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青梅(1 / 1)

正在疑惑间,只听得老王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从三天前开始,突然就会感觉到一阵深入骨髓的疼痛,然后,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胳膊,“这里的体毛就开始慢慢变少,像是被一根根拔去一样。只是这拔的过程,不像是从皮肤里拔出去的,更像是从骨缝里拔出去的,甚是疼痛。连着三天,天天如此。”

“今天也是?”我问道。

“是啊,今日,就是方才午饭之前,突然疼痛袭来。然后这里就全没有了。”老王颓然坐在了凳子上,“我这是招什么邪了?”

先生掐指算了算,说道“王大爷,你今年刚好五十八,命中似乎有一劫数。但是我看不清楚,你把手给我,我给你看下脉向。”

老王依言伸出了手,先生号了号,摇头道,“你的脉向一切正常,并没有遭到什么邪气侵蚀,请问您老婆死后,可续弦了?”

“没有。”老王说道,“这个,你们应该知道啊?”

“这就怪了。”先生看着老王的头顶,“我看你的头上,有一点隐隐的红云,我以为和你的姻缘有关,可既然你老婆死了又没有续弦,这就有点说不通了。”

“哎呀,先生,你别管我什么有没有老婆,续弦没有,都火烧眉毛的时候了,那还有闲情说这个?我这撞邪的病,到底有没有办法可解?”老王见先生说了一通却没有提到解决之法,不禁有些着急,

“办法是有的,不过治标不治本。”先生从包里拿出了几张纸符,用红笔在上面圈了几点。“这样,你把这几道符贴在屋子的门上,这可以保证你在屋内不受任何妖邪的侵蚀。”先生把纸符递给地主张,“不过这是地符,只对固定的地点有用,出了这个屋子,你就不能被保护了。”

“好,知道了。”老王说着,收下了那几道符。

我和先生见没有其他事情,也回去了。

本以为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没想到没过几天,王二又找上了门,这次,他干脆没有通报就直接闯了进来,见到先生,就跪了下来,“先生!你一定要救救我爹,我爹他,看上去快是不能活了!”

先生觉得很疑惑,“怎么了,他出了屋子?有鬼怪出现?”

王二带着我和先生急急往张家跑,一边跑一边解释,“先生你给的几道符确实有用,这几天我爹待在屋里啥事也没有。可是我爹总不能一直待在屋里啊,这不,刚出来倒杯茶的功夫,我们就听到茶盏碎裂的声音,跑去一看,我爹的衣服上有几个像是人指甲抓出来的窟窿,而他身上,竟然有大片的红色!”

“是血?!”我一个激灵,“难道是恶灵?”

“是啊,一大片血,我爹就哆嗦的都说不出话来,我们吓坏了,赶紧跑来找你们。你们赶紧点跟着我过去,我真怕……真怕我爹都撑不到你们到的时候了。”

我觉得很奇怪,明明上次见到老王的时候,他身边并没有厉鬼的气息,先生说看到红云跟姻缘有关,我推测大概是个与他有过什么瓜葛的女子前来报复。可是他既然老婆死了,也没有再娶,这报复一说,怕是根本难以成立。难道是前世的仇人?可是如果鬼有很深的戾气,我和先生绝不可能都看不到,而老王的身上更是要阴云缠身了。

罢了罢了,既然想不通,那还不如去看看情况再说。我和先生到了内堂,看见一个大夫,正坐在老王的床前。

我问道,“王大爷情况如何?”

那大夫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回答道,“并没有什么大碍,有些失血,已经止住了。人是昏了过去,是因为收到了了惊吓。出血看上去吓人,不过是从毛孔里渗的血,只是点皮外伤,不碍事的。”

听了这话,我和先生还有王二这才松了口气,心想这和我们预料的不算偏差太多。再看看老王,头顶上依旧有着红云,周身缠绕着奇怪的气息。我跟先生打了招呼说要四处去看一看,于是离开了屋子,去王家其他的地方探个究竟。

王家的主屋前面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有一口古井。这口井至今还在用着,井水清凉可口,王家人用了数代,一直没有问题。我去井边绕了一圈,打了一桶水上来,井水无比清澈,有道是水至清则无鱼,这里没有丝毫的邪气。

我查看了整个院子,又去了前厅。前厅类似于一个弄堂,有风从弄堂里吹过,看起来依旧干净。不过前厅的柱子上有一排字吸引了我,很稚嫩的笔记,上面写着“拉勾拉勾,是好朋友”。看起来是七八岁孩子所写。我看不出端倪,又去了前院。前院是一个大院子,东西两边各有一间房。这代王家有几个儿子,所以前院的两件房分别给了大儿子跟小儿子住。我听说老王在他父母还在世的时候,就住在东面的小房子里。我推门进去,现在这屋给几个小男孩一起住着,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汗水味,邪气倒是没有什么。我退出来,却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用手扶住了门沿方才稳住。我看向木门,上面也写着两个字“珺珺”。这个珺珺是谁?我疑惑着,问跟过来的王二知不知道,他只摇了摇头,看来,这条线索或许没什么太大的意义。我想着,又去了田地。

老王家境殷实,门前很多亩地都给生产队里的人播种了。如果说这片土地上出了什么幺蛾子,确实不太好查。不过说起来,这地年年翻,就算有些旧时的枯坟也都在这年复一年的翻地中给消失殆尽了啊,难不成是以前被翻出来的魂魄没有及时收走,出来捣乱不成?可老王这病症又实在奇怪之极,方才趁着大夫掀被子的时候,我看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口,那其实不能叫做伤口,只是他身上的汗毛全部被拔走了。这倒是天下间最奇怪的事,阴阳两界之中,真有那么无聊的鬼怪么?

我坐在农田上,试图把思路给理清楚。可就在这时,我发现西边的田埂里有团隐隐的黑气。我立马跑了过去,可是当我跑到了那儿,黑气却不见了。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难道它还能遁地不成?我环顾四周,却发现周围煞是空旷,连一个人影都没有。不对啊,莫说王二其实一直跟着我,这农田里,也有好些个长工在干活啊。我心里升起一个念头,这事情恐怕是大大的不妙了。

事情永远只会向你预料的坏的方向发展。我刚想到有可能是鬼屏蔽了空间,就发现我的四肢已经不能动了。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个约莫十四岁的小女孩,她的头发长长的垂到了腰间,脸色雪白,眼睛居然十分的灵动。可区别于活人的,是她周遭那份阴冷的气息,和她指尖那长长的指甲。指甲上居然还滴着血。我脑海中霎时转过了一个念头,灵光清明,喊道,“你是珺珺!”

那个女孩诧异地望着我。她的眼中有一丝迷惑,然后逐渐清晰起来。她低笑起来,而后声音越来越大,直至疯狂。

“不要笑了!”我痛恨于自己的无能为力,我能一眼看穿她是个鬼,却拿她毫无办法。我的手脚都被定住了,连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听她的声音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我只能徒劳无功的一遍一遍喊她,“不要再笑了!”

可是她居然越笑越大声,就在我觉得耳膜都要被震破了之际,她才突然地停了下来。然后,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突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没有黑眼珠的白眼!

要不要这么吓人啊,我在心里腹诽,明明挺好看一姑娘,非要把自己弄得那么瘆人。她用那双白眼狠狠地瞪了我一下,开口说道,“臭小子,你懂什么!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仇怨,你一个还没开天眼的,别在这里瞎搀和!”

“哎我说你和那位老王什么仇什么怨,他是动了你家人还是——”我忽然想到老王头上的红云,立马改了口,“他是负了你?”

“是!”那女鬼发出凄厉的笑声,“他说好娶我的!他怎么可以忘了呢!”

可是你已经死了啊。我心里暗道,他这么一个活人,而且那么老了,难道娶个鬼?有道是秀才遇到过,有理说不了,真是可怕。“那个,这位妹妹啊,我能不能问下,他什么时候说好娶你的?”

那女鬼停了下来,似乎是见我问的认真,倒是没有再让我受罪的意思,说道,“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大概是四五十年前,我和他一起玩过家家,他说要娶我做他的新娘子,他还说我会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羡慕的新娘子。”

四五十年前?作为鬼你可真是够执着的,执着的人我是见过的,但是如此执着的鬼倒还是第一次看到,难道其中还有什么别的渊源?等等,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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