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显然没想到会被如此下了颜面,当下神情就难看了起来,“放肆,本王看你是活得不劳烦了,居然敢随意编排本王,本王想做什么事情,还需要向你报备不成?”
反正不该说的话刚刚已经说了,副将就没有可怕的了,神情比刚刚还嚣张了许多,“可军队也没那条规矩,说过军营的事情,需要向王爷报备。”
淮南王听得一愣,没想到这个副将道是会钻空子,居然堵得他说不上话来,可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亏他敢说出来。
副将横着一张脸,跪在地上挺直背脊不去看淮南王沉下去的脸色,心中却是无比地畅快。
淮南王站在哪儿,嘴角微微下压着,眼睛危险地眯成了一条线,“副将还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呀,说说看,你们平日是不是都觉得本王这个王爷,就是个摆设。”
副将听出他语气的变化,知道此刻人已经被他彻底激怒,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一点后悔的迹象都没有,“王爷身份尊贵,在京城自然有的是人尊敬王爷,这南境之地荒蛮,军中弟兄都是这粗人,难免没那么多规矩,有怠慢了王爷的地方,是我们不对。”
副将的话里意思很明显,淮南王在京城或者人人恭维,可他如今是在南境,南境还由不得他说了算的。
淮南王冷笑了起来,看来这人何止是不够尊敬他,只怕是觉得他这个王爷,就是个摆设不说,还碍着他们的眼了。
淮南王盯着地上的副将,越想越觉得心底翻涌着愤怒和怨恨,“很好,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本王今天就让你看看,得罪本王的下场。”
淮南王阴冷森然的声音冷冷地传开来,副将依旧保持那个笔挺的姿势跪在地上,神色桀骜。
淮南王怒极反笑,回头招了招手,声音响彻云霄,“来人。”
很快就士兵跑了过来,是淮南王带来的兵力,他们垂着头,扫了地上的副将一眼,神色平常地回道,“属下在!”
淮南王勾了勾嘴角,很满意副将拧眉毛动作,“副将枉顾王法,试图为其将领开脱不成,藐视本王权威,把他给本王拉下去,挂在城头以儆效尤。”
淮南王是生气到了一定地步,这么重的惩罚说来就来,丝毫不考虑这里是南境边关,这种时候,只怕副将挂出去不足半个时辰,就会飞吹成肉干。
边关的风呼哧呼哧地吹在脸上,刮得人脸生疼,那冲上来的两个人似乎去抓地上的副将,却被他往后一躲,侧开了身子。
两人一愣,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准该怎么办,淮南王见副将反抗,一时间神色更冷,语气夹杂着风雪,刺入人骨血一般,“还敢反抗,难道本王交惩治一个不懂事的副将的权利都没有了吗?还是说这南境边关几十万大军,全都由你玄甲十八营说了算?”
莫名其妙又是一堆子虚乌有的愿望,副队干脆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再跪拜,“王爷到底为何一直抓着属下不放,只怕其中深意只有王爷明白,这是南境,属下犯错,自有上级将领教训,犯不着王爷亲自动手。”
副将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南境士兵由南境将领直接负责,淮南王哪怕掌握南境将近一半的兵马,可是副将是玄甲十八营的人,自然轮不到他动手。
淮南王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他本就脾气暴躁,如今更是轻易就被面前这人挑起了怒火。
淮南王望着副将,风呼啦啦地吹在脸上,吹乱了鬓发,雨水夹杂着雪花淅淅沥沥而落了下来,气候更冷了。
两人就这般互相对视了许久,淮南王突然懂动了,挥手从将士手中抽出佩剑,直接就架在了副将颈上,“本王倒要看看,本王今日就算弄死你,谁敢多说一个字。”
淮南王生性残暴,这种因为几句话不顺心就处理掉副将的事情,显然在他从前的人生中并不少见。
雪花越来越密集,这里的闹剧已经持续了许久,从淮南王佩剑出鞘的那一刻,周围刚刚原本在训练的士兵,纷纷握着手中的兵器靠了过来。
那一群人共同行动的气势,压迫得淮南王神色都有了些不安起来,他架在副将脖子上的佩剑不知为何,就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在靠近分毫。
眼看着那些人冰冷坚定的目光就这般落在自己身上,绕是淮南王都觉得如芒在背了起来,这些个兵痞莫非还想造反不成。
将士们不断靠近,目光盯在那佩剑上,仿佛淮南王敢更进一步,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冲上来一般,全都警惕得仿佛草原上一匹一匹待战的狼。
淮南王刚刚气势分明还很足,此刻却也有些犹豫不敢动弹,这是在玄甲十八营的营地,他过来找麻烦的动机也实在算不上好听。还真不能闹得太难看。
早就听说玄甲十八营的将士齐心得很,他以前还觉得嗤之以鼻,如今亲眼见证才知道其中威胁。
副将显然也没想到众将士会不管不顾地靠近过来,整个训练场安静得只听得见众人踩踏上雪地上的脚步声,嘎吱嘎吱的,听得人心也跟着乱了起来。
副将抬起手,只一个手势,那些差点暴动起来的将士们全部停了下来,只是目光依旧盯在那佩剑上。
副将手指轻轻一弹,不甚在意地将淮南王的佩剑弹开了些,神色比刚刚还平静了许多,“弟兄们都在看着呢,王爷是否真的想取了属下的命,还得慎重考虑着,别引起不必要的动乱。”
淮南王的确手握重兵,朝廷上哪怕皇上都得对他礼让三分,可这并不意味他就能引起南境抗击北魏士兵的暴动。
这种罪过,别说是他,哪怕是皇上来了,也承担不起,将士暴动,军心不齐,还如何守卫边疆,抗击北魏侵略?
淮南王狠狠地往地上碎了一口,扬手将佩剑扔给了身后的士兵,余光扫了一遍凶神恶煞瞪着他的将士们,“哼,今日本王就放过你,本王倒要看看,纵容下属欺辱王爷,关麒麟要如何给本王这个交代。”
都是些根本不存在的罪名,副将也不甚在意,见淮南王要走,还带着将士们躬身行礼相送,“王爷慢走。”
淮南王转身脚步一顿,牙关狠狠咬紧,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得难看的要紧,最终也什么都没说,带着那两个随从甩甩袖子走了。
等人彻底走远了,副将才觉得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刚刚跪在雪地上的膝盖一阵阵疼痛袭上来。
后面很快有人上来搀扶着他,声音焦虑,“副官,你还好吗?”
副将摆摆手,身体的情况不是最打紧的,刚刚身体会颤抖,不过是因为长时间精神处于紧绷状态罢了。
他招手让那人靠了过来,声音压低了许多,“找个弟兄去一趟木凌,看看将军在不在,今日的事情得让将军知道实情。”
这淮南王根本就是打定主意不想让玄甲十八营好过,也不知这个原本来结盟的人到底怎么了,副将不敢随意揣测这些事情,只能告知关麒麟拿主意。
还有就是若不事先通知关麒麟,等他们回来难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到时候处于被动,对他们自然不利。
等白容华发现自己在容青连身上睡过去的时候,容青连半边身子都快麻了,白容华难得地觉得不好意思,起身随意就容青连说了两句话,就急匆匆去找关麒麟去了。
觉得尴尬是一回事,另一方面主要也是她有事情要和关麒麟商量,刚刚发病,容青连身上乏力得很,只能随着白容华跑了。
关麒麟此刻也是刚刚休息起来,神色比昨晚好看了许多,见白容华过来,就想起了昨晚那个尧族王子神神秘秘跟白容华说的事情,他们到底一路商议了什么?
白容华哪里知道关麒麟心中也在想这件事情,她向来知道关麒麟不太喜欢他,此刻也是直接开门见山,“昨晚桑戎给我属下说了一些事情,属下觉得该跟将军商量一下。”
关麒麟没想到心中正想着,白容华一来就知道说了出来,可面上还是克制着自己的好奇,平静地问道,“到底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
白容华既然开口了,不想造成一些没必要的误会,肯定会仔细说清楚情况,当下直接说道,“桑戎王子擅长医理,他昨晚跟我说的,就是跟殿下病情有关的一些事情。”
说道容青连的病情,关麒麟自然关心,目光直接就盯在了白容华的身上,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容青连的病情已经缠绕他三年之久,明明正值壮年的身体,被拖得一日不如一日,关麒麟看在眼里,自然跟着心急。
白容华神色停顿了一些,这件事情她没打算告诉容青连,却是一定得让关麒麟知道,因为到时候可能还需要他的帮助。
白容华稍微思虑了片刻,这才将昨晚桑戎说的情况重复了一遍,“据桑戎所说,他们尧族圣地之中,有草药可以炼制丹药,根治殿下的病情。”
白容华刚刚说完,关麒麟已经激动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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