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萧兮雨那始终阴冷的神色终归还是发生了些许变化。
“是的，我确实算到了。你想知道吗？”红发少年诡异的笑容不变，如是说着。
不过却还不等萧兮雨回应，他便仰头自顾自地说道：“如果我算到的结果是你将会失败呢？”
“红发，你所算的结果也并不是一定的。”萧兮雨的声音淡然而压抑，眉头平舒没有任何反应，“你告诉我'彼望号'的方位就够了。”
“啧。那你如何知道我所算的'彼望号'的所在之处就一定正确呢？”红发少年徐徐将头靠向萧兮雨的额发下，“不过其实，无论是'彼望号'的位置也好，还是你的成功与否也好，我的相告都已经变得没有意义了或是没有时间了。”
萧兮雨那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轻轻颤动了一下。
“你只需要听着我的倒数。”红发少年的语气带着兴奋与得意的笑意。
“三。”
“二。”
“一。”
“如何？”红发少年扳着手指，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数完了。
也就是在红发少年最后一问的那个时间点上，萧兮雨此刻眼眸里的光芒一转，不知发生了什么，突然变得有着些许空洞，显然思绪已经不在眼前的红发少年身上了。
“那我就不奉陪了。”红发望着一言不发的萧兮雨，身形化成了银色的能量丝线消散在空中飘向远方，只留下一句越来越轻的话，“感受到了吧，第七位王的盛宴，早就开始了。”
萧兮雨抬起头来，阴冷的目光越过荒僻的灰黄大地望向夜空下的地平线。
再看他的原本所身处的位置之时，竟又已找不到一点踪迹了。
……
肖然默默地站在寂静黑暗的房间里，手中抓着一枚金属表面的轻巧戒指，戒指的端头被镶嵌了七颗蓝紫色的精致晶体，相互对应形成了北斗那一般的模样。
在他的身边，莫欣萦的两只小手玩弄着自己蓝紫色的长发，眼睛睁得大大的，身体微微摇晃，一副无辜可爱的表情
而他们的对面，是一脸震惊的莫老先生和不知所措的王姓兄弟。
“老先生……”肖然颔首，眼神朝莫欣萦的方向看去，“她说她叫做莫欣萦。”
“我知道的。”莫老先生欣慰地笑道，“最后'遥光'还是给了我这美丽的奇迹。”
此时，其实肖然有些奇怪和不解于莫老先生的反应。
在他想来，尽管莫欣萦记忆几乎尽失，可见到莫欣萦的莫青山莫老先生的情感，总不可能如此淡然才对。
甚至没有相告自己那将会让莫欣萦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但或许，这就是莫老先生深沉的智慧以及那深刻的思想的体现吧。
比如可能莫老先生觉得，如今还不到倾诉的时候。
“肖然哥哥……”莫欣萦困惑的声音响起。
“没事。”肖然揉了揉莫欣萦轻柔的长发，左手小心地将那枚在黑暗里闪着蓝紫色微光的戒指持起，“老先生……这就是'遥光'吧。”
相反的，莫老先生时隔将近百年，既遇见了竟是孩童时期的自己的妹妹莫欣萦，又再次目睹了'遥光'的真迹，却没什么反应，神色写满了复杂。
此时，肖然莫名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氛。
“怎么了？王浩？……王杰？”看向站在莫老先生身后的有些黯然而不知所措的王姓兄弟两人，他语气略带急促地问道。
“我们……总之我和王杰并不知道你刚才究竟在做什么。”王浩的脸上蒙着一层浓厚的阴影，“但是'遥光'却一直在外放着源源不尽的能量。”
“肖然……如果这些能量四溢到了这房间之外，溢散到整个彼望号，乃至整个月球……”王杰的声音颤抖着，再没有勇气继续往下想象将会发生的情况。
肖然同样不清楚外面的情况，但他比任何人，大概不能算上莫老先生，都更深刻地明白'遥光'所蕴含的能量之浩瀚。
如夜幕星辰，无穷无尽。
所以他更能明白'遥光'能量四溢的后果。
如此能量基数的变动，必然会被世界政府所察觉，然后最终引来不可扭转的灾祸。
“这样吗……”肖然握着遥光的手如落叶般颤动着，不知在想着什么。
其实一开始，肖然并非没有想到过现在的情况，但他始终坚信着莫老先生总能解决这些在他看来似乎毫无办法的困难的。
“老先生一开始也动用了他的'心铠'，并且起到了足够的效果。”王浩侧过头去，看向房间外无人的空旷之景，那彼望号中心空间的内壁上竟已全部布满了蓝紫色的结晶，“可就是最后那一次'遥光'的能量冲击，老先生却只能堪堪护住我和王杰罢了。”
“都怪我们！都怪我们……”王杰忍不住狠狠地锤着自己的胸口，愤泣埋汰，“是我们太没用了，要是我们也能够有所作为的话……”
“别……”肖然的话才只言了第一个字，莫欣萦那风铃般好听清脆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是因为我吗？”莫欣萦不知道所有的一切，但她却就是如此看着莫老先生，语气里充盈着淡淡的忧伤，“老、老先生？”
莫欣萦的内心里有那么一种声音，仿佛在告诉她所有的真相。
而这样的感觉，仿佛也连通了肖然的心。
两人都毫无察觉，但它却若有若无的存在着。
或许是吧。
肖然沉默地低着头。
大概是老先生感觉到了莫欣萦那熟悉却久远的气息，才在情绪的波动之中失了阵脚。
尽管这样的猜测太过轻率与不负责。
尽管这样有失于肖然自己对老先生那莫名坚固的信任，可他也正是因为这样义无反顾的信任，才会更愿意相信老先生的失败是事出有因的。
当然，那最浓烈的情绪，还是自己无法抹去的内疚与不安。
就像王浩、王杰两兄弟所感受的那样。
自己的无所为难道不是这个世上最为痛心的事吗？
哪怕被什么所谓的'遥光'所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