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第六十九章(1 / 1)

村子里一片死寂,每家每户都把门关得紧紧的,青瑶几人不知宛翎一家住哪,敲了几户人家,村人都很谨慎,不敢开门,问话也说不知道,好在人总要吃喝拉撒,总算看到一个老头在井边淘米。

徐将军上前问话,“老人家,你可知道姓秦一家住在哪?就是前几日办丧事那户人家。”

老头可能耳背,徐将军问了几次,才手指一个方向,“往那走。”然后将徐将军和青瑶上下打量,“你们是外地来的吧,老头子劝你们不要去了。”

徐将军问:“为什么?”

老头却不再理他,蹲下身继续淘米,不过嘴里却在絮絮叨叨,“活该你李二狗子命短,让你嘴馋,死人家的东西也敢吃,不毒你毒谁?还骂我老不死的,现在好了,死在我老头子前头,你活该!唉,好好的说没就没了,以后谁跟我斗嘴……”说到后面已不甚听得清。

徐将军走到青瑶跟前,环顾四周道:“看来这事的确不简单。”

青瑶点头,“若真是瘟疫,不该是这样,我看这村里人不像防病更像是在防贼。”

徐将军道:“突然这么多人一起染病,症状又相同,被误认瘟疫倒也可能。”

三人按老头所指方向寻过去,果然看见一家门口还挂着白绫,像刚办完丧事的样子。

文竹敲了好久的门,才听到有动静,门被打开一条缝,一个中年妇人在门后问:“你们找谁?”

青瑶上前道:“请问,秦宛翎是否住在这里?”

妇人迟疑了一下,才道:“是,不过小姑她现在不方便见客。”

原来是宛翎的大嫂。

青瑶道:“你告诉宛翎,我是青瑶,她一定会见我的。”

妇人将信将疑,不过还是去了,半盏茶功夫又回来,道:“小姑身子不适,确实不方便见客,你们回去吧,小姑还说以后都不要来找她了。”

青瑶大感意外,宛翎明知是她竟然避而不见,不由得怀疑,是否真是宛翎的意思。

妇人就要关门,青瑶看了一眼徐将军。

徐将军会意一脚踹开大门。

“唉,你们……”妇人拦不住她们,只得朝里屋大声喊,“他们闯进来了!”

屋里又出来几人,为首的中年男人满脸酒色之气,嚷嚷道,“你们到底是谁?”旁边几个打手模样的人就要拦他们,却哪里是徐渭的对手,三两下全部被打倒在地。

青瑶径直进了里屋,房内光线不好,暗沉沉的,就看到床上躺了一人,不知是否睡着了,听不见一点声音。

“点灯。”青瑶用毋庸置疑的声音命令道。

还是那妇人上前点亮烛火。

青瑶看清床上的人时,立即惊呼出声。

徐将军以为发生什么事,也冲进房内,却见床上的人,一张脸漆黑浮肿,几乎看不出容貌,仅从头发看出是个女子。

青瑶从女子的耳环认出正是宛翎,青瑶无须诊脉都能猜到宛翎中了毒,下毒之人十分狠毒,竟让宛翎这样貌美的女子面目全非!宛翎的皮肤已开始溃烂,只怕帮解了毒,也不一定能恢复昔日容貌。

“是谁把她害成这样?”青瑶坐在床边,没有回头,冷声问。

别看青瑶年纪小,说出的话却甚是威严,竟让人不敢不回。

还是那一脸酒色之气的男人结巴道:“无人害小妹,是小妹日夜服侍母亲,操劳过度所止。”

青瑶不怒反笑,她还没见过如此不要脸之人,这人显然是宛翎的哥哥秦和昭,宛翎伤成这样,他却丝毫不见悲伤,还睁眼说瞎话,若说宛翎中毒跟他无关,青瑶怎么也不相信。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救宛翎,想要解毒,必须要知道中了什么毒,光从症状并看不出,看来还是要从宛翎哥哥身上着手,宛翎样子虽可怖,一时倒也无性命之忧。就要把秦和昭带出去问话,床上之人轻哼一声悠悠转醒。

青瑶喜道:“姐姐!”青瑶一直裹着脸,这会儿才摘掉面纱。

宛翎认出青瑶,又惊又喜,突然又挣扎着要转过身去,不想让青瑶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青瑶对徐将军道:“麻烦将军把人带下去问话。”待人都走了,才垂泪道,“是我害了姐姐!”

宛翎摇头道:“我遭歹人毒手,怎会与你有关。”

青瑶自责道:“若不是我帮姐姐出宫,姐姐就不会被人暗算。”

宛翎道:“我便是不出宫,那人想要害我,也多的是手段,我还要多谢瑶儿,让我能见到我娘最后一面。”

青瑶握住她的手道:“姐姐放心,我定能治好你。”

宛翎凄凉一笑,“我娘死的时候面目全非,我现在和她一样,别说治不好,就算治好了,这皇宫,我怕也是回不去了。”

青瑶道:“就算得不到皇上的恩宠,但是你还有平儿,姐姐千万不要说丧气话。”

宛翎想到儿子,痛心不已,凄然道:“没有我,或许他还能平安长大。”

青瑶又怎么猜不到,宛翎有此遭遇,全因生下皇子,没有生身母亲的皇子,便失了威胁,一如二皇子。

青瑶见她求生意志不强,劝道:“平儿还这么小,不能没有母妃,还有姐姐被害成这样,难道不想报仇吗?”

果然宛翎眼中有了仇恨之光,恨道:“我知是谁害我!”

青瑶淡淡道:“既然知道,更应该好好活下去。”

仇恨让宛翎重新燃起求生欲望,紧紧抓住青瑶的手说:“瑶儿,救我。”

青瑶点点头,“你要相信我。”

宛翎当然信她,却想起一事,惶恐不安道:“瑶儿,你会嫌弃我现在的丑样子吗?”

青瑶看着眼前几乎看不出容貌的人,心中为她惋惜,摇头道:“不会的。”

宛翎却轻声道:“以前瑶儿就不喜欢我,以后就更不会了。”

青瑶心里又是一声叹息,没有接她的话,而是道:“姐姐休息吧,我去问问你的好哥哥,到底给你下了什么毒。”

宛翎也早猜到哥哥助纣为虐,虽痛心,还是道:“全家性命在人手上,哥哥也是身不由己,瑶儿也不要太为难了他。”

青瑶真想骂她,这样的豺狼哥哥,竟还帮着求情,不过还是答应了,帮她掖好被子,走出去。

院子里传来一阵鬼哭狼嚎,青瑶寻声走过去,就见秦和昭满脸鲜血,血是从头顶冒出来的,秦和昭用手摸了一把,满手的血,立即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

徐将军手上拿着一块砖头,砖头上粘着血,血还在往下滴,徐将军道:“老子的刀是用来杀敌的,你还不配用老子的刀,再问你一句,说,还是不说?”

秦和昭跪在地方,不顾头上流血,咚咚的磕了几个响头,瑟瑟发抖道:“大人饶命啊,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小人一直以为小妹嫁到好人家,直到大半年前老家来了很多人,说要带我们进宫见小妹,才知道小妹原来进宫当了娘娘,到了京城后,又说小妹在宫里安胎不宜见家人,就让我们在这里住下来,我老娘的身体在家时就已经不好了,又拖了大半年,临死前相见小妹一面,我便写了封信,让常来照顾我们的人带给妹妹,妹妹来了后,我老娘了了心愿便辞世了,谁想我老娘刚死,小妹就病了,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样子,小人句句属实,不敢骗将军一句。”

宛翎的嫂嫂跪在一旁,哭着帮腔道:“我相公说得都是真的,大老爷明查。”

徐将军哼了一声,道:“老夫人一死,村里便这么多人染病,婕妤更是中毒的迹象,你说你毫不知情,当我三岁小孩哄骗?”

秦和昭道:“我老娘临走前,都是我小妹衣不解带在旁伺候,小妹现在的样子跟我老娘临死前的样子很像,莫不是我老娘过了病气给她?”

“荒谬!”秦将军还要斥责。

青瑶插嘴问:“老夫人喝的药,从哪里抓的?”

秦和昭回道:“便是带我们来京之人给的,他经常送银两来,对我一家很照拂。”

青瑶又问:“那药可还有剩余?”

秦和昭摇头,“我老娘死后,剩下的药都被我倒了。”

青瑶冷下声来,“为何要这样做?”

秦和昭又吓得抖成筛子,结结巴巴道:“最后一顿药是我小妹喂的,我老娘说药苦,跟之前的不一样,我小妹就尝了一口,哄着我老娘喝完药,没想到我老娘一会儿就断了气,我老娘死相难看,小妹又变成这样,我怀疑可能药有问题,所以就偷偷倒了。”

如此便解释通了,因为下雨,药被冲到河中,村民勿食了有毒的水,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同时中毒,而那几个中毒而死的人,应是喝了上游的水,再加上体质弱,才枉送了性命,反倒宛翎只是浅尝一口,并未吞进去,才没有立即毙命。

但是秦和昭说毫不知情,青瑶却是不信的,否则一家人怎单单宛翎中毒?不过村民中毒应该是误伤副车,那幕后之人应该也不想把事情闹这么大,直接传到皇上耳中。

徐将军喝道:“明知药有问题还毁灭证据,我看你定是同谋!”

秦和昭连呼冤枉,“小人再混账,也不至于毒害老娘和亲妹妹。”

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先救人,徐将军问青瑶,“没有药源,可有法子解毒?”

青瑶并无十足把握,“姑且试一试吧。”请徐将军把村里染病的人都召集过来。

村民们本已报必死之心,听说皇宫里来了位神医要救他们,哪里还犹豫,都聚到秦家院子里,大约有三十人之多。

青瑶毕竟是女流,模样又容易招惹是非,问诊时始终纱布遮面,中毒者或轻或重,不过,除了已死掉的三个人,中毒最深的还属宛翎。

青瑶把症状都一一写下来,她也读过不少与中毒有关的医书,不过书中涉及的毒虫毒草有上百种之多,凭症状推断,可缩小范围,但是还是有七八种之多,不敢轻下结论。

如此已过去三天,青瑶还没有想到解毒的方法,而宛翎的病情却越来越严重,再不解毒只怕性命不保。

青瑶正一筹莫展之际,宛翎的大嫂忽然来找她。

宛翎的哥哥是个混账,但是嫂嫂杨氏却是个贤惠人,家里乱成这样,都能收拾得有条不紊,就是太懦弱了,无论丈夫对错,都以夫为纲,青瑶看不上她,所以这几日都甚少与她说话。

青瑶问:“有事吗?”

杨氏神色戚戚,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

青瑶知她怕丈夫,道:“但说无妨,我不会告诉其他人。”

杨氏这才道:“请问姑娘想出解毒之法了吗?”

青瑶摇头,“万物相生相克,我不能断定药里掺了那几种毒虫毒草,便开不了解毒的方子,可惜药都被你丈夫扔了,他真是害人不浅!”

杨氏辩解道:“我相公本性不坏,只是被人利用。”

青瑶却不想听这些,脸上有了不耐烦之色。

杨氏这才怯生生道出来意,“我婆婆在世时,都是我熬药煎药,药是没有了,不过药渣都被我埋在后院,不知道有没有用。”

青瑶大喜过望,一拍桌子道:“真的吗?真是太好了,你为何不早说!”

杨氏舒一口气,看来小姑有救了,脸上也有了笑容,腼腆道:“我也是无意中听姑娘对徐大人说,哪怕是残渣,只需看一眼便能找到解毒的法子,我才想起这件事。”

青瑶道:“你速带我前去。”

杨氏点头,带她到后院最后一次埋药渣的地方,青瑶激动的就要用手刨地,杨氏忙道:“姑娘玉体,这种粗活还是让我来吧。”

虽已过了数天,但是药渣还没有化作肥料,青瑶仔细辨认,原本□□的范围已经缩小,再加上药渣,青瑶很快便知道是那几种毒虫毒草,解毒的法子自然迎刃而解。

青瑶开出药方,害怕再生变故,不敢假手于人,都是徐将军亲自买办,其中有几味草药附近的集市上都没有,徐将军一天一夜不眠不休去京城把药买来。所有药材备齐后,架了一口铁锅把药熬了,中毒之人每人一碗,连续喝了三天,所有人都解了毒,村民们感激不尽,称青瑶华佗在世,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宛翎中毒较深,七八日才好,浮肿消去后,皮肤溃烂的地方果然留下疤痕,日后可能会淡一些,但是不可能消除,有拳头大一片,又在脸颊上,这张脸算是毁了。

青瑶也不知如何安慰她,反倒宛翎自己却不在意。

“我就算没有毁容,皇上也不会再宠幸我,相貌对我来说已不再重要,不过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青瑶知道,从这刻起,以前的宛翎再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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