异样,最后还是鬼使神差地来了。
“你认识我的未婚妻?”程佑安见对方只老神在在地饮着酒,忍不住率先开了口。
方泽轩一听到那三个字,摇晃酒杯的动作陡然停了下来,眼里闪过一丝很厉,很快就消失不见,“这你不用管。”
对面的人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不大不小的纸片递了过来,程佑安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将它接了过来,垂眸一看,竟是一张支票,而且金额居然有整整一千万!
“这是什么意思?”程佑安愣了愣,又把支票放回到了对方面前。
方泽轩将支票重新推了过去,嘴角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只要你肯离开林惜,这个就是你的了。如果,你还嫌不够的话……那院长之位也送给你怎么样?”
“你到底是谁?你跟林惜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离开她?”一连串的质问,使得程佑安原本白得透明的脸骤然变得通红,语气里也带上了几分恼羞成怒。
方泽轩分毫未觉,反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悠悠地继续品,直到程佑安打算摔门而出的前一刻,他才幽幽地开口道:“我是谁?哼,林惜是我的女人,你说我他妈是谁?!”眼底泛着令人嗜血的波光,越来越浓重,仿佛下一秒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将一切吞噬。
“怎么,还嫌不够是吧?行啊,你还想要什么,我通通都能满足你,只要你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我的女人!”
“陪了她五年,也够了。别他妈还妄想一辈子!”
方泽轩说完便“嚯”站地起了神,双手撑在桌面上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男人,面上有狠绝,有愤怒,还有一丝显而易见的嫉恨。他查过,不过也是个为了名利而不折手段的普通人,当初为了一个出国深造的名额,都能放下身段去讨好病人的老GAY(同//性//恋)儿子,如今加倍的利益摆在他面前,足够他跟他的老母亲无忧无虑生活一辈子了,还愁他不肯点头吗?他不信。
“呵呵,你是不是觉得这样把一大把钱甩在别人脸上的感觉特别爽啊?”程佑安却忽然嗤笑出声,坐了回去,并掏出打火机点了一支烟:“凭我自己的本事,想坐上院长的位置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你施舍给,老子的,老子——不稀罕!”说完用力地吸了一大口,往地上一扔,然后抬脚将其碾熄,摔门而去。
层层烟雾背后,是方泽轩气急败坏的脸。见利忘义的人他见多了,原以为程佑安也不会例外,却没想到会在他身上摔一个这么大的跟头。
不过,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呗,跟我斗?你小子还不够格!
很快,回到医院的程佑安就被告知,原定由他负责的一个重点医疗项目,现在被移交给了外科副主任卢广平手上。他没记错的话,四年前,和他一起竞争出国深造名额的人当中,呼声最高的除了他自己,就是这个卢广平。
紧接着,很多原本是程佑安主刀的大型手术,也通通在短短几天之内变成了卢广平的,甚至好几位VVIP病患也转到了卢广平名下。一时间,程佑安这个外科主任几乎等同于没有任何实权的空架子了,整个医院也传得沸沸扬扬,都说程主任因为收受贿赂,滥用职权,要被掳下台了。
这一切的一切,是谁动的手脚,程佑安自然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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