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手!”
此时正在酒楼中的牧天咎,将牧出尘和蒋云同的一战,清晰的看在眼里,最后更是猛地站了起来,手中的酒杯,微微倾斜,里面的酒水撒出,似乎也没有丝毫察觉。
他之前本来以为,牧出尘和蒋云同两人,就算交起手来,也立即会被人制止,不过事情发生的太快,从牧出尘躲过蒋云同的虎啸剑之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牧出尘的每一步,都可以说是惊险万分,他都准备好了出手营救了。
不料最后,却发生了一个大反转。
牧出尘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先是将自己置身于最危险的境地,使得蒋云同心中惊疑的同时,出其不意的施展莽牛拳中的莽牛怒吼,让蒋云同心神一瞬间的失守,再贴近蒋云同的身侧,使出莽牛拳中威力最大的一式莽牛冲撞。
由于当时两人已经离的太近,如果蒋云同不想被牧出尘一击打成重伤的话,势必就会本能的弃剑抵挡,不过蒋云同到底还是修炼的时间较长,已经达到了三牛之力,就算当时牧出尘侥幸占了上风,最终也是两败俱伤,打成了一个平手。
不过就算是如此,也让牧天咎感到震惊了。
“没想到我牧天咎,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居然只用了两招,就能和修炼自身血气多年的蒋云同打成平手,其中虽然有出其不意的地方,不过也实在是太过出乎我的预料了。”
牧天咎低头看着手中空荡荡的酒杯,重新坐下,苦笑着摇了摇头,下一刻好像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凝重的自语道:“出尘那孩子,不乏他父亲的坚韧和刚毅,不过更多的还是对自己的狠辣,刚才那一瞬间,他要是有一丝一毫的迟疑,恐怕就连我都会救援不及,如此心性,只是可惜了他被神像赐予的是不入流的神启印记,将来难有大的成就,要不然……我们牧家这一脉,恐怕又要出现一个百年不遇的修行天才了。”
“公子公子,你没事吧?”
而在另一边,就在所有人愣神的时候,楚盻儿第一个反应过来,赶忙跑到牧出尘的身边,一脸焦急的询问道。
“我没事。”
牧出尘抹了抹嘴角溢出的鲜血,在楚盻儿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向对面同样已经翻身站起的蒋云同,一脸凝重的看了过去。
“你……赢了!”蒋云同一脸苍白,低头看着自己兀自还在颤抖的双臂,有些苦涩的说道。
牧出尘皱了皱眉,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摇头道:“我们应该只是打成一个平手,还算不得我赢。”
蒋云同苦笑了一声,将虎啸剑捡起,收剑入鞘,摇了摇头,说道:“我修炼多年,早已达三牛之力,刚才和你过招,你的力量,应该在五百斤左右,最后那招莽牛冲撞,力量更是在一瞬间,快突破到千斤,最终虽然各有胜负,不过你的胆识却是更胜一筹,我蒋云同自愧没有那样的魄力,也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你们走吧!”
旁边的葛峰,这时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大喊大叫道:“表公子,牧出尘那小子,只是侥幸和您打成平手,他把二公子伤的那么严重,绝对不能放过……”
“闭嘴!”
蒋云同历喝了一声,冷眼看着葛峰,沉声道:“我蒋云同什么时候做事,轮得到你一个下人在这里指手画脚了,此事就此作罢,现在把我表兄立即带回张家,说不定舅父还能找人医治,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唯你是问。”
“这……那……”
葛峰心神一颤,目光阴沉的看了一眼牧出尘,眼底闪过一丝狠戾,不敢多说,赶忙招呼人,将已经神志不清的张致远小心翼翼的抬走。
牧出尘见蒋云同要走,沉吟了片刻,问道:“阁下就这么放我们离开,回去之后,难道不怕被人责罚?”
蒋云同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说道:“此事我回去之后,自会向舅父大人请罪,倒是阁下,恐怕要小心了,告辞。”
“都是张家的人,这蒋云同心胸倒是磊落。”
牧出尘摇了摇头,也不再多想,他虽说侥幸胜了一筹,不过对方到底气血浑厚,虽然仓促接下他一招,却没有受到什么太重的伤势,他却只是被对方的大力反震,此时体内气血浮动,留在这里恐生是非,为了不引起其他不必要的麻烦,也打算带着楚盻儿离开了。
“你等竟敢在城中公然私斗,谁都不能走!”
就在这时,在一阵马蹄声中,一杆缭绕着淡淡血气的乌金长枪,从众人的头顶呼啸而过,“砰”的一声巨响,深深的扎进正欲离开的牧出尘和蒋云同中间的开阔地,一时间地面的砖石开裂,碎石横飞,惊呼一片。
紧接着,一个全身笼罩在甲胄中的冷峻青年,带着一队兵士,纵马狂奔而来,一些躲避不及的人群,在惊呼声中人仰马翻,哀嚎连天,不过一看到这些兵士,却是敢怒不敢言,一个个狼狈的从地上爬起,远远的躲开。
“把这两人给我围起来,一个都不能离开。”
冷峻青年纵马狂嘶,速度不减,直奔牧出尘和蒋云同两人而来,马速极快,瞬间就到了近前。
此时他已经可以看清两人的容貌,只是在蒋云同身上微微一停留,目光便落在了牧出尘的身上。
他在马上细看之下,却见这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脸庞除了隐隐间有些苍白之外,却是极为清秀,对于自己骑马冲来,也没有半点紧张,再看少年的衣服,只是粗布长衫,心中就是有些不喜,一拽马绳,胯下的坐骑,顿时长嘶了一声,前蹄向旁边一跃,从牧出尘的侧面,贴身划过,双眼没有丝毫避讳的冷眼打量着牧出尘。
而此时,那些跟在冷峻青年身后的兵士,一个个在轰然应诺中,捉刀提枪之下,带着一股股凶悍之气,已经将牧出尘和蒋云同一干人包围了起来。
“你是张家的蒋云同?”
冷峻青年,又骑马走出几步后,看着不为所动的牧出尘,冷哼了一声,不再看牧出尘丝毫,转首看向蒋云同,凝了凝眉,沉声道。
蒋云同心中暗叹了一声,垂首抱拳道:“蒋云同见过林将军!”
“我林南平只不过都统大人身边的一个偏将而已,这将军二字,蒋公子还是收起来为好。”
冷峻青年嘴角微微一咧,脸上一丝得意一闪的消失,表面上却是冷笑了一声,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本将且问你,刚才是不是你在这里与人私斗?”
“这……”
蒋云同似乎对冷峻青年极为的忌惮,看了牧出尘一眼,轻轻摇了摇头,这才抱拳道:“刚才有些误会,现在已经解决了,不知道会惊扰林将军和诸位将士,还请恕……”
“林将军,还请您看在我家大公子的情面上,一定要为我家二公子做主啊!”葛峰正命人抬走张致远,见一队铁甲兵士,带着凶狠之意,将他们团团围住,心中顿时惊恐不已,不过在看见领头的甲胄青年后,立即跑了过来,跪在地上,一阵哭求。
“嗯?”
林南平眉头一皱,就欲呵斥,不过在听见葛峰口中的“大公子”后,视线越过葛峰,向不远处浑身是血的张致远看了过去,眼睛就是一缩,居高临下的看着葛峰,挑眉道:“你家大公子虽然和本将有些许交情,不过本将,今天还要赶着回军营,现在倒也不急,既然被我遇上了这不平之事,你有话慢慢道来,要是真有冤屈,本将就算不看你家大公子的颜面,也定会为你做主。”
葛峰心头一喜,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牧出尘,恶狠狠的说道:“将军大人,就是这小子,不由分说的把我家二公子打成重伤,就连表公子也不是他的对手,公然在城中行凶,小人人微言轻,还请将军大人,一定要为我家二公子,讨一个公道。”
“葛峰,在林将军的面前,休要胡言乱语,还不给我退下。”蒋云同面色不好看的喝道。
“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葛峰一脸大义凛然的说道:“小人虽然是张家的下人,不过平日里深受张家和二公子的恩情,小人誓死也要为二公子讨还一个公道,难道表公子,想要放过打伤二公子的人吗?”
“你……”
蒋云同一张脸阴沉不定,就欲开口的时候,林南平低喝道:“行了,都给本将住口,这是你们张家的私事,本将没有兴趣,不过有人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致人伤残,此事既然被本将遇到,就绝对不会轻易姑息,来人,将行凶之人,给本将拿下。”
“是!”
林南平话音一落,当即有两名铁甲兵士,向牧出尘围了过来。
“是他们先动手的,凭什么要抓我们家公子?”楚盻儿两人铁甲兵士,气势汹汹的向他们走来,立即双手张开的拦在牧出尘的面前。
“你是行凶之人的侍女?”林南平这才注意到楚盻儿,脸上闪过一丝惊艳的说道。
“我家公子不是凶手,他们才是。”楚盻儿指着葛峰等人,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
“你一个小小的侍女,给本将让开。”
林南平一见楚盻儿是侍女,眼底闪过一丝厌恶的神色,单手拿过旁边插进地面的乌金长枪,戟指楚盻儿身后的牧出尘,冷声道:“小小年纪,出手就如此狠辣,将来长大了,那还了得,居然还让自己的侍女为你出头,本将羞与你这等人开口,还不束手就擒,要是胆敢违抗,就地军法处决。”
牧出尘脸色一片阴沉,向旁边踏出一步,将浑身颤抖不安的楚盻儿挡在身后,临危不惧的看着马上的冷峻青年,冷笑道:“偏将大人真是好大的威风,是非黑白,自有公论,我只知道苍勒城中的一切事务,都直接在城主府的管辖之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军中之人,插手城中的事务了?”
“大胆!”
两声爆喝忽然响起,夹在牧出尘身边的两名铁甲兵士,狠戾之气,顿时破体而出,同时将腰间的长刀,拖出一半,作势就要向牧出尘砍去。
“住手!”
林南平手中乌金长枪一横,阻止了两名兵士进一步的动作,目光阴冷的望着牧出尘,怒极反笑道:“好,很好,实在是好的很,这么多年以来,你是第一个敢这样对本将说话的人。”
此时,林南平神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目光在四周逡巡了一圈,见不少人,都露出异样的表情,一腔怒火,顿时勃发而出。
下一刻,他笑容骤然一敛,神色如同冰霜一般,带着一丝阴鸷,叱喝一声,道:“此人不通礼仪教化,今天就让本将,教他什么是上下尊卑,一个个小小的神启修士,也敢在本将面前如此放肆,左右,给我掌嘴。”
“是,将军!”
一左一右两名兵士,脚下往前一迈,就要上前抓住牧出尘掌嘴。
就在这时,一声爆喝从远处传来,使得正欲上前的两名铁甲兵士浑身一震,脸色齐齐一变。
而在这爆喝之下,林南平胯下的骏马,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仰头一声长嘶,横冲直撞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个面目方正的中年,在一队人马的拥护下,驾着一辆马车,从不远处的街道,缓缓的驶来。
“我看谁敢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