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慕予顿了一下,很快冷静下来。
她自然是不会蠢到问什么你是谁你来做什么之类的问题,恐怕这样只会自招杀生之祸,此人夜闯丞相府目的不明,她却能猜个大概。
静默片刻,倒是那人主动放松了刀刃。
“别喊,不然我手里的匕首可不会因为女人留情。”
那人低声,“丞相的书房在哪里。”
“嗤。”
这回轮到凤慕予嗤笑出声,“公子来这都不先弄清地方吗。”
那人冷哼,却是听见少女放缓了声音悠悠道,“让我猜猜,公子来这儿是要看先帝的手谕罢?”
她话说至此,颈间匕首却是猛然一紧。
恐怕是她将东西猜全了,那人已是动了杀心。
这件事前一世便是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凤慕予即便身处深闺也是略有耳闻。
北国候与凤相之间的明争暗斗本就不少,却因凤相手握先帝手谕而几次北国候都不敢妄动,反而吃了大亏。
“手谕不是那么容易能看到的,更别说拿到手了。”
凤慕予定了定神,淡淡开口,“不如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如何,北国候的人?”
她吐出最后五字的时候那人终于有了反应。
任宇漠低头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颈上横匕却依然不慌不忙的姑娘,冷然:“凭什么。”
他要的是她能与自己做交易的资格。
察觉到颈间的力度并没有放松,凤慕予接着道:“我是丞相府里面的人,自然有办法看到手谕,我可以将内容告知你,方便北国候的行动。”
凤府内的人竟然主动帮助北国候?
任宇漠皱眉:“我凭什么信你会告诉我真实的信息。”
“公子,我方才都说了这是交易,各取所需而已。”
凤慕予舒了一口气,“麻烦回去转告北国候大人,问问他是否愿意进行这笔交易。”
顿了一下,忽然笑起来,“公子,你腰间的玉佩不见了哦。”
任宇漠这才发现自己腰间一直别着的玉佩竟然是不见了,再转眼一看,便见到凤慕予手里拿着玉佩,观视之下笑容更深。
“原来是……世子啊。”
玉佩按等级划分,每个等级都有相应的玉佩标志,不可离身,这枚玉佩显然就已经表明了这个男子的身份。
“呵。”
任宇漠道,“你就不怕我在此直接杀你?”
“我若是世子,就断然不会这么做。”
凤慕予回答,“玉佩如今是在我手里,只要我呼救,再顺手砸了玉佩,那侯府往后恐怕要寸步难行了。”
如此境地之下,却还有冷静思考的时间,甚至知道如何为自己保命,这样的一个姑娘,从前为何不曾在相府见过?
任宇漠眯起眼睛,开口:“你要什么。”
“我想好了自然会联络世子。”
凤慕予见他松口,笑眯眯道,“现在可以将匕首拿开了吗?”
男子冷哼一声挪开了匕首。
“我不过一介小女子,为了防止世子反悔,这玉佩不如一人一半拿在手上,作为交易的证据如何?”
说罢手上动作利索的将玉佩一磕为二,交了一半到任宇漠手里,任宇漠甚至还没有开口表态。
聪明,当真是聪明至极,表面上看似是交易的证据,实则却是将北国候世子的身份尽数掌握在了她手里。
好一个反将一军。
“三日之内,若是看不到手谕内容,我会再来找你。”
话里带了威胁,任宇漠微微挑了一下眉,定定的看着她,“敢这么跟本世子做交易的人,你是第一个。”
“过奖。”
凤慕予颔首。
任宇漠转身离开的时候瞥见手上的半块玉佩,眼里低低的浮上了一层笑意。
真是个有意思的女子,这样看来,这半块玉璧竟然更像是定情信物啊。
最终凤慕予算是睡了个好觉,无人打搅,却是在刚醒不久的时候便听见了外面的喧嚣。
“去看看外面是谁。”
她吩咐丫鬟。
现在手下的丫鬟都是她上一世总结下来人还算不错的,也算是清除了异己。
然而丫鬟还没来得及回报,她便听见气势汹汹的声音从外面而来:“凤慕予,你给我出来!”
凤琦渊进屋的时候正看见凤慕予换好了衣衫,梳洗过半,正坐在铜镜前面由丫鬟梳着头发,看见她这般悠闲的模样内心怒气更急,上前便将那梳头的丫鬟推了一个踉跄,道:“本小姐在外面叫了你半天,你是聋子吗?都不会应一声?”
凤慕予看着整齐的长发重新散落下来,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呵了声,问道:“怎么了妹妹,我还以为是谁家的狗在外面乱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