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凤慕予真正成为顾慕予的那一刻,对于她自己来说,仿佛又像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了。任宇漠站在她身边与她一同看这文武百官齐齐跪下三呼万岁时,经年的时光流转恍若都已停滞,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荣耀感于使命感。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大楚境内一片祥和之情。
“慕予......现在,我是不是该叫你皇上?”任宇漠笑着对凤慕予说着。凤慕予听得他这话便是摇摇头,“还是别了,听你叫我皇上,那得多别扭。”说着便是笑了起来,“这冠倒是沉得很。”“是了,这可是身份的象征,怎么能不沉呢。”凤慕予边是说着边是站起身来对身边宫人道“更衣”。这会子也该去母皇那里看看了。“宇漠,你随我一同前去吧。”凤慕予想着母皇现在作为太上皇,也是应当享受享受生活了,毕竟这么些年下来,自己一直都觉得母皇似乎一直都是忙碌的,所有的事情都会需要操心,所以现下她做了太上皇,也该是好好修养身子了,“先前我出兵征战,母皇在宫中操劳太过,本还想着让她好好休息,可那段日子着实让她太过受累,皇姨母虽说也是一直有照应着,可说到底母皇终究还是损了身子。所以现下......我只想多陪陪她了。”
任宇漠听得这话便是点了点头道,“慕予,这我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太上皇她......当真是没有办法了么?先前葛老仙不是来过?你可有问过他?”凤慕予已是更衣完毕便是走出屏风整了整衣领对着任宇漠认真道,“我自然是问过他了,并且同他详细说了母皇的病因,只是他直到离开,都只是告诉我当真是没有办法。”说着便是长叹了口气,“其实先前袁溪对我说过这样的事情是真的没有法子的,我听了袁溪的话也就没有办法再报什么期望的了,只是后来看见葛老仙,就想着袁溪说没有办法了,可葛老仙好歹是她的师父,说起来万一他也能有什么办法也说不准。可后来连他也告诉我没办法了......我也只能认了吧。”
听得慕予慢慢低下去的声音,任宇漠自然是心疼,便是轻轻揽过她道,“走吧,那今晚,陪母皇好好用一顿晚膳吧。”顾慕予听得这话便是点了点头,抬脚便是朝着太上皇宫中去了。
“母皇。”“参见太上皇。”顾惊鸿瞧着这两人一同前来,眼里已经满是笑意了,“我还想着你们会隔多久再来见我,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看来还是把我这个老太婆放在心上的嘛,是吧......顾慕予?”听得这一声,顾慕予还是觉得有些许的别扭,其实从前那母皇也对自己说过,回宫后就要改名做“顾慕予”这样的话,可是现在自己真的做了这大楚的女皇,听着母皇口中唤出自己“顾慕予”时,心里还是会有些许说不出的感觉。因此也就只能点了点头,但想到母皇说的又摇了摇头,“母皇胡说什么呢,什么老太婆,母皇可不老,真的。”
听到顾慕予这话,顾惊鸿这才笑了起来,“别逗我开心了,我还不知道么,这宫中又不是没有镜子,我可是看得清的。”顾慕予听得这话便是抬眼看了下任宇漠,只见他还在垂着眼不知是在发什么愣。“慕予,你现在可是这大楚的女皇了,可有想过......纳妃?”听到这话的任宇漠突然就不发愣了,抬眼就看向了顾慕予,像是有些震惊的样子。顾慕予听得这话,心里也是愣住了,便是有些磕磕巴巴说到,“母皇......母皇这是何意?”
“慕予。我知晓你对任宇漠的感情,可现在你是皇帝,真的不需要考虑纳妃这样的事情?”顾慕予听了这话也算是有些清楚了便是走至台下,对着顾惊鸿认真道,“从前在太子府,我是大楚太子,任宇漠是太子妃,有且只有一个,现在我是这大楚的皇帝,任宇漠是大楚的皇后,有,且只有一个。”说罢便是堪堪盯着顾惊鸿,眼中满是坚毅的光。“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不过就是问问罢了,你若不愿意,我自然也是不会强逼你什么。”
待顾慕予再次坐到顾惊鸿身边,站在台下的任宇漠竟是突然跪了下来。顾慕予见到他这样顿时愣住了,待反应过来正是准备走上前去扶他起来,不成想他却是开了口,“禀太上皇,是臣有愧于慕予,所以慕予无需顾及在下,她自可以做出自己喜欢的选择。”任宇漠说出这番话时语气已然是有些颤动的,顾慕予自然也是听出来的,只是听到任宇漠这话,她也是沉默了许久也不说话。顾惊鸿一言不发就这么静静看着顾慕予,眼中似乎是有些探究的样子,她想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顾慕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她也是晓得从前任宇漠对于慕予的霸道,所以当初自己让慕予纳了胡珵的时候,顾惊鸿心里其实非常明白这对于一贯觉得自己具有唯一性的任宇漠的内心是有着怎样的打击,但是当时的情况却是是让顾惊鸿觉得没有必要再顾忌任宇漠,况且慕予也同意了,所以才会将他纳入太子府。可现在......任宇漠这样一个人,却是主动提出让慕予自己做出选择,虽然没有明说,可是他这样的意思在顾惊鸿看来,就已经是很明确的了。
顾慕予站在那里久久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走下阶去将任宇漠扶了起来,只轻轻说了一句,“除了你,不会再有别的选择了。”说罢便是轻轻握住了任宇漠的手,也不再说什么了。“慕予......”任宇漠只喃喃唤出这一句,眼里便是有些说不出的情绪在浮动。顾惊鸿看着顾慕予说出这样的话,便是轻轻笑了起来,自己果然还是不应该觉得慕予会做出其他选择的啊,当下便是让他们都坐到自己身边来了。用罢晚膳,顾慕予与任宇漠一同回了寝宫。
“你说......问幽问冥这会子在做什么呢。”顾慕予像是有些漫不经心地说着。任宇漠想了想便是说了句,“应当是在想......母皇为什么还不去看看他们。”听到任宇漠这话,顾慕予便是笑了起来,“我今日可是累坏了,明日再去看看他们,这两日他们也不知有没有好好听文师的话,还有你啊,这个武师,现在看着,当真是不务正业得很。”任宇漠听了便是挑了挑眉,“我不务正业?我怎的就不务正业了?明儿个我就好好教他们练武,毕竟这武功,说到底还是不能手生,不然当真是不好。”顾慕予听得这话也就是点了点头。冷不丁任宇漠突然开口道,“你说......清远现在还有在练武么。”
顾慕予突然听到他说起孟清远,便是轻轻叹了口气,“这孩子,当初我要接他来宫里,他不愿意,一定要待在易乾堂,因着自己答应了袁溪,所以铁了心要留在那里,所以我当真是劝不动他,现在做着易乾堂的伙计,恐怕每日当真是忙得很,也许,真的是没什么时间去练武了吧。”任宇漠听了也是有些感慨道,“是了,从前让他跟着问幽问冥在文师那里一道儿学习,可后来随我出了太子府去。”说到此次出任宇漠也是顿了顿,顾慕予自然晓得他心里是想起了什么,但也没有多说便是轻轻偏过头去。
“文师那边的事情也就算是断了下来,后来跟着一起练武,可我们又进了宫,他也去了易乾堂......”任宇漠说着便是轻轻叹了口气,“或许,这就是缘分使然了吧,只是不知......这缘分会有多久。”任宇漠这么说着,顾慕予想到从前那些事,心中也颇是感慨,自己也没有想过现在会是怎样,只觉得当初自己让孟清远随自己一同进宫时,明明看见了他眼中是有着清晰的渴望的眼神,可最终还是拒绝了自己,这让顾慕予当时觉得有些奇怪,可是因为他说是答应了袁溪的缘故,所以自己也就没有多想。
“慕予,往后若是有空,我想去易乾堂看看他们。”顾慕予听得这话便是点了点头道,“是了,也是该......让你们见见的,清远也在我面前提过想见见你和问幽问冥,约莫是因着我没回去都不带着你们的吧,所以才会想你们。”说到这儿便是轻轻笑了笑,竟从以往那些糟心事儿,顾慕予瞧着袁溪胡珵能够带着清远在易乾堂过的那般愉悦,心里自然也是欢喜的很。“问幽问冥也会想他们的清远哥哥吧,毕竟......孩子之间的友谊似乎更难忘记一些。”顾慕予听了便是轻轻点了点头,“这段日子怕是会忙得很,待过段日子再说吧。”任宇漠听了只是轻声“嗯”了一声,新帝登基,难免会有许多事情,所以这段时间的忙碌,自然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