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时分,李长歌方从街上回来,就有下人前来寻他。
“公子,三爷请您去前厅议事。”
“你且去吧,我随后就来。”
左手摩挲着青竹剑,李长歌心中暗道:看来是时候了。
走进正厅时,此次邀来其余众人已经到场就坐,连上后来的李长歌,一共九人。
解三爷就站在客厅正中,身旁的桌子上摆着九个样式相同锦盒。
李长歌走上前去告罪一声,随后在厅中寻了座位坐下。
人已到齐。
解胖子一声轻咳,顿时将众人的视线吸引过去。
“此刻召诸位前来,所为何事,想必大家心中已有了猜测。”
解胖子朗声道:“不错,正是为了这桌上之物,之前邀请诸位之时就已眼明,是为我解家护送一件东西,如今这件东西已经分开,就收藏在这九个锦盒之中。”
“稍后各位可上前随意选取一个锦盒,只需要将这锦盒带出云州地界,送到青州临江府,到了那里自然会有人接应。”
“诸位可有不明白之处?”
众人相互交头接耳,彼此对视一番,随后看向解三爷,点点头示意明白。
解胖子轻笑一声,开口继续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疑问,那我最后再说两句。”
“首先,我解府已经向诸位的师门、家族保证过,绝对不会因为此锦盒的原因,而让大家处在危险境地。这一点,想必大家已经知道。”
众人纷纷点头示意。
“不过诸位也不是第一次行走江湖,这江湖上的凶险莫测自然不用我多说,此次行动,若各位发生意外,只要与我解家锦盒之事无关,我解府概不负责。”
“除此之外,还有一事,诸位眼前这锦盒是我解府特制,其中有极为厉害的机关,为防歹人得到其中宝物,唯有解家独门手法方能打开,提前告知,为的是让诸位留个神,也请大家不要见怪。”
解胖子神情真诚,语气恳切的开口说道。
“理所应该,解三爷说的哪里的话。”
“不错,我等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自然帮三爷办好。”
“还请三爷放心。”
众人纷纷开口,以示诚心。
李长歌暗中一笑,这解胖子,还真是狡猾,也在提防他们这些人。
表面上看,解胖子的语气真诚,但其中也不无警告之意,提醒着众人不要打什么歪主意。
不过这话说的很有水平,滴水不漏,让众人挑不出毛病。
有趣,有趣。
手指细细的摩挲青竹剑,李长歌暗中思忖。
解家的实力,经过兵库一行他自然有所了解,且不说一路上让李长歌如芒在背的气机感应,单单是兵库前所遇见的那位老人,恐怕场上的所有人加一起来都不够人家一根手指厉害,绝对算得上深不可测。
这么一个高手如云的解府,难道找不出几个护送的人?
不可能!
再说这解家的名头,天下十大铸兵世家之一,想来也仅次武学圣地一筹,若是开口,恐怕没人会不卖面子。
李长歌思量着,若是解三爷开口求助东圣阁,许下好处,白楚生身为阁主暂且不说,其下四大阁老应当会有一人动身前来,就算阁老抽不时间,最不济也会派出一位大长老前来助阵。
然而现实是,李长歌环顾了一圈场上的众人,颇为无语,眼前这些人虽然出身名门,身后的势力纵然不及东圣阁的实力声望,但在云州之中也算的上实力颇为雄厚,名声远扬的世家大派,但对于解家的这次求助,却只派出了这大猫小猫三两只。
李长歌心中产一种荒谬至极的感觉,这简直如同儿戏一般。
然而更儿戏的是,解家对此次行动三缄其口,讳莫如深,这般郑重之下,还就真的就用了这群初出茅庐的小子。
这件事,怎么看来都透着古怪。
除非……
且不说李长歌的暗中思量,解胖子开始招呼众人上前,各自选取锦盒。
李长歌走上前去细细观看,只见锦盒的形状一模一样,大小重量更是毫无差别。
伸出手,就要随意取走一个,突然心中一动,鬼使神差的往前继续走了两步。
脚步停下,眼神落在身前的锦盒上。
旋即伸出双手,将锦盒取到手中。
直到锦盒入手,方才惊觉。
不对!
细细感应下,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眼神瞥过身旁的解胖子,只见其神色如常,只是眼中一道隐晦的光芒闪过,却并未逃过李长歌的眼神。
有古怪!
李长歌心中一动,便要放下手中的锦盒,另选一个。
只是定眼再看去,脸上顿时露出一丝苦笑。
就在他这愣神间,锦盒已经被众人分配完毕,桌上空空如也。
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事成定局,李长歌也不在多想,提着锦盒坐回原位。
旋即解胖子开口,将众人的视线吸引过去,“既然各位都已选好,便回去好生休养一夜,明日一早动身。”
众人齐齐抱拳,告辞离去。
回到房中,李长歌看着桌上的锦盒,挠挠头,直觉这件事透着诡异,颇感无奈。
锦盒并不大,也就一尺长,高宽各两寸。
伸手取过锦盒,细细看去,上面篆刻着精致的花纹,这锦盒也不知用着何种木料制成,隐隐透着一丝幽香,上下浑然一体,没有一丝缝隙,李长歌倒是好奇解家是如何才能打开此物。
这木料也不知何名,却能隔绝外界所有的心神感应,就连李长歌的剑气输入其中,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丝毫反应。
李长歌摆弄了半天,也没弄出个名堂。眼神无奈的看着桌上的锦盒,颓然放弃,发出一声哀叹。
“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随手提起锦盒,走到床前,将锦盒放至床头一角,随后青竹剑横在膝头,盘膝坐定,随手击出一道指力,吹灭房中蜡烛,入定而去。
夜渐深,房间中一片漆黑。
李长歌的心神毫无所觉,原本放于床头的锦盒无风自动,轻盈飘起,高出床面三寸有余时,悄无声息的横向飘动,无声无息间,落到李长歌的怀里,旋即不再动弹。
清晨。
李长歌醒来。
慵懒的眼神扫过胸前,旋即目光一凝,爆射一道如剑的光芒。目光如电紧紧锁在怀里的锦盒之上。
眼中一寒,杀机隐现。
青竹剑入手,一剑刺出,在锦盒上方不足一寸之地停下,剑芒吞吐不定。
脸上出现明显的犹豫之色,半晌,收剑而立。
冷然开口:“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既然我答应了解家将你带出去,就一定会做到。”
说着脸泛杀气,“不过有一个前提,你这一路上给我老实点,若再有半分异动,我就算拼着性命不要,也定要将你的行踪透露出去。”
李长歌杀机毕露的话起了作用,只见锦盒一阵轻微抖动。
与此同时,一丝情绪传入李长歌的心神之中,似乎是,委屈?
面色稍缓,李长歌继续道:“你然你是通灵的奇物,想必昨日是你捣的鬼吧,我也不与你计较,但是接下来你必须给我老实点,若想离开云州,一切听我的吩咐。”
“若是听得懂,你就动一下。”
锦盒又是一阵抖动。
“很好,既然我们达成共识,接下来就好办了。”
李长歌收敛气机,抬首看看外面的天色。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取来行囊将锦盒裹上,李长歌并无什么行礼,只是带上两件衣服,随手取过青竹剑,推门而出。
出了这一档子事儿,他也没有心思去见解胖子,让一个下人前去带话,随后离开解府,孤身一人径自往城外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