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去帮你拿回来。”黑泽用被子把白启包好,已经不想在意其他的事情了。“拿到了就要乖乖吃东西哦。”
走到卧室门口,终于看到被他大力摔得有点变型的勋章。
这枚勋章有什么特别的价值吗?在自己认识这只小病鱼之后?
不对,这个东西既不重要,也不值钱,如果是收藏家拿去拍卖应该会有一个好价钱,但是明显的,按照小病鱼现在的情况,自己站起来走路都是问题,就别提还要拿着勋章出去拍卖。
那么,这小病鱼干什么一直看着它呢?
等等……看着……
……
“给我跪下!”
“这个!”
“盯着这个,不许抬头!”
……
一阵暴风般的往事席来,其实这件事情没过去多久。他想起来了。
那次他在书房,在一个加了密的文件夹里找到了两份监控录像,当时看到了小病鱼从尉洛的舞会上溜走,然后自己就……把那只本应该善待的小病鱼狠狠的欺负了一顿。
让已经被自己的掌箍吓得呆傻的,柔弱的人鱼跪在冰冷的地上。不想让自己因为人鱼的惊惧的眼神自责,便随手拿了个徽章让这小病鱼的视线不许离开。
“哈……哈哈……”黑泽发出了比哭还难受的小声,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如果可以,他现在真的很想把当时的自己狠狠打一顿!
一种难以比拟的痛处在黑泽心中不停蔓延,像是有一只留着尖利指甲的手在心口处不停的抓挠,弄得鲜血淋漓,散发着苦涩的腥味,连呼吸都是痛的。
自己残忍的把怒火发泄到这只小病鱼身上,不顾他苦苦哀求,哭叫,还拿走了自己已经送给他的项链。
那天的事情在脑中如同幻灯片一样在脑海中播放,只觉得那小病鱼的身影在自己面前无比卑微,像是一颗随便人踩踏拨弄的小草。
“我命令你放弃孩子的抚养权。”
自己当时这么说着,这次也是,自己拿着尖刀逼着这只对暴力没有任何招架之力的人鱼去做自己希望的事情。自己居然喜欢那这只小病鱼的孩子去逼他做选择!自己一步一步把小病鱼从自己身边逼走!
该死,心好痛……
不仅如此,自己还用那么恶毒而且难堪的词汇去羞辱他,把各种令人鄙夷的标签往他身上安。
“我怎么不干脆去死了……”黑泽痛苦的望了一眼在床上呆坐着的白启。
现在这只小病鱼,什么都做不了,很严重的产前抑郁,都是自己害的!
屋子里静静的,仔细一点,可以听到一个人压抑的哭声。
“黑泽!”尉洛跑上黑泽的卧室,“我才一段时间没看到你……你,你哭了?”
尉洛有些尴尬的站在卧室门口,在他的印象中,黑泽似乎从来没有哭过,不仅如此,似乎还总在自己哭的时候嘲笑自己。还记得自己当时立誓,一定要在黑泽哭的时候狠狠地嘲笑他。
现在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很多事情都已经忘记了,但是看到黑泽含泪的眼睛,尉洛一瞬间又想起了很多。
“你……控制一下情绪,白启不是还在嘛。大夫来了,你让他给看看吧。”尉洛指了指旁边的络腮胡子。
擦干泪水,黑泽抬头看了一眼那个蒙古大夫,“病人在这里。”牵引着大夫到床边,黑泽也轻轻的把手中的勋章放回白启手中。
“您看,就是现在这样,他不吃东西,一动不动的。”黑泽轻声说出白启的情况,眼睛一直盯着床上的人鱼。如果不是旁边有人在,他真想把人鱼抱在怀里好好疼惜。
络腮胡子拿出了一堆工具,在白启身上看啊,查啊,只说了一句话,“长官,解铃还须系铃人,您想把您的人鱼治好吗?”
黑泽沉思了一会儿,不理解这个蒙古大夫的意思,他怎么可能不想让这只小病鱼快点好起来。这问的不是废话吗?
但是尉洛人脉如此之广,他请来的人又怎么会是骗子,只好老实的回答道:当然,我希望我的人鱼可以马上好起来。
“我曾经看过一个案例,是人鱼因为领养人的长期虐待而患上了这种病,冒昧问一句,您也是……那样的领养人吗?”蒙古大夫意味深长的打量着黑泽,“最近的新闻不会是真的吧。”
尉洛连忙拉住蒙古大夫的手,“喂,老兄!我这个兄弟可喜欢自家人鱼了,现在最新的人鱼保护法都是他提出的,他怎么可能虐待人鱼!”皱着眉,“您就说这个病好治不好治吧。”
蒙古大夫吹胡子瞪眼的看了一眼尉洛,“这个病,说好治,也不好治;说不好治,其实也挺好治的。”他绕到白启面前仔细看,“这种病一看就是日积月累得的,还真没听说过哪只人鱼突然产前抑郁的。尉洛先生,这位长官的人品似乎不怎么样,我不想帮他的人鱼治病。”
说罢,转身就走。
“唉,你回来啊。”尉洛急忙的叫着,可那个蒙古大夫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一溜烟的走了。
“真是……”尉洛气得把卧室门关上,“抱歉了,这次搞了个大乌龙。”
“不,不是你的错。”黑泽苦笑着叹了一口气,“他说的对,的确是日积月累才得的。”
尉洛连忙摆摆手,“你气坏了吧,谁不知道你宠溺人鱼宠溺的不得了,说是虐待人鱼,我才不信。”
“我失忆了。”黑泽淡淡的看着尉洛的眼睛,“这听起来很狗血,但却是真的。”
“从领养人鱼的那一天起,到宅邸的家庭宴会之后。我把关于白启的一切都忘记了,你知道我从前对待人鱼的态度……”
黑泽说不下去了,他每一想到自己欺负那只柔弱的小病鱼的时候,他的心就疼的不得了。
尉洛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你,你说什么?”失忆?!怎么可能?
呆滞的望着黑泽和床上的人鱼,“我们似乎只有一个星期没见,你告诉我你忘记了你的人鱼。”
“这是真的,甚至连参加你的舞会的事情,我还是透过监控录像才知道的。”黑泽抬起漂亮的眸子,直视着白启苍白的小脸,“怎么办,他病了,不吃东西,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