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阿芙拉念叨着的刀剑们,此时正偷偷的躲藏在廊柱后面。
他们并不在别的地方,不在什么安全之处,而偏偏正站在——天守阁之中。
“看清楚了吗?”三日月宗近轻声问。
“没错,就是这个人,”鲶尾藤四郎小声回答。
被浓密的乌云与瘴气阻碍了视线,不擅长夜战的太刀从善如流让出了侦察的角色,把重任交给了更具灵活性的打刀和胁差。
就在不远处、背对这里、衣着盔甲的男人,就是织田信长了。
刀剑们审慎的观察着,用千万次出阵得来的熟练度,将自己隐蔽起来。
织田信长开口说了话。
“成交。”他说,嗓音带着戾气和时间留下的沧桑,“记住你说过的话,妖怪。”
连面容带身体都隐藏在瘴气里面的人,带着一种令人不快的恭敬回答:“好的。”那妖怪说。他语音里的恭敬是能够一瞬间听出来的谎话,披着敬意的假象、内里是满满的讥讽与傲慢,而妖怪甚至并不打算遮掩这一点。“那就这么说定了,”妖怪笃定地说,“我帮你解决人类的军队,你帮我把那个女孩带来。”
——几把刀剑几乎立刻就想要冲出去,不过拼命按捺住了。
“可以。”织田信长说,凝视着天守阁外的天空。
他们一同静默了一小会儿,近乎沉醉、又不屑一顾的,听着由远及近的,刀戟相撞的声音。
“就为了一个女人?”织田信长突兀的这样问,甚至并没有回头去看他,“我答应合作不过是一时兴起。这天下总归是我的,我不介意用何种手段去夺取它。凭借妖怪的力量?不过是选择了一条捷径而已。可是,女人?”他轻蔑的哼了一声,“无趣。”
“你不懂。”妖怪回答,同样让轻蔑灌注进自己的每一个音调里,“她独一无二。我拥有一件快要收集齐的宝物,她既是威胁,但如果我能够控制她、得到她的心,那也是一个助力。不过,”妖怪阴狠的笑了一下,“——我大概会选择摧毁她。”
“四魂之玉?”织田信长发问,近乎漫不经心的。
“人类也知道这个?”妖怪身周的瘴气更加浓郁了些,“这不奇怪。一个能够满足愿望的——”
“我不屑这个东西,”织田信长轻嗤,“是我的总归是我的,哪怕最终毁灭了,也要碎在我手下。把愿望——执念,寄托在一颗小小的玉石上?妖怪居然也这样天真。”
“是吗?那就算了,”妖怪说,似乎因动摇而仓促退后,瘴气溢散了些许,露出一张令人熟悉的面孔——人见阴刀的面孔。
一路上跟踪着人见阴刀到这里的刀剑付丧神们,暗自攥紧了自己的本体。
他们停顿了几分钟,织田信长隔着一段距离倾听暗探们传来的报告,百无聊赖的听着“伊达政宗的军队已经闯进某处”、“一队势不可挡的骑军正在清扫街道”、“似乎有人拥有能够净化瘴气的力量”……他用手指敲了敲栏杆。
“你要那个能净化瘴气的,对吗?”织田信长指出,“净化瘴气,似乎戳中了你得软肋。”
“不止。”人见阴刀——奈落,阴冷的笑了一下,“她像是被什么庇佑了一样,无论我怎样找她的麻烦,那群人都能化险为夷。我要她再也不能碍我的事,在安土城结果了她,几乎已经是个荣耀了。”
“随你喜欢,”织田信长无所谓的说,“你也碍不了我的事。”
“是吗?”奈落冷笑一下,“那是你不知道这种人有多么幸运。她用那种高洁的样子说话,无论我想做什么、无论我最开始的计划怎么样,到最后都会被破坏的一干二净,更别提那些围绕在她身边的烦人家伙,我今天就要让她死——”
“想都别想!”刀剑们终于按捺不住跳了出来,利刃出鞘,寒光笔挺的指向妖怪。他们平日里清俊的面容被戾气沾染,无望的黑暗之后阿芙拉早已成为他们的软肋,可是现在?居然有妖怪当着他们的面要对自己家的主人下手?不把这侮辱了主人的妖怪砍成碎段,简直是折辱了名剑的名声!
“——日暮戈薇。”
奈落坚持着说完了。
“………………”
两边同时静默了两秒钟。
“你不是要对主人出手?!”小狐丸不敢置信的问,“你明明、你刚才那个形容——”
“哈,我还不至于如此自不量力,”奈落冷笑着,干脆把遮挡面容的瘴气撤去一些,露出自己异化而妖异的面孔。他讥诮的笑着,“因为你们更加渺小和可怜,我才出于悲悯提醒一句而已。别被你们主人天真无辜的表情给骗了,”他警惕着说,浑身写满了不信任,“明明一脸懵懂,有时候又清醒的吓人;明明摆出一副心软的样子,却连药剂也不愿意给予。她平时那副模样一定是假装的,”奈落断言,话语里满满的忌讳,“心机城府这样深沉,连我有时候也摸不清楚这个人究竟想要什么、就算是施加了幻术也没法操纵这个人的心灵。阿芙拉此人,连我也不想轻易对上。”
“……你方法用错了吧。”鲶尾藤四郎快言快语的吐槽,嘴角一抽,“能把主人想象成这样的,绝对是傻瓜了。要么就是想太多的聪明人。白痴吗你这家伙?主人明明这么——”
“不必多说,”一期一振及时咳嗽一声,让鲶尾的“好骗”咽进肚子里。比起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利用阿芙拉的心软、骗取小姑娘的信任,他宁可别人误以为阿芙拉心机深沉……不,他根本很难把这个词同“阿芙拉”放进同一个句子里。一期一振又短促的吸了口气,肃穆了神情,试图把气氛重新拉回到最开始针锋相对的状态、而不是继续讨论这个很可能会让刀剑们笑到丢盔卸甲的话题上。“拔刀吧!”一期一振沉声说,“侮辱主人的罪,死上十次也不够偿还!”
“是吗?”奈落轻声笑着,瘴气重新浓郁起来,“不领情的话,也不必多说。折断一两把刀剑也好,我倒是也很期待阿芙拉撕破那副伪善面孔的表情了!”
不得不强行吸收别的妖怪以恢复被药剂重创的伤口,奈落依旧记得小姑娘装傻充愣听不懂他潜台词的那一幕,不由愤恨的眯起了眼睛。
新仇旧恨一起席卷而来,让奈落决定比起在天守阁悠闲等待专门会破坏他好事的犬妖之外,干脆先杀死几个付丧神当做消遣好了!
大群妖怪蜂拥而来,被四魂之玉污染过的气息所吸引着,聚集到天守阁上方——远远看去,就仿佛一片不详的乌云。
也就是这时,一个奈落并不算太熟悉、但听着也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来。来人嚣张的大笑着,从妖怪的残骸中间杀出来一条路,依旧不耐的命令:
“来和我战斗啊!”恶罗王哈哈大笑着,“怎么,你就是这群杂碎的头头吗?”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奈落,露出能叫人气昏头脑的讥笑,牙齿闪亮:“喔。难怪你是他们的头头了。”
一瞬间,奈落对恶罗王的仇恨值,简直点满。
***
——假如阿芙拉此时正在天守阁,并且能听见奈落心里对话的话,说不定她能够解答奈落的困惑。
之所以觉得恶罗王的声音耳熟,是因为恶罗王与弥勒,是同一个声优啊。
她刚刚与刀剑们又清扫出一条街道,正在往天守阁的方向急行军。短刀对巷战轻车熟路,就算加上救援平民的时间,也并没有被拖累多久。
一个好消息是,大约安土城的平民们都习惯了时不时的战乱。他们有良好的战时习惯,早在安土城闭城的时候,就很有先见之明的提前躲进了地窖里。
加上短刀们贴心的报喜不报忧,尽管知道真正的伤亡还是很可怕,阿芙拉依旧被抚慰了忧虑的心情。
她放下心来,维持着恰好的节奏,准备就这样去往boss所在的地方。
——直到有狗狗从天而降。
“砰——!”的一声巨响之后,几乎是被砸下来的一样,街道上留下了人形大坑。
阿芙拉及时躲避开,叹着气仰起头。
随着战斗展开,笼罩全城的瘴气已经开始变得浅淡。阿芙拉得以看见天空里不时飞过的最猛胜、或许是奈落分/身的什么妖怪、长相奇奇怪怪的其余物种,还有令人眼熟的毛茸茸的尾巴。
“云母!”阿芙拉大声喊,希望珊瑚能听见自己,“有狗狗掉下来了哦!”
“混——谁是狗狗啊!”一个炸了毛的声音从坑底爆发出来,灰头土脸的犬夜叉用右手扒着地面,两只耳朵都愤怒的竖起来,“给我道歉!我可是厉害的犬妖啊!”
“好好对不起,”阿芙拉没什么诚意的说,窃笑着合拢双手拜了拜,“戈薇呢?”她问,即便在这样混乱的境地里,依旧为遇见朋友而开心,“你们都还好吗?”
“我也好!除了被一头砸进地上以外,”犬夜叉闷声闷气的回答,右手用力把自己□□,蹲在地上豪爽的甩干净了头发里的泥块——这动作太像汪星人了,不过阿芙拉没好意思再笑话他。犬夜叉自己甩了甩胳膊,确认没事之后跃跃欲试的又握紧了铁碎牙——
“奈落在天守阁哦,”阿芙拉抓紧时间交换情报,“我家刀剑也在那里,所以等会再见!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我能闻到的好吗!”犬夜叉反驳,然后停顿一下,露出一个要做坏事的表情:
“怎么样,要不要搭个顺风车?”他坏笑着说。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哈哈哈奈落你还能不能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2017年6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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