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凌默宸的这次露面,轻轻松松就占据了几乎所有媒体娱乐版块的头版头条。
这回,是有图有真相。几乎所有媒体,都在现场的那张集体照上,将凌默宸特别地打了个红色的椭圆形圈圈。
一时之间,全国人民都知道了《大汉雄风》这部电影。
除此以外,因着在这场首映礼中与记者之间的精彩和有趣互动,许若瞳一扫之前留给娱乐记者们的恶劣印象。
在针对当天首映礼的报道中,许若瞳不再是又冲又横,只知道耍大牌不懂得尊重人的人,而是一个可爱且直率的,如邻家小姑娘般亲切的未来新星。
万事俱备,《大汉雄风》只待不久后的贺岁档一开启,就隆重推出公众首映,验收票房成绩了。
一年中最大的节日春节,在人们的期待中,如一位美女般款款而来。
除夕的下午,天空飘起了纷纷扬扬像小棉絮般的雪花。到年夜饭的饭点时,雪片已如鵝毛一般纷纷扬扬。
除夕的前一天,许若瞳就接到了乔乔和秋剪梅的电话,她们都邀请她过她们那里过除夕。
乔乔是专门请了假回国,与家人佳节团圆的。许若瞳在电话里对她说,她会在一个远亲家过节。对秋剪梅,则说她会去一个好朋友家过节。
但到了除夕当夜,她谁那也没去,而是去了医院。
这是爸爸出车祸成为植物人后的第一个除夕,她怎么可能丢下爸爸一个人在医院里不管。
但她又不想让乔乔和梅姨认为她的除夕过得太凄凉,所以,她选择了撒谎。
在去医院的一路上,她听到公交车和地铁里、还有马路边的各个商铺里,都在播放着透着满满年味的节庆歌曲。耳旁,还能不时地听到年夜饭开饭前的爆竹声,可是,在她的心里,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喜气。
在医院旁边的公交站台下了车,抬眼望去,周围是一片白雪皑皑的世界。
天冷天黑得早,只有路灯发出的昏黄光辉,照亮着这个世界。
路上的行人因为急着回家吃年夜饭,个个都有些脚步匆匆的样子。
许若瞳的手上拎了两只不锈钢的保温筒和一兜水果。地上的雪已经有一寸多厚了,每走一步,就会发出轻微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进了医院住院部大门后,她坐着电梯,直上6楼。
楼层里很安静,问询台连值班的护士都没有。许若瞳直接去了爸爸所在的病房。
推开病房的门,冲鼻而来的,依旧是植物人病房所特有的那股令人不适的气味。
病房里还住着另一位病人,但在这个全家团聚的好日子,没有人来看这长期只能躺卧在病床上的亲人。王叔也是早早地为殷玉枫收拾干净了,就赶回家吃年夜饭去了。
许若瞳走到了爸爸的病床前,坐下来,眼神柔和安静地看着爸爸瘦削的脸庞,又将爸爸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握在了手中。
虽然那双手一直放在厚厚的被子里,却依旧是冰凉冰凉的。她因为刚刚在雪地上有些艰难地走路,所以,手掌是热的。
她一边搓着爸爸冰凉的手,一边道:“爸爸,你看,外面的雪好大呀!你一直都喜欢下雪的日子。我小的时候,每次下雪,你都要陪着我堆雪人。”
说到堆雪人,许若瞳就想起了小时候爸爸和她一起堆雪人的那些时光。
每回堆雪人,别人都是随便拿把破扫把、或是捡一截枯树枝当雪人的手,爸爸却会很耐心地用雪堆出雪人的一小截胳膊,然后又在雪人身上用手指画出两只手来。
爸爸总是这么地执着而认真、慈爱而温柔。
想起那些曾经的幸福时光,许若瞳的双眼,又一次地湿润了。
和爸爸说了一会儿话,许若瞳就把爸爸的手又放回了被子里,然后,打开了一个保温筒的盖子。
“爸爸,这鸡汤是我自己煲的,你闻闻香不香呀?”
她将保温筒递到了爸爸的脸旁,像是他真的闻得到一样。然后,她将鸡汤小心地灌入爸爸鼻饲管的开口容器里。
这鸡汤原本表面是有一层厚厚的黄澄澄的浮油的,但爸爸现在的肠胃是消化不了那些油脂的。所以,她取了干净纱布包了冰块敲碎,然后很小心地用裹了冰块的纱布将那些油吸干净了,这才带来了医院。
许若瞳一边喂着爸爸,一边陪着爸爸一起慢慢地喝着鸡汤。又把青菜用榨汁器打成青菜汁,把水果打成果汁,将渣小心地滤掉,然后才喂给爸爸吃。
花了足足有一个小时,许若瞳才陪着爸爸一起,吃完了只有她和爸爸两个人的年夜饭。
病房里有液晶电视,许若瞳收拾了一下桌上的饭堡和剩余的食物,就将电视打开了,陪着爸爸一起看春晚。虽然现在的春晚越来越不好看了,但每年的除夕夜,她还是都会陪着爸爸一起看。
病房外,秋剪梅站在门后,从门上部的玻璃窗,看着病房里的两父女,脸上泪如雨下。
凌家规矩重,除夕夜一家老幼几代人一定要聚在一起吃年夜饭。她猜到许若瞳一定哪里都不会去,只会陪在爸爸的身边。所以,吃过年夜饭后,她就借口身体突然不适,提前离了场,然后,特意地赶来了这里。
擦去了脸上的眼泪,又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后,她才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见到秋剪梅,许若瞳很是惊讶。
“梅姨?您怎么……”
秋剪梅怕加重许若瞳的心理负担,没有实话实说。
“梅姨身体有点不舒服,来医院开点药,正好就过来看看。”
许若瞳知道梅姨的身体的确一向都不是太好的。上回她生日,还见她吃舒缓心悸的药物。但今天是除夕,若非身体很不舒服,怎么会还专门往医院跑?
所以,她很是担心地问道:“您怎么了?要不要紧?”
秋剪梅微笑着摇了摇头。
“没什么大事。只是正好药吃完了,我怕明天主治医生放假,就打了电话给他。他说正好今天他值班,我就过来了。”
听秋剪梅这样说,又看她脸色的确也还好,许若瞳就没再多想其它的了。
虽然室外依旧是飘着雪花的寒冷冬夜,病房里因为秋剪梅的到来,却多了许多的笑声与温暖。
只是病房外,秋剪梅之前所站之处,此刻,却又站了另一个人。
一个貌美若神明、却酷冷如冰山般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