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有眼尖的记者看到了许若瞳。立刻地,记者们的麦克风和录音笔就齐刷刷地向她伸了过来。有记者大声地叫着她的名字,希望她可以走过去,接受一下采访。
她是新人,当然不敢摆什么谱。有媒体主动要采访她,她当然是配合地走了过去。
“许若瞳小姐,请问几个月之前的性贿事件,真的只是竞争对手放出来的谣言吗?”
果然,深悉大众之心的记者们最关心的,就是这种八卦了。
虽然许若瞳现在出于各方面的考虑,还不会贸然地就把陆娇娇的名字公之于众,但至少,她应该让真正的始作佣者明白,她并不是一个软柿子,可以任她拿捏。
“这件事我的确是没做过。我现在只想对那位选手说,你好自为之,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记者们当然是没这么容易就被胡弄过去的。
“既然是这样,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勇敢地站出来为自己澄清呢?”
许若瞳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澄清,当时的她要如何澄清?她不是没有努力地争辩过,可是,没用。
那时,系教导主任对她宣布劝退的决定,她当时整个人都懵了。
“我什么都没做过,网上那些照片都是假的。”
但那个时候,学院只急于维护其一贯的优良声誉,根本不理她的任何争辩。
被逼无奈之下,当时的她甚至对教导主任表示:“我可以去医院开证明,我根本就没有做过性贿那种事。”
教导主任却只是嘲讽地笑了一下。这年头,处女膜手术到处都可以做,还有谁会相信这所谓的一纸证明?
堂堂大学教授都是如此,难道她还指望普罗大众会相信她的清白?
“当时我父亲刚出车祸,生命危在旦夕,手术后好几天都没有脱离危险期。那时,我只求父亲能安然度过危机,至于其它的,那时的我都无所谓了。就算我想,也实在是没心情、没时间来认真处理。”
枫竹被盛唐收购之后,不少媒体在显著位置都报道过此事,连带的当然也把许玉枫车祸一事进行了报道。报道中还特别地提到了许若瞳的名字。
所以,许若瞳现在一提,大家也就想起来了,好像的确是有那么回事的。
记者们没有就这个问题再继续地追问下去,而是迅速地转了另一个方向。
“你认为,为什么天昊会让你一个刚出道的新人,参演《大汉雄风》如此的大制作?”
虽然《大汉雄风》的全部主创名单还未公布,但超人气天王慕宁将出演这部戏的男一号,却已是铁板钉钉的事。不管其他主创是谁,光“慕宁”这个名字就已足够保证,这部电影绝不会是一部泛泛之作。
这个问题本身并不算太刁难人,但那记者提问时的表情和语气,却充满了明显的挑衅和暗示,基本上就只差直接问出口:“你是不是又对什么人性贿了啊”。
许若瞳怎么都装不出笑脸了。
她还只是一个新人,还没有练就出一副百毒不侵、金钢不坏的面具式笑脸。
“我不知道。如果你真想知道答案,请你去问我的公司。”
记者们一片哗然和嘘声,甚至有一名男记者当场就小声地对旁边的同行,语带讥讽的笑道:“切,不就是你买我卖吗?还能有啥原因?”
那同行听了这话,脸上是一幅“表示同感”的笑意。
不是不知道一定会被记者们质疑和为难,但“你买我卖”四个字依旧令许若瞳心如火烧。
不是不知道应该用冷静化解眼前讥嘲,但心头已被点燃的怒火却已将冷静焚烧殆尽。
她冲着那男记者冷冷地看了足有好几秒钟,才淡淡地道:“你买我卖?不,你错了!你就是想卖,我还不想买呢。因为,你实在是太贱了,让我花一块钱买你,我都觉得不值!”
轰!战火就此点燃!
那记者当即就反击道:“人类判断一条狗是疯狗的标准就是,它见人就咬。”
许若瞳很美地笑了一下,“这句话,你倒是说得对极了!听说,最近出了一款新狗粮,我觉得,你可以尝尝看。”
说完,连个矜持而礼貌的笑容都没给记者们留下,许若瞳掉头转身就朝红毯前方走去。
她的心在流泪,脸上却冲着红毯两旁不断亮起的闪光亮,竭力地微笑着。
只是短短几十米的一小段路程,却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与坚强。
一离开记者们的视线,她就迫不及待地找到了洗手间,躲进最里面的一个隔间后,眼圈迅速地就红了。
她不明白,明明她是一个受害的弱者,可为什么一再受到伤害的,却会是她?
别说她没做过,就算她真的性贿了,那些接受贿赂的人,为什么自始至终都没有人去指责他们?
整场盛典下来,有哪些大牌明星到场,又有哪些精彩的画面,许若瞳压根都不清楚,因为,盛典的大半时间她都是躲在洗手间里度过的。
之前,虽然她也屡遭轻侮,但她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世上比她更惨的人大把,她顶多只是芸芸众生中,为生存而背负重担的普通一员。
现在,她却被聚光灯聚焦,她的一切脆弱都要被众人堂而皇之地围观。
曾经,她以为自己是个性情淡然,不惧闲言的人,但现在,她发现她害怕了、她想躲了。
按理,这次盛典大腕云集,根本就轮不到许若瞳这种级别的新人闪闪发光,然而,因为她和记者的那几句劲爆对话,这段很短的现场采访视频被不少媒体放在了很醒目的位置,视频的标题为“性贿女主失态发飙,痛骂记者犯贱”。
这标题真的是很吸睛,所以,视频的点击量简直就像是温度计被放入沸水后的那根红色水银柱,蹭蹭蹭地直往上窜。
凌默宸看到这则答记者问的视频时,正坐在他位于凌氏神龙大厦68楼的总裁办公室里。一向从容淡定、对什么都生冷以对的他,差点就把嘴里的现磨咖啡给喷了。
卧槽!我还以为,只有爷我,才是最不鸟记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