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打翻醋缸(1 / 1)

杨眉一听这声音便如被点了穴一般,手中那只黄金绣球便落在桌子上,一个不稳又从桌上滚到地上,骨碌碌滚到门边那只穿着黑色缎鞋的脚边。

门边那人弯下腰来,袖中露出一只白如霜雪的手,拾起了那只黄金绣球,他拿在手中仔细看了一看,皱眉道,“这是哪里来的?”脸上那神情十分奇异,像是觉得这东西不该存在一样。

杨眉一滞,连忙指向卫阶,“他……他拿来的。”刚一说完便在心中暗骂自己,明明是要质问他的,怎么又搞得跟小媳妇欠他钱一样?答个毛的话啊……还撇清得那么快,丢不丢人?

卫阶却不在意,仍然懒散地坐着,“是我拿来的。”

拓跋览指尖一动,那绣球便被他塞入袖中。他收了绣球,走过来在杨眉身旁的椅上坐下,平淡道,“侍卫长大人怎么又在这里?”

卫阶道,“我不能在这里么?”话一出口才发现这话好像已经说过一遍了,回想刚才杨眉问他也是这么答的,所以今天怎么回事他就有这么多余么?他不由心中愤愤,便白了杨眉一眼。

杨眉却全不留意,脑子里正转得飞快琢磨怎么质问拓跋览那些风流往事。

拓跋览闻言,漠然道,“侍卫长大人镇日游乐,难怪会让贼人杀到御驾面前来。”

卫阶一听这话还了得,整个人便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似的一蹦三丈高,待要骂回去又着实理亏,张了几下嘴也没说出话来,一时气得满脸通红。

杨眉无语地瞟了拓跋览一眼,心道这人嘴也太毒了,你一个他国特使跑来教训别朝官员,这都哪跟哪的事儿啊?忙打圆场道,“昨晚那也不全怪你,你那不是奉旨游湖去了嘛,你若在御船上,定然不会让陛下遇险的。”

卫阶被她说得有了个台阶下,便慢慢坐了,脸上青一时白一时转了几个圈才略略好些,刚端了茶杯要喝茶,又听拓跋览道,“身为御前侍卫总长,自己不在便要官家遇险,这种侍卫长要来何用?”

卫阶将手中那茶杯“哐”地一声顿在桌上,茶汁子立时溅了一地。

杨眉感觉再这样下去这两人非得打起来,忙朝卫阶使眼色,又转向拓跋览,打岔道,“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拓跋览却不看她,端起茶杯用那盖子拨了拨浮末,淡道,“本督有公务去拜访卫侍卫长大人,却不在营里。本督听闻大人身在此处,便寻过来了。”

杨眉被他一句话噎得一口气上不来,所以她这是在这儿自作多情了这半天,结果却人家却是来寻卫阶办公务的……她站起身,咬牙切齿道,“既然二位大人有要紧公务,便请慢慢商议,小女先行告退。”说完一拂袖子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走到院子里越想越气,又气冲冲跑回去,刚一进门就见里面两个人都立在当地,她也懒得去想这两个人是在做什么,向卫阶道,“昨晚的确是特使大人救了你的命,那些谢礼,你还是留着给他吧!”

杨眉说完便昂了头走了,回到屋中越想越觉得自己特别的给力,美滋滋地回味了好半天。还没美上多时,一想起拓跋览跟不知道几个人滚过床单都没想着来解释一下,心里那调料铺子便又醋汁弥漫,又酸又涩的难受无比。

她趴在桌上颓废了好一时,觉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便转去后园药圃探望自己前几日种下的药草,刚走到园子门口便与别院齐总管遇个对头,随口问道,“那两位老爷走了么?”

齐总管躬身回道,“都走啦,刚刚一块儿走的,卫大人言道呆会儿要去山里寻猎,回头抓几只山鸡给小姐加餐。”

杨眉一滞,这个卫阶是把她这里当什么了?别人往姑娘家里都是送花,就他天天往她这儿送肉……又问,“特使大人呢?”

齐总管莫名道,“刚才就说了……走了……”

“我不是问你那个!”杨眉恨道,“我是说……特使大人有说什么么?”

齐总管“哦”了一声,果断道,“没有。”

杨眉一滞,好你个拓跋览!一顿足便自走了,走两步又回头向齐总管道,“收拾包袱,我们明天回建康!”说完仍不解气,又命,“现在就收拾,收完就走!”

齐总管只得答应了,摸着头琢磨了半日,没想到小姐这么生气,那可幸亏没告诉她特使大人一直冷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连敢凑过去打帘子的丫环都找不到,还是他老齐乍着胆子把人送出去。

杨眉这一气便连药圃也不去了,转回去命令东平立即收拾包袱。东平不敢违命,只得带了两个丫环一通折腾,到了日头偏西才收拾妥当,别院又拾掇了马车。

杨眉上车前吩咐齐总管,“一会儿你去趟南院军营,跟卫将军说我回建康了,过几日再回。他那野鸡……让他自己烤了吃吧!”她虽一肚子气闷,说到这里还是由不住好笑。

一切安排停当,主仆两个带着几个护院家丁便从黛山款款回京。

杨眉越走越是沮丧,这么一走,以后想见拓跋览,只怕没那么便宜,南安王府可不像她那小别院,想进不易,想出更难,更不要说还有那个横竖看他们两人不顺眼的顾王爷镇守……

马车摇摇晃晃走着,杨眉心里就跟热了一锅油似的滚着,一忽儿特别想回去,一忽儿又觉得就这么回去也太没脾气……两相煎熬着,马车却也渐渐离建康城近了。车前家丁道,“小姐且歇一歇,咱们已经到建康城外,再有两刻钟,咱们便能回府啦!”

东平欢喜道,“使快马先回府回禀一声,让府里给小姐收拾屋子。”

家丁应了一声,正要分人出去,却听自家小姐道,“不用了。”他愣了一时才问,“小姐怎么了?”

杨眉盘膝坐着,托着下巴想了好一时,吩咐道,“回去吧。”

“回去?”东平满脸莫名,“这不正是要回去么?”

“我说回别院。”杨眉仿佛下了决心,向家丁道,“转回去,走得快些,别折腾到天黑了路难走。”

几个家丁面面相觑,见杨眉并没有改变主意的打算,也只得掉转马头重新往别院走。东平依依不舍地望着远处建康城门,哭丧着脸道,“回府多好啊,小姐做什么非得回别院去?”

杨眉心中不再纠结,一时只觉神清气爽,促狭道,“你想回府你自己去呗。”

东平愁眉苦脸地看她,竟无言以对。

此时天色渐暗,路上行人稀少,杨眉揭起窗帘,远处建康城已经从视野中消失了。说来她从北边回来便被塞去黛山思过,建康城长啥样还真不清楚,只是听传闻里说那里堆锦埋绣的繁华到了极处,以后有机会得去好好逛上一逛。

她正想得没个头绪,一时回过神才发现马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车外一片杂沓的马蹄声,隐约听那为首的家宁喝了一声“什么人”便没了声息,一时间车外静得可怕。

这是……遇上劫道的了?

杨眉心中一个格登,心道自己这也忒倒霉了,果然出门前该看看黄历,如今落得诸事不吉。

东平愁眉苦脸地朝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便扑过来挡在她身前。杨眉只觉这个傻丫环抖得连马车都要被她摇散架了,也不知这么挡在她前面能顶个甚么用处,便从车内摸了一把匕首握在手中,一把推开东平,爬到驾车的车辕处,打算给那马屁股上扎上一下,借那马匹受惊之力冲将出去。

谁料刚刚揭开车帘子,便见一个人坐在车辕上笑眯眯地看着她。

杨眉看清来人面孔便睁大眼睛,喜出望外道,“路春?”

路春歪着头,曲着一条腿坐在车辕上,见她握着一柄匕首爬出来,嘲笑道,“三小姐这是打算来扎马屁股吗?”他说着又大是摇头,“小爷在这里,只怕你是不能得手啦!”

杨眉喜道,“你被放出来了?什么时候过来的?”

“那个以后再说。”路春匆匆答了,朝远处抬抬下巴。

杨眉顺着他目光看去,才见拓跋览骑在一匹黑色骏马上,手里握着一根鞭子,正冷冰冰地看着她。

杨眉尴尬道,“你怎么来了?”

拓跋览冷笑道,“三小姐这是又打算去哪儿?”

不知怎么的,杨眉总觉得他把那个又字咬得特别重,竟是恨意满满的样子,她此时被拓跋览抓个正着,早上那点儿脾气瞬间便没了影儿,忙磕磕巴巴地试图找补,“山庄里呆得气闷,我……我和东平出来走走。”

“走走?”拓跋览冷冷一笑,也不见他怎么动作,那鞭子便如灵蛇一般翻卷过来,竟似长了眼睛一样,把堆在车辕上的行李卷了起来。拓跋览把鞭子一松,那堆行李便落在他马前,扬起一片灰尘。他用鞭梢朝地上指了一指,“带着这些东西走走?”

那声音冷峭非常,杨眉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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