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转变的太快,以至于故彦还没有消化过来,就已经捧着牢饭,食不下咽。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死了车夫,雇主变凶手,怎么看都是他跟这水城犯冲,来一次就要背一次人命。
故彦咬了一口饭菜,险些吐了出来,半生不熟的米,还能尝出点酸味。不过,比起他家妹妹做的...
嗯,还是可以凑合吃的。
果然,这么大的县衙,怎么可能没有厨子?
故彦随意吃了些,就觉得头昏脑胀,一个劲打瞌睡,可等到他躺在墙角的稻草床里,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县官离开时,那个表情变化的很微妙,定然是发生了什么,或者说,发现了什么...
可故彦思来想去,他成为凶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昨夜过于疲惫,梦游而不自知?
可他的的确确没有梦游这个习惯啊?一说到梦,便又想到昨夜“热情如火”的御邵湮...好在这里没有人,否则故彦此刻脸颊泛红,绝对会被当成...
在牢里居然还能发春的bt。
其实这个真的不怪他,毕竟距离上次,他已经很久没有发泄过了。再加上这个身体,不比当初老祖那般,随便一个意念就能让情/欲荡然无存。
这牢里不见天日,被囚的犯人并不多,零零散散的几个,分在各处。比起当初在仙界的天牢里,故彦显的兴致缺缺。
要是御邵湮知道他在这里,会不会来救他?
“醒醒,郝大人传你问话。”
故彦迷迷糊糊的不知何时睡了过去,隐约听到钥匙碰撞的声音,然后被人从墙角拽了起来,套上枷锁脚链,推搡着朝外头走。
天已经黑了,不晓得什么时辰,乌云蔽月,透出的点点亮光,跟没有也差不了多少。
这不是月黑风高杀人夜?
故彦心里一沉,总觉得这一去凶多吉少。于是,向来以为民除害为职责的县官大大,就看见这位带着镣铐枷锁的囚徒,直直的立在那里,一脸视死如归。
从生眼角一抽,照着故彦的小退踹了一下。故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抬起头来,眉头微蹙,目光全然没有落到上方。
真痛。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想揉揉小腿肚,这从生当了多年捕快,本就蛮的很,他‘身娇体弱’,这一脚再轻,也够他受的。
“升堂!”
“威...武...”
“阮文,你深夜在客栈里杀害你的随行车夫,将起尸体从窗户抛至小巷,你认是不认?”
“小人没有杀人。”
“传证人李震。”
县官重拍惊堂木,跟在捕快后面缩头缩脑的竟是客栈那店小二。
李震跪在故彦旁边,侧过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便朝着旁边挪了一些位置,仿佛他是何等的洪水猛兽。
“小人李震,是全福客栈的店小二。小人...早晨在客官跟两位官爷走后,在屋里的床杆和床边的地面上发现了些血,柱上还有匕首插入的痕迹...而且,床褥也丢了...”
“......”
故彦虽然是个学渣,但专业课毕竟也没有挂过科。看小二的表情和动作,便能知道他的确没有撒谎。
可明明,他早晨离开时,床褥还在啊!上面还有...
故彦的脸诡异的泛了点红,他早晨被一连串的事情搞的头昏脑胀,竟是差点忘了如此羞耻的罪证。
至于那血迹...
故彦表示自己现在完全没有心思去抓住重点,反倒满脑子都是床褥丢了这件事情。
“阮文,你可认得这李震?”
“......”故彦扭头看着那人半天,恍然回神,“是店小二。”
“那他所言,可是属实?”
“...”故彦仔细回忆了一下店小二的话,慎重的点了头,“前面都属实,只是...早晨小二去喊我时,那被褥分明都在,之后我与两位捕快一同离开,众目睽睽。小二称被褥丢失,说明有人进过房内,那...若有凶手栽赃陷害,也可讲得通?”
县官皱眉,“照你所言,何人与你有仇,杀你车夫,又栽赃陷害??”
故彦摇头,“小人不知。”
“传仵作。”
那日的仵作小老头又从一旁走了过来,咳嗽了两声,躬身行礼,“参见大人,屋里血迹是死者的无疑,其他痕迹也都与遭遇相符,因此死者应当是死在屋里后,被抛尸屋外。”
县官大人双目圆瞪,惊堂木拍的极响,“你称自己夜半早早歇下,可房中发生命案你如何会毫无觉察?被窃床褥究竟在何处,可是有同党一行,助纣为虐?大胆阮文,罪证确凿,却要信口狡辩,还不从实招来?”
说好的...清廉公正的县官大人呢?
故彦只能沉默无言,这县官摆明了是想给他定罪,句句问话都是给他下套,既然多说多错,他也只能闭口不言。
忽而传来一亮嗓,“巡抚大人到。”
高椅上的那位郝大县官蹭的站起身,眉色微有焦灼,更多的却透出些许兴奋。
兴奋...?
故彦的目光在巡抚大人同县官身上走了一个来回,顿时略有明悟。
水城算是中原大陆的边界之处,只怕这县官大人已经在其位多年,不得高升。如今得巡抚大人亲察,又遇一城中命案,若能迅速结案,且将凶手推于城外之人,那必然能得几分青眼相待。
日后仕途,还不全凭皇城里那位的一句话。
那巡抚不过三十上下,身前两个掌灯的小厮,身后跟着四个妙龄少女,大约还有七八个带刀侍卫,排场但是做的挺足。
刚走过下堂,县官两步跨其身前,行礼,“下官郝方,见过巡抚大人。”
巡抚大人目不斜视,悠悠上坐,“深夜会审,审的可是当下命案。”
“启禀大人,正是。”县官抬手一指故彦,“此人自称阮文,是死者的雇主,而他的歇脚的卧房,也已查到决定性的线索。”
“哦?”巡抚的目光缓缓落在故彦身上,却是锐利的很,“此人看起来体弱气虚,竟能将车夫一击致毙?”
“大人,所谓人不可貌相,此人供言前后矛盾,当是有疑。口舌顽劣之徒,重刑之下定有所获。”
“既然如此,还不用刑。”
“......”
故彦抬头,脸色微白,这两人一唱一和,竟然是要屈打成招。
两个捕快用长棍穿过枷锁,将他架起来,往下一压,便将臀部朝上。巡抚大人亲自发话,先责二十。
故彦感觉脊背发凉,一口气憋了半天,“你们这是冤假错案,屈打成招!”
巡抚大人摇了摇头,眼里冷漠,只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打。”
二十棍,还是打在屁股上...故彦咬了牙,真是有恨无处发,如果他还有灵力,还是当年的归墟,这些个凡人敢这样对他?
右侧的小捕快,显然见惯了这种场面,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抬手棍子就往下落。
可随后,耳边传来刺耳的尖叫,故彦感觉臀上一重,并不是很痛。棍子骨碌碌的滚远,故彦猛一扭头,只见那小捕快躺在地上挣扎着惨叫连连,两只胳膊不翼而飞。鲜血溅落满地,连带他的衣角都被侵染。
刹那生变,除却那捕快,满堂无一人出声。
良久,弱弱的声音响起,“有...有刺客!”
瞬间所有人恍然惊悟,朝着堂上聚集,“有刺客!保护巡抚大人!保护县令大人!”
一眨眼的功夫,冷风呼呼过,堂下除了断臂的捕快,瑟瑟发抖的仵作和店小二,哪里还有那贼人阮文的影子?
巡抚大人受惊,半晌说不出话来,这府衙内苑竟可让人随意出进,百米之外取人双臂而不留丝毫痕迹...
“郝大人这水城,可真是让本官刮目相看啊!”言罢,白着脸,一拂袖,带众人离。
县官无言以对,只能看着对方离开,一屁股坐在地上,悔之晚矣。
再说丢了人的故彦,此刻怕也是丢了魂。
心跳加速的厉害,这一小截红色衣袖紧紧攥在手里,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用抬头看,他便知道是谁...
可偏偏矛盾的是,他也不敢抬头,生怕自己猜错了人,一场空欢喜。
“御...御邵湮...?”
他一手楼住对方的脖子,双腿离地,整个人靠在对方怀里,分明是个公主抱的姿势。
脸顿时烫的厉害,整个人都缩起来了。
“......”
小徒弟似乎再生气,而且是特别特别生气。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他就是感觉的到!
“我很想你,你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我以为我这辈子可能见不到你了。”
“我不会在离开你了,这次来,就不会走了。”
“你是不是也在找我?还是你早就找到了我?”
“一定是的,不然刚才不会刚好救了我。”
“我好像从来没有跟你说过这么多话,会不会很烦?”
“其实,我...唔...”
御邵湮停在树枝上,掐住故彦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貌似是去年的这个时候收到了站短,兜兜转转,停停写写,居然从开坑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我怕真的是个懒癌患者,but,我还是想知道,还有多少不离不弃的小天使在等着看文。
攻受重逢啦,所以离完结的章节也不远了,不要骂我不要抛弃我,嘤嘤嘤!
还在追文的小天使,请让我看见你们的双手!不求长评不求礼物,告诉我还有人在看就好啦,不然真的没什么动力码字,本来就没啥收益,好在我也不指望有收益,只是希望大家能给点鼓励支持一下。
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