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圣德帝翻看着御司舍呈上来的密报,满满两大张都是这几日御司舍对于钟离兄妹的调查结果。
钟离峖钟离洛与宫中并无异动,钟离洛身世也未有作假。而钟离满暂时没有进展,暂时已知的是,钟离满是钟离峖同胞妹妹,现居清泉寺把守相当严密。活动范围仅限于寺内小院,疑似被囚禁,出门以纱帽遮掩,身体状况看似不好,出入总需要仆妇搀扶,也可能是监视之人,暂没有找到信物。
圣德帝合上密报,捏了捏太阳穴,仰头苦笑着。在看这份密报的时候他心里五味杂陈,既希望是她也希望不是。
这时从外间进来一个老宫人,他走到御案前,给皇上行了个礼。在圣德帝示意他起来后,他将方盘放在御案上。拿起方盘中的白玉壶,为皇帝沏了一杯新茶。
那个宫人身着锦线华衣,身上的七彩琳琅挂饰更是显示此人身份不凡。皇帝看着他的动作,无奈的摇了摇头。
“莫卿,不是早说了吗这些事别做了,您也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了,好好地颐养天年吧。”
“唉,皇上老奴这是劳碌命闲不下来。况且这小叶子虽说是我一手*出来的,总归不如我,趁我还能动弹,多服侍服侍您。”此人是当年圣德帝还是皇子时就一直跟随着他的莫公公,深得皇帝信任。后因年事已高,皇帝赐了他一个官位,让他颐养天年。
莫公公笑着将手中的白玉壶放回一旁的方盘中,随手将方盘上的几样糕点递给皇上。
“皇上尝尝,这是奴才做的,都是您爱吃的,酒酿梨圆,桂花杏仁酥,还有江米百合糕。”皇上拿起盘中嫩白的百合糕,看了许久后,轻咬了一口,慢慢的品味着,之后拿起手中的百合糕,淡淡的说道。
“无论是谁,终究是做不出她的那份风味。”一旁的莫公公听后楞了一下。
“是啊,无人能及。皇上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您……”
“别再说了莫卿,……我们的情分就早已没了。”皇帝顿了顿,满脸苦涩的放下手中的糕点道。
莫公公没有在多言语点了点:“是,老奴明白。”
“你入宫,是要去看辰玉的吧。”圣德帝拿起白玉茶碗问道
“是啊,什么都瞒不过圣上你,这几日天气骤变,大皇子那边还没有女眷,怕那边照顾不周,想着去看看帮着添置添置。”莫公公笑道
“你倒也念情。也到是不避讳朕”圣德帝抬眼,瞥了莫公公一眼。
“嗨,当年老奴差点就死了,还是她救了老奴,当年她走的时候也不过就是拉着老奴的手求我看护着点大皇子,让他身边有个嘘寒问暖的人罢了,老奴怎么能连这点小事都不帮她。况且大皇子是您的长子老奴怎么能不多长点心呢。”莫公公陪笑道。
“当今,也就只有你敢这样说啦,好了莫在朕这里绕朕了,去看看你的大皇子去吧。”圣德帝摇了摇头,之后狠烈的又说了一句。“也叮嘱他一句,给我安分些。”
“是是,老奴明白,老奴退下了。”莫公公笑着退出宫门外,之后便朝着大皇子所在的云漪宫走去。
云漪宫
敖辰玉躺在软榻之上,吞咽着一旁早已剥皮去核的葡萄,逗弄着软榻上的爱犬,舍利。
舍利是太子的爱犬,是一只罕见的雪獒,通体雪白。总是微微闭着双眼,眼神之中含着一丝丝蔑视,那种处变不惊的沉稳气度颇具王者风范。
而敖辰玉眼中依旧满是一副让人看着生厌的张狂,而正在这时,门外小太监通报道。
“太子,莫公公求见。”
受到打扰,本来眼中透露着些许恼怒的敖辰玉,在听到来人是莫公公时,眼神竟不自觉温和许多。
“让莫公公进来。”边说边起身坐了起来。
莫公公走了进去,看着软榻上的敖辰玉微微的笑了,行了个拜礼便自行走到了软榻前。
笑着对敖辰玉说:“我的小殿下。”并随手摸了摸敖辰玉的头。这样的动作却惹来,被遗忘在一旁的舍利的一阵叫唤。
“这就是那只老给你惹麻烦的小家伙吧。”莫公公看了看坚持护主的舍利,颇为欣赏的说道,“虽然惹了些麻烦不过倒是个忠心护主的,比外面那些不知道用心的狼崽子好多了。”
“嗯。”敖辰玉用手势制止了舍利,招呼莫伯坐了下来。
“唉,你父皇生性多疑,我怕他多想,拖了这么久来,没等急吧。”
“没事,我明白的。莫伯我找你,……来只想问你谁还有雅士的莲种。”敖辰玉直接切入正题的问道,他觉的莫伯那里有他想要的答案。
“是钟离家小姐那件事吗?辰玉啊,有些事莫伯是不能说也是不会说的,你要明白莫伯。这件事在你父皇那里是个禁忌,还是不要碰的为妙。你跟你父皇关系本来就紧张不要因为这些事弄得你们关系更僵了,刚刚我来的时候,你父皇还让我告诫你安分些呢。”莫公公看着敖辰玉,满脸的无奈与疼惜,心中一阵酸楚涌了上来。
这段时日,他在宫外走动,听了不少流言。
这好听点说大皇子性格张扬,不好听点就是大皇子暴虐成性,圈养猛兽,滥杀无辜。更有甚者在拿他母不详的身份做文章。
唉,这世人皆说大皇子暴虐,却从未深究,大皇子没有生母与母族庇护,为了在这深宫中活下去,为了保护自己才不得不披上一层暴虐的保护衣,而他在宫中的行事虽有些许乖张,却也并未如宫外那些所传的那样不堪。
因为上一辈人的恩怨,拖累了这孩子。
“好了,莫要再想了,我不需要可怜,不想说就别说了。”敖辰玉挤了挤眉头打断了莫公公沉思。
莫公公看着一边别扭的敖辰玉,笑了笑。“是是,老奴明白。还有啊,马上便是二皇子十二岁的生辰了,到时你便可以一起行开蒙祭祀大典,之后便可以上朝聆政了。你早点做些准备,抓紧扶持自己的势力。就算给自己将来争取好一点的封赏也算,不要再像以前那样任性了,你也不小了,这不后宫好消息一直没断过,如果哪宫娘娘再给这宫里添几个皇子什么的,怕是你这日子更不好过了。”
敖辰玉冷笑着摆弄眼前的葡萄串,满脸的讽刺:“我父皇刚还让你给我带话,让我安生点,我怎么敢啊。”
莫公公看着一旁眼中只剩冷意的敖辰玉,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皇上,你又何必,这也是你的孩子啊,即使他的母亲做错了,也与这个孩子无关啊。
“那也不能跟你父皇较劲,你父皇让你安生你就安生些,别在宫里惹事就是了,还有啊……”
“别说了,你这一天到晚的思虑过多,不知道哪天你这头发就该全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你放心,父皇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敖辰玉毫无形象的抠了抠耳朵,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
莫公公摸了摸敖辰玉的头,只能说了一声好。其后便不再言语,走到内室为敖辰玉张罗起来。
敖辰玉看着内室中,忙碌的莫公公,心底一阵酸涩。父皇啊父皇,你就等着看好吧。
翌日
钟离洛如往日般穿过花阁,谁曾想刚刚走进花阁院子没有几步,一只有成人身高的大犬,狂嚎着向她扑来,一切来得太快,在钟离洛还没有做出什么反应。血盆大口便直直的咬在了她的肩膀上,鲜血浸透了钟离洛素色的锦袍,大犬便是大皇子的爱*舍利,他不住的晃动脑袋,似是要将钟离洛撕扯开来的样子,钟离洛痛的早已丧失了意识,没有一丁点的反抗能力,而一旁早已吓得瘫软在地上的宫人,连忙爬起来,连滚带爬的逃出墨竹阁边大声呼喊起来。
“来……人,来……人大皇子的舍利伤人了,来人……”
其后一群侍卫冲了过来,舍利看到冲过来的人才放开口中的钟离洛,双目冲血,咧开满是鲜血的嘴,对着一群侍卫龇牙的怒吼着,撕咬起侍卫来。
而此时大皇子也听到动静,从墨竹阁中冲了出来,一脸震惊的看着发狂的舍利,以及倒在一旁的钟离洛,他赶忙上前想要制止舍利的暴行,可是舍利好像失了控般朝着他咬了上去,重重的咬在了他举在头顶的左臂上,就在此时敖辰玉不知右手何时多了一把刀直直的扎在了舍利的心脏之上,一刀致命,舍利瞪着双眼,滑落在地。
一旁的侍卫看的都有点傻眼,这大皇子还当真是狠辣无情,杀死自己爱*居然连一点犹豫都没有而且手法利索到让人胆颤,完全不像是一个深居宫中的皇子。
敖辰玉没有管一旁的侍卫,扶着上臂,忍痛将躺在地上的钟离洛横抱起,抱进了墨竹阁内,吼了一声:“别傻站着,给我叫太医。还有安庆看着舍利别让人动它。”
安庆颤颤的赶紧张罗起来,吩咐好所有的事后,颤颤的站在死不瞑目的舍利身旁,不敢离开一步也不敢让人靠近一步。
墨竹阁内,敖辰玉将满身鲜血的钟离洛放在软榻之上,从一旁的小柜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瓶,从里面倒出两颗药丸,将药丸塞进钟离洛嘴里,强迫晕厥中的钟离洛吞咽下了解毒药丸。其后又取出两颗自己吞了下去。
敖辰玉眉头紧皱,满脸的血渍,扶着伤臂看着软榻上,脸色苍白的钟离洛,心中是满满的愤怒及疑问,呵,这本宫还没有做什么,就有人迫不及待的出手了,就是可怜了这钟离家的二小姐,不知道能不能撑过舍利的毒了。
这时一个年老的太医在宫人的带领下,进入内室看到暖榻旁犹如修罗的敖辰玉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敖辰玉怒目对着太医吼道,“看什么看还不救人,我给她吃了解毒丸,剩下你看着办。”说完便走出了内室。全然不顾自己也是伤者。出了墨竹阁,敖辰玉走到舍利的尸体前蹲了下来,对着一旁的安庆吩咐道:“去兽园,找几个人过来,还有把今天看护舍利的宫人给我找出来。”
安庆应了声是后赶忙吩咐手下的人,去到兽园找人。
敖辰玉看着身子早已僵直的舍利,眼中闪过一缕杀意。
而另一边,大皇子爱犬伤人这件事却像是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整个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