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兼非心中一喜:“什么委托?”
话音刚落,他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用来固定肋骨的布条顿时崩开,一口鲜血涌出,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来。
那夜他在车顶上被一枚反装甲导弹正面击中,虽然用动能屏障挡住了致命的钢钉,但也被巨大的冲击力砸出内伤,接着又被甩下飞车,撞断几根肋骨,能够坚持到现在,全凭一口气撑着。
此时听到有关的线索,心中一急,几天来积压的伤势瞬间爆发出来。
一阵天旋地转后,韩兼非昏倒在指令舱的地板上,闭上眼睛之前,只看到严士巡惊愕的面孔。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船上的医疗舱中,摸了摸胸口,已经被专业处理过了。
他打开玻璃舱门坐起来,医疗舱中没有人,只有几台机器时不时发出滴滴的声音。
“我睡了多久?”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脑袋,韩兼非对着冰铁戒指问道。
“五天,你昏迷后,那个小严把你送过来,给你做了个肋骨矫正手术,你当时包扎得不好,断开的肋骨直接压迫心脏,能活下来真是个奇迹。”逗比的声音从戒指中传出来。
“现在什么情况了?”韩兼非光着脚走下密封式治疗舱,向医疗舱门处走去。
“新鸢鸟号已经加入九牛的私掠团,正在集结地等待目标出现,小严现在应该在指令舱跟九牛的人通信。”
韩兼非拖着绵软无力的双腿打开舱门,一个护士连忙走过来扶住他。
“给我弄点儿吃的。”韩兼非舔了舔嘴唇,有气无力地对小护士说。
“啊,您刚做完手术,还在恢复期……”小护士说,“要不您先坐下,我去报告一下。”
韩兼非摇摇头:“不用,我这就是饿的,你有什么能吃的,给我拿来一些。”
几分钟后,连喝三大碗粥的韩兼非总算恢复了些力气,在护士的搀扶下来到指令舱中。
“老板您醒了?”正在沉思的严士巡看到韩兼非,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嗯,”韩兼非让小护士离开,自己随便找了个没人的座位坐下,“等你忙完了,咱们再说说委托的事。”
严士巡看了看主屏幕上的数据,距离那个象级目标到来还有一段时间,便点点头:“是这样,您来的那天之前两三天吧,菜单上出现了一条看不懂的委托,不是用私掠团的暗语写的,但赏金挺高——上次您问了之后,我特意去找出那张菜单,一直带在身上。”
说完,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电子纸,上面是私掠船酒吧的委托菜单。
韩兼非接过菜单,看到严士巡指出的那行委托。
他伸出左手,带着戒指的手指轻轻拂过那些文字。
“一种非对称加密的密文,”逗比用定向声场对他说,“是一个坐标和时间,没有其他内容。”
韩兼非假意思考了一会儿,抬头问道:“任务是不是被九牛的人接了?”
严士巡有些意外道:“您怎么知道?”
韩兼非摆摆手:“蒙的,任务是谁发的,你知道吗?”
严士巡摇摇头:“任务都是发在酒吧里的,除了接任务的人,没有人知道雇主是谁。”
“那在我来的一个星期之前呢?有四艘私掠船袭击联盟货船,后来引发船难那次,也是九牛的人接的吗?”
严士巡点头道:“船难那次也是九牛的人,当时那艘船被标注为鹿级,我们也想参与,但九牛没同意,后来去的全是他们自己的人,一共派了四艘船,听说就回来两艘,还有不少人被吓傻了。”
韩兼非点点头:“那就对得上了。”
在这之后,新鸢鸟号和九牛的其他几艘私掠船,又在这处预定空域中飘了几天,可菜单上说的象级走私船,一直都没有出现。
“这很正常。”在被问到这件事时,严士巡笑着解释道,“情报上的时间并不太精确,只有一个大致的范围,有时候等上十多天也是常事。”
韩兼非点点头,但还是叮嘱道:“让折跃引擎动力舱的兄弟准备着,我总感觉不太对。也可能是我多想了,但小心无大错,先做好准备吧。”
严士巡虽然觉得他多少有些过于紧张,但还是让人给折跃引擎预热。
这几天来,韩兼非的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没事的时候就跟严士巡聊些跟九牛私掠团相关的事,基本上可以确定,这家私掠团的背后,必然有客观派的支持。
只是他对教团的这些教派势力不甚了解,不知道他们背后究竟是谁,又和罗曼诺娃有什么嫌隙。
“下次去九牛的船上开会的时候,”韩兼非还是决定亲自去了解一下,便对严士巡说,“带我一起去。”
果然,舰上时间当天下午,严士巡就接到了去九牛的旗舰开会的消息,韩兼非乔装成一个普通海盗,跟在严士巡后面登上九牛私掠团的旗舰。
这次对一个象级目标下手,对九牛这种大型私掠团来说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保险起见,他们没有吃独食,而是纠集了包括严士巡的火烈鸟在内五家私掠团,才敢干这票大的。
等其他四个私掠团的首领先后来到旗舰阿纳托利格勒号后,九牛的首领伊万诺维奇才对那些他请来的伙伴说:“这次我们等的时间有些太长了,我怀疑走漏了风声,让那头大象溜了。”
“这里是从奥斯迈来教团的唯一路线,”一个私掠团首领说,“那头大象不可能绕行其他路线。”
“我说大伊万,你的情报到底有没有问题?该不会被人给耍了吧?”另外一个私掠团一边剔牙,一边嘲笑道,“老子这几年还没遇到过等这么久的猎物。”
伊万诺维奇阴沉的脸上像是要滴出水来,他毫不客气地回怼道:“安德烈,你要是不想做这一票,可以马上带着你人滚蛋,老子不缺你那两条破船。”
那个叫安德烈的私掠团首领一拍桌子站起来,怒喝一声:“你再说一遍!”
他这一拍,竟像是把整艘船都拍得颤动起来。
韩兼非第一个反应过来,这绝对不是那一巴掌之威,而是有人在攻击这艘船。
紧接着,那些私掠团首领也都反应过来。
“敌袭!”直到这时,阿纳托利格勒号指令舱外,才传来海盗船员们凄厉的呼喊声。
船上老旧的战场感知系统将外界的情况投在星船主屏上,在距离私掠船队不远的地方,数十只战舰刚刚结束折跃,正在露出它们狰狞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