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娃子抬着野猪才出了林子,迎面就来了好些村中的大人,不用说,这是阿米他们一开始就让他们中最小的孩子去村子里喊人的结果。&乐&文&{}.{}{}.{}也是阿米他们谨慎,你想啊,这些娃子,基本上双手都没空,这不是抬猪嘛,所以,要是这个时候遇上点危险咋办?那岂不是给那些野兽送菜?就为了自己的安全,也要赶紧的把大人喊来,哪怕只是来几个不会打猎的,好歹也能帮着抬野猪,让他们好空出人手警戒。
而村子里的人这会儿自然听到消息也是一万个高兴。山民不等于都是猎户,能靠着打猎过得不错的更是不多,大半在建国后都只是居住在山里的农夫,或者是采药人,即使知道点打猎的事儿,也多半是和阿米以前一样,靠着挖陷阱拼运气的多些。所以吃肉什么的,真心不容易。
不想今年居然走运了,这已经是第几回了?每一次都是好几头野猪,这不是给村子里的人送肉吗,果然这灾害过去,好日子就来了啊!满村的人这会儿都高兴地不行,那些有孩子是这一次进山小队成员的,更是与有荣焉的模样,下巴都抬上去了几分,迎着周边其他人羡慕的眼神,还要在心里不住的掐算,这一次自家孩子到底出了几分力,自家能有多少的好处,若是一起猎的,该是多少,若是分开的,那自家那娃子是不是有功劳,山里人有自己的规矩,独自打猎和群殴肯定有区分,每一个人对这些规矩都是熟知的,所以这小算盘自然也不免打的生生做响,生怕自己吃亏。
而村子里的男人到山上去帮着抬野猪的人不少,老的小的,大半都不想落下,想第一时间看到这能影响到一个冬日肉食的猎物。洪教授这会儿也听到了消息,只是他到底是个老人,也没人想着去麻烦他,再说了好歹也是村中最有学问的人,村中不识字的一个个对着他恭敬着呢,就是他过去了,只怕也不会让他沾手。所以洪教授只是带着老婆子在做学校的仓库门口不住的往山林子的放向张望,想第一时间看到自家孙子,生怕他有啥损伤。
“阿灿才去了山里几回啊,怎么就遇上野猪了呢,真是危险,也不知道人怎么样,不过老洪,听说这都几回了,怎么这儿野猪这么多?”
张老师不过是随口一问,还是因为担心阿灿才这样脱口而出,本就没什么别的意思,可不想听到这个问题的洪教授却身子猛地一震,随即小心的看了看周边,见着没什么人注意过来,才小心的靠近了张老师,轻声说道:
“你忘了,前几年一直在搞什么除四害,连当兵的都带着枪进山了,那时候打死了多少豺狼虎豹?山里头这些东西估计就是没绝种,也少了至少一半,这样一来,野猪这东西就没有了天敌,繁衍起来自然快的很,数量能少?在一个,前些年总是说开荒什么的,多少山地变成了梯田?还有大炼钢铁的时候,多少森林被砍伐了?这些地方的野鸡野兔什么的,大半都逃到了山里头,如此一来山里头的杂食多了这么多张嘴,野猪的食物自然也变得少了起来,生物链这么一乱,野猪除了下山,还能怎么的?这哪里是这里危险,要我说,这都是人为造成的大范围的灾害呢。”
洪教授这张嘴,从来都犀利的很,别看他只是个搞天文气象的,可因为环境和气候的息息相关,所以让他对于这些也一样的一清二楚,说的全是在点子上的精辟观点。这要是让后世的人听了,只怕一个个都恨不得点赞32个,可在这个时候,他的这番言论可没人信,不但不信,还很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好在他到底是吃过这嘴巴不牢靠的亏,知道这些话实在是不能让人听见,所以很小心的只是说给自家老婆子。甚至还生怕隔墙有耳的张望了半天。
张老师也是高级知识份子,即使专业不同,可见识在那里摆着,不过是转眼的功夫就已经了解了这里头的关窍,听得那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小心的看了看四周,这才学着洪教授的样子小声说道:
“这么一说还真是,真是造孽,不过这样也不是没有好处,到底这靠着山林子的村落猎户总是不少的,有了这些野猪,怎么的也能让这些村子得点好东西吃,咱们也能沾沾光,这么说起来的话,咱们来这里倒是享福了,若是城里,哪有这样的好事儿,就是拿着钱都未必能买到好肉呢。”
张老师比洪教授好的一点就在这里,凡事儿总能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总能从坏事儿中寻到听着顺耳感觉高兴地事儿。这样的阿q精神在这个时候真的是很管用,不说以前他们倒霉的时候用这个法子安慰了红教授多少吧,反正这一次红教授听着就不住的点头。
“也是,野猪山林子里的天敌少了,可一下山不就能遇上更厉害的。正好还给咱们提供了肉食,这么说起来倒也是好事儿。也不知道我们家阿灿这一次有没有出力,按照这里的规矩,只要是出力了,那回来就能分不少肉呢,有了肉,到时候给儿媳妇送点去,不对,送去太招人眼了,喊她过来,做红烧肉,好生的吃上几顿,也好补补身子。”
说道吃肉,洪教授的嘴忍不住就开始咽口水,那声音大的,张老师听的真真的,忍不住好笑,轻拍了一下洪教授的胳膊,笑骂道:
“什么红烧肉,补身子不是该做肉汤嘛,明明是自己爱吃红烧肉,还说道儿媳妇身上去了,你个老不休的,当我没听到你咽口水啊。”
能平静的生活,能看着家中的小孙子承欢膝下,即使日子过得艰苦些,对历经了磨难起伏的洪教授夫妻来说,也一样是幸福的日子,更不用说如今还能期待一下孙子打猎的收获,这让两个老人满心都是欢喜激动,连着说话也变得轻快起来。在大门口就开始相互打趣,这可是他们到了这葫芦村之后从没有过的事儿,由此可见阿灿的到来对于这老两口来说有多重要。
“来了,来了,看到了,好多头猪,都抬着呢。”
有些个站的位置好的,眼睛尖的妇人老远看到人群下山,就开始嚷嚷起来,那声音大的,都能从村口传到村尾去,自然也引动了几乎满村子的人不由自主的往人群来的方向涌动,就是洪教授两口子也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好几步。
村中的晒场再一次被全村的人给围住了,老村长红光满面的继续他的大动作--分派人手。
“赶紧的,那谁,赶紧烧水去,你,过来帮着放血,这一路上流了多少,真是浪费啊,要是做成血肠,那可够咱们吃一顿的了。那个谁,你来弄这一头,你这个。。。”
五头野猪,基本上每一头都分配了三四个人收拾,该褪毛的褪毛,该分片的分片,该剔骨头的剔骨头,周边的其他人也没有空着的,弄柴火的,架大铁锅准备杀猪菜的,搬白菜萝卜过来准备清洗切配的,收拾内脏的,明明好多人一起动作,可楞就是能干出一股子流水线的模样来,可见这山里人家对干这些有多熟练了。
山里出来的小子们这会儿也热闹的很,一个个身边都围拢了好些孩子大人,听着他们说起遇上野猪的事儿,说的人唾沫横飞,满脸傲娇,听得一个个也眼睛发亮,心驰神往,就差没有提着菜刀也上山干一场了。
另一边最外围的地方,洪教授和张老师两个这会儿正拉着阿灿上下的不住打量,不停的问着可有受伤什么的,弄得阿灿都有些不好意思,眼睛不住的往小伙伴群里头看,生怕让他们笑话了去,见着没有这样的危机,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小声和洪教授说道:
“爷爷,他们说,按照规矩,我能分三十斤肉,咱们家按照村中分肉的法子,还能再分两斤,那可是不少肉,够咱们吃好些时候了,另外剩下的肉,估计还能卖不少钱,听着他们算下来的预估,怎么也能有三四十呢,爷爷,阿灿也能挣钱了,下回给爸爸带信的时候告诉他,他一定很高兴。”
一直都是小大人一样的阿灿今天也特别的兴奋,小脸都涨的红彤彤的,眼睛更是亮的闪着光,虽说说道后来,提到爸爸的时候依然带着几分黯然,可也比以往那种无措,哀伤好了不知道多少,这样的阿灿看在洪教授夫妻眼里,也分外的欣慰。
“好,好,好,我们阿灿能干的很,爷爷真高兴,爷爷也能吃上阿灿孝敬的肉,拿到阿灿孝敬的钱了,你爸知道了肯定乐坏了,阿灿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了,能养家了。”
说道这里,洪教授的眼睛是红的,带着欣慰,也带着心疼,他的孙子才十一岁啊,就想着养家了,这是他们大人无能,是他们带累了这个孩子,让他这么小就这么辛苦。
想到这些,洪教授内疚起来,手都有些发抖,眼泪也有些忍不住,好在立马就被看到这些的张老师一把抓住了,看到洪教授看过来,还安慰的拍了拍,微笑着看了阿灿一眼,这才让洪教授醒神,立马恢复了原状,笑呵呵的带着兴奋的站不住的阿灿去看杀猪。
不管怎么说,如今他们过得还是不错的,孩子的努力也需要肯定,这里很好,真的很好,阿灿不再是往日惶恐无措的模样,他重新学会了笑着面对生活,重新有了小伙伴,也有了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这就好,这就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