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圣德帝靠着御座对着座下的杨宇道:“你是说大皇子这个月常常出宫是吗?”
“是的陛下,之前是装作采办的人出宫,后面直接是在工部的空档出去。不过没有去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一直在商铺闲逛,或者是在酒楼听戏之类的,偶尔也会去莫公公那里,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嗯……如果他当真只是贪玩倒也好了,你还是盯着他,其他人呢。”圣德帝若有所思的问道。
“二皇子每日上完朝之后基本都是回自己宫里温习功课,到用膳的时候才会出来。三皇子那边并没有什么异动。”
“世家那块呢?”
“钟离家这几天有点不太平,钟离雅望那边开始折腾了,听说一直在积极的给他的几个女儿牵线,前几日更是偷偷的将自己的庶女送到了安王的府里面。”
“倒是个不省心的,钟离清远怕是有的要忙了。”圣德帝敲了敲奏折冷笑着。
“还有就是……铁家这几日一直在秘密的寻些美人,看来是想着在今年的选秀上作动作了,这两家怕是要分心了。”杨宇顿了顿说道。
圣德帝未做言语沉思许久后对着杨宇说道:“你继续跟着,着重盯着铁家。现在柔妃还怀着身孕,钟离清远不会让钟离家的人乱来的。”
“是,臣明白。”
“好了朕想静静,你先下去吧。”圣德帝说完挥了挥手示意其退下。
之后整个御书房只剩下圣德帝一个人,圣德帝有些脱力的将身子靠在了御座上久久未在言语,眼神中不同于之前的威严,满目凉意。
侧目看了看身后,有些僵直的撇了撇嘴。当年那么多兄弟为了这个位置争的头破血流,却不知道这个位置到底是有多累,所有人都变了,如今他已经不敢再相信任何人,甚至包括自己的母亲,权利将他架构成如今这样,当真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圣德帝抬手捂了捂眼睛,深呼了一口气自嘲着,因为那钟离洛的一盆花倒是乱了他的心绪,有多久没有想起那个人了。
辰玉长得倒是越来越像那个人,不知道那个孩子……圣德帝轻敲了敲头感慨着,这还未及不惑之年,倒是在这里伤春悲秋了,或许真的快老了吧。
过了好久整了整思绪,又开始伏案批起奏折来了,全然没有之前的颓意,又变回了那个威严的冀域皇帝。
之后几日,敖辰玉按照之前钟离洛说的那般,一如既往的做着尚武厌文的大皇子。在林哲后面做事大错没有小错不断,着实搅得工部各司有点不得安宁,再也不敢让大皇子做什么批改文书之类的工作了,只是叫了他随着侍郎林哲在各处转转就好。
而二皇子那边却又是另一番景象虽说是较敖辰玉小,做事却是颇有皇家风范在,处理政务有条不紊,才几日便可以独当一面的处理一些简单的工作了。
如此这样对比下来一些闲着没事干的官员便又开始嘴上嘀嘀咕咕了,二皇子多是赞赏的话,到大皇子那里便多是贬低之语,东拉西扯的各种乱说。这些碎言碎语从两位皇子入朝起就没有断过,其后说的却是越来越过分了,扯到了大皇子生母的身上。
敖辰玉虽说脾气不好,不过总归还是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强忍着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这不代表他能放得下那些话,心中总归是憋的口气。
这日忍了小半个月的敖辰玉终是有点忍不住了,下了朝在工部溜了个弯就在林哲那里装了病,告假回了宫。之后原是想着去御马苑,找匹好马去外面发泄发泄,却未曾想在御花园遇到了皇后带着刚刚五岁的小公主敖淅语散步。
还是小孩心性的小公主在看到路过御花园的兄长时,毫不犹豫的松开了母亲的手,向敖辰玉扑去直接抓在了敖辰玉的手腕上的桃木佛珠上,愣生生将其拽断了,顷刻间佛珠散落的到处都是。
看着被扯坏的佛珠,再加上连日的隐忍,敖辰玉眸中满是怒意,却也不能对小公主做什么,只得强忍着怒气,低头开始拾起佛珠来,而这小公主也全然没有自己做错事的自觉,不怕添乱往敖辰玉身前凑,正好踩住了一颗佛珠,敖辰玉没好气的推开了她:“让开。”
却没想到小公主因为后退了几步踩着了地上的佛珠,整个人倒在了一旁的月季花从中,小公主被花刺扎伤,嚎啕大哭起来。
敖辰玉听到声音赶忙回头看着哭泣的小公主眉头紧皱但可以看出他还是有一丝慌乱。
而一旁的皇后赶忙上前将从花丛中小公主抱了出来,拿着手帕为其拂去身上的软刺。“淅语没事不哭……不哭……”安抚起了受伤小公主,而就在此时传来了太监尖细的嗓音。
“皇上驾到。”
在御花园的所有人赶忙跪下迎接圣驾,御花园中除了小公主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再无其他。
而敖辰玉在听到皇上到来时,便隐去脸上的慌张,换上了另一副的神态。
圣德帝威严的走了过来,扫了扫地下跪着的人,径直走向了小公主,将她轻轻抱起,轻拍着安抚她。
“淅语乖不哭了,父皇在这儿。”
“嗯……嗯……父皇,大皇兄欺负我。”敖淅语带着哭腔向抱着自己的父皇哭诉道。
“淅语,皇兄只是无意而为,不得胡说。皇上误会了不过是淅语没有站稳罢了。”一旁的皇后呵斥了小公主一声,之后声音轻柔的说道。
皇上没有做任何的表示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除了大皇子,都起来吧。”
众人陆陆续续站了起来,眼神全部集中在大皇子身上。
“辰玉,你是宫中兄弟姐妹几个中最年长,无论怎么说,你都不应该推开你皇妹,这件事你错在你。还有这个时候你不在工部在这里做什么。”皇上看着跪着的敖辰玉厉声的说道。
“儿臣知错,请父皇惩罚。”敖辰玉紧攥着手中刚刚寻回的那几颗佛珠,淡淡的说着全然没有要解释的样子,眸中是一汪看不透的死水,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回去将弟子规抄百遍,抄不完不许踏出你寝宫一步。早朝什么既然不想去也无需去了。”圣德帝略带怒意的说道。
“儿臣明白,儿臣告退。”敖辰玉拱手行礼后起身离去。
而这一切全部让一旁路过的钟离洛二人给看了去,敖辰玉离开的背影,依旧是那般坚廷,只是旁人却并未发现一刹那间他肩膀细微的轻颤,竟让钟离洛看出几分萧索之意。
而另一边却又是那另番景象,原本威严的圣德帝却是用着清醇和煦的声音安抚逗乐着小公主,俨然一幅慈父的样子。而皇后依旧是是那般副温良恭顺,低眉含笑的看着女儿破涕为笑。
待皇上抱着小公主离开后。
钟离洛对着皇后离开前的那丝浅笑,摇了摇头这闹剧也太巧了。这小公主也才五岁却是已经想着如何邀*了。
待众人散去后,看左右无人,钟离洛带着展眉小心的走到刚才佛珠散落的地方,将大皇子散落未能收回的佛珠一一捡了起来拿一块方帕小心的包住收了起来。
待二人回到小院后,钟离洛从箱子中寻了个香囊将其装了进去,准备下次将这还给他。
“你怎么看?”展眉抱臂看着钟离洛道。
“你不也看见了,问我做什么。”钟离洛白了展眉一眼,之后执起一颗佛珠,之后研究了起来。
“这大皇子其实也是不容易,这皇后当年还是名誉京城的水华仙子呢,不过也是个虚有其表的。”
“官家小姐哪个不是虚有其表,你当年觉得钟离若是能做出那事的人吗?再者说这皇后估计对大皇子心中还是有根刺的,倘若没有大皇子他的儿子便是嫡长子,少了不少事呢。……那个你闻一下这个……”钟离洛说完将佛珠递给了展眉,展眉不知何意接过佛珠闻了闻道:“浸过安神之类的香吧,这个也没什么奇怪的。”
“佛珠浸过香料没什么奇怪的,可你不觉得这香在什么地方闻过了,而且这香不像是普通的香,我制香这么久了,却连里面的一味香都闻不出,应该是专门调制的。”
“……啊是不是你想多了,前段时间还见过大皇子是不是那时候闻过的。”展眉又闻了闻道。
钟离洛从香囊中又取出一颗闻着,顿了许久“……没有不是那个时候的,那天我在谵语阁熬过药我怕药味太重所以点了味道比较重的枫子香,大皇子来的时候这味道肯定会被遮掩掉,我定是闻不出来的。”
“那怎么回事……”展眉寻了处椅子坐了下去,仔细端详起那颗佛珠来,“用的是最普通的桃木,颜色应该是浸过药香,刻的倒是挺精致的……不对啊这不是中土佛教的刻印啊……”展眉突然想到什么,“洛你把剩下的佛珠给我。”
展眉从钟离洛手中接过香囊将其全数倒在了红木桌上一个个翻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