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我大周的边境重镇虎牢关吗?”大周天子明贡龙行虎步,一面亲自登上城墙,眺望远方,一面称赞不绝道。
“启禀圣上,这虎牢关连绵城墙,以及周密防御,大部分都是当年掘突将军在的时候,督工修造的。”守将荣辉不敢怠慢,赶紧禀报道。
“掘突?”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明贡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层层愁云。
“掘突?他阵亡也有三年了吧,真是物是人非,不过,如今是朕亲自检阅虎牢关,所以你们也不必太在意掘突时期遗留下的规矩。”明贡顿了顿,故作轻松地说道。
“启禀王上,掘突将军虽然阵亡了,但是这虎牢关留下的战法和防务,万万不可以说改变就改变,正所谓人亡政息,王上是一代雄主,切不可走那条下策,有用的防务,还请王上继承下来,针对西戎便是得心应手了!”阁臣程荣从容上前建议道。
“程爱卿,朕明白你的意思,不以人亡而废政,这却是没错,虎牢关的精兵虎将超过五万,若是仍按照过去掘突在时的编制,恐怕朕一时间也不能一体管理,朕看这样吧,朕将虎牢关所有将士的名册都编入御林军之列,以后他们的军饷,就按照天子禁卫的规格来发,至于名号嘛,由朕重新赐予,不过掘突过去留下的军令和战法,继续不变,如何?”明贡冲着程荣欣然笑道。
“圣上圣明!”程荣带领群臣赶紧行礼道。
“好,既然如此,那便说定了,从即日起,虎牢关五万铁骑与朕的御林军统称虎贲,朕任命安童为虎贲将军,协同朕指挥大军!”明贡断然下旨道。
“天子万岁!”群臣顿时欢呼雀跃。
下旨之后,明贡特意换了一套金光四射的金甲戎装,头戴金盔,亲自带领程荣、陆凯和褒尚、安童、宋岩,骑着高头大马,浩浩荡荡地赶到校场,检阅虎牢关五万大军。
皇后褒姒为了随驾侍奉,所以也破格带着丫鬟阿喜,穿了一套粉红戎装,红锦绾发,跟随在明贡的左右,坐骑郁葱马,缓步前行,越发映出英姿飒爽的模样。
“陛下万岁!皇后娘娘万岁!”校阅场上,明贡的御马和褒姒的郁葱马刚一露面,立时引起了整齐的骑兵方阵的齐声欢呼,一时间惊天动地,山河震撼。
明贡得意地带领着将领们按住战马辔头,缓缓从兵阵之前驰过,整个过程,器宇轩昂,威风八面,直到天边余晖,映照着水龙祥云,在一片高昂的筚篥声中,大周天子的大纛这才离开了校场,回到了大帐。
“哈哈哈,今日真是痛快,朕多年没有御驾亲征,此次西巡虎牢关,亲手收回我大周最强铁骑的兵权,日后我大周江山必然是坚如磐石!诸位爱卿,干了这杯!”兴致正浓的明贡在灯火通明的御帐中大宴群臣,亲自捧起了酒觞。
“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无不兴高采烈,齐声歌颂道。
“自我大周开国以来,圣上之文治武功,如此显赫,还是第一次,特别是皇后娘娘,巾帼不让须眉,如同一只凤凰,跟随着天子龙威,那三军将士无不臣服呀!”滑国公方进醉眼熏熏,持着酒杯喃喃自语道。
“是呀,是呀,要不是皇后娘娘,三军如何会如此整齐!”陆凯和周武赶紧迎合道。
“什么?”明贡的脸霎时沉了下来,只是碍着面子,没有发作。
韶乐奏过,群臣散去,只剩下闷闷不乐的明贡,在宫女柔儿和小如子的搀扶下,进了虎牢关的行宫。
“小如子,你说说,朕如果没有皇后,能有现在的显赫伟业吗?”头晕目眩的明贡,忽然一把拉住小如子的手,闷声质问道。
“王上,这话从何说起,王上是一代明君,高祖以后大周最有作为的帝王,自古以来,什么事都是天子说的算,从来没有听说有皇后说的算的。”小如子回答道。
“放肆!你竟然敢挑拨朕和皇后的关系,来人,把他关起来!”明贡顿时勃然大怒,命侍卫押走了手足无措的小如子。
“这帮奴才,真是越来越不懂服侍朕了,看来,朕必须多找些旧人回来,柔儿,立即代朕草诏,让掘突的遗孀馨月回宫,留在朕的身边。”明贡轻咳了几声,目视着身边战战兢兢的柔儿。
“是,奴婢这就草诏。”柔儿赶紧拿来了纸和笔。“王上,今日到哪位娘娘的寝宫里安置?”小太监递来了牌子。
“梅贵人!”明贡不假思索地答道。
一连几日,明贡都没有到褒姒的寝宫里来,使得行宫里的宫人们议论纷纷,这日,褒姒晨起梳妆,忽然看见明月哭哭啼啼地在外面一个人落泪,不禁纳闷起来,赶紧轻启丹唇吩咐阿喜道:“阿喜,快把明月接进来,问问她受到什么委屈了?”
阿喜闻声赶紧打了细帘子,拉着明月的手进了来,褒姒便柔声问道:“明月,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是谁欺负你了吗?”
“小主,那帮家伙造谣的水平越来越恶劣了,这几日王上没有到小主宫里来,他们竟然四下散布谣言,说小主是大周的祸害,克了王上的龙气,所以,王上不敢接近小主了。”明月抽泣着揉着眼睛。
“小主,一定又是姜妃一伙,借机挑事,咱们不如直接求见王上,把话说清楚,不怕她四处散播流言,挑拨离间!”阿喜愤愤道。
“恐怕,我们现在已经见不到王上了。”褒姒放下手中的菱花铜镜,颦眉道。
虎牢关行宫大殿,明贡端坐龙椅,目视着跪在玉阶下的太史令富威,冷冷地问道:“太史令,你刚才所说的一切真的是实情?”
太史令拱手道:“启禀王上,千真万确,几日前,在虎牢关数里之外,天空水龙云卦出现,正好印着皇后娘娘这事,水龙之后出现凤凰彩云,水龙在下,凤凰在上,明显是阴盛阳衰,大周恐怕会出现女祸!”
“好了,你下去吧。”明贡冲着太史令挥了挥手。“启禀王上,自古以来,女祸一直都是亡国的罪魁祸首,譬如夏朝的妹喜,商朝的妲己,往事历历在目,不堪回首,王上万万不可大意呀。”太史令忽然跪地叩首道。
“行了,朕心中明白,不劳你费心!”明贡皱了皱眉头,喝退了太史令。
“凤凰在上,水龙在下?难道大周真的要因为一个女子而烟消云散了吗?”明贡忧心忡忡地背着手,在大殿内来回踱步,近些年来,褒姒干预朝政的事例多不胜数,不过都是对自己的朝政有益,长此以往,朝中的群臣便会渐渐倒向皇后,说不定自己会被架空,可是,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明贡深爱褒姒,将褒姒看做自己的心肺,江山和褒姒,究竟是不是对立呢?
“王上,微臣程荣叩见?!”这时,殿上响起了程荣的声音,明贡抬头一看,不禁缓颊道:“原来是程爱卿,朕已经超过几日没有召见你了,说吧,有什么急事?”
“启禀王上,臣刚才遇到了太史令,听说最近宫内外一直有人造谣生事,诽谤皇后,搞得群情汹汹,所以臣心有不安,特来问问。”程荣拱手道。
“别问了,根本没有这回事,程荣,我大周幅员超过数万里,什么事不会发生?你怎么能被几个小小的流言搞得耿耿于怀呢?”明贡轻笑道。
“可是王上,臣并不担心谣言本身,只是担心,流言蜚语会动摇国本。最近有人刻意传说一些不堪话语,丑化诽谤无不用尽,但是臣只知道,陛下和皇后,只有互相信任,相濡以沫,才能真正平安无事。”程荣不客气地说道。
“嗯,程爱卿,你果然是忠臣,朕明白了。”明贡突然焕然大悟,点头示意道。
行宫的角落处,紧盯着程荣渐去的身影,一个恶毒的阴谋突然变得无比可怕,歇斯底里。
“重华,记住,散布流言的时候,无论谁问起,你都把责任推给别人,或者干脆就推给褒姒,千万别被怀疑。”行宫的亭榭之中,姜妃暗暗地吩咐重华道。
“娘娘,程荣太过精明,几句话便解开了王上心中的节,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重华疑惑地看着姜妃。
“这个好办,神不知鬼不觉,立即派人埋伏在王上的寝宫那里,用这玩意儿搅扰王上,王上一旦怒火中烧,性情急躁起来,必然会下旨严惩褒姒!”姜妃从宫人的手中接过了一个笛子似的东西。
“娘娘,这种旁门左道针对王上,一旦事情败露,必然前功尽弃,倒不如以此来威吓群臣,让他们上书参奏褒姒,咱们以多胜少,岂不是比搅扰王上更好?”重华疑惑道。
“怎么,重华,你怕了?巫蛊之术,也是一种办法,如今王上的心中,对于褒姒起疑颇深,正是咱们煽风点火的好时机,用这个东西,吹出毒气,让王上全身疼痛,王上的心情必然大坏,到时候,他遇到什么事都怒气冲冲,这个时候再把褒姒的一些不堪之事奏报上去,岂不是事半功倍?”姜妃丧心病狂地盯着重华发憷的眸子。
“娘娘,这未免太险了!所以,此时您不用亲自出手,就让奴婢一个人去吧。”重华神态严肃地跪在姜妃的面前,郑重地说道。
“重华,本宫的好姐妹,多谢你,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姜妃的玉指,抚摸着重华的云鬓,神色戚戚道。
虎牢关行宫,这几日,不知为了什么,明贡一直心神不宁,为了缓解压力,便命善于弹琴的梅贵人入内弹奏,可是依旧是头痛难忍,火气冲冲。
“王上,今晚是否到皇后宫中安寝?”小太监趁这个时候递上了牌子。
“给朕滚!没有朕的指令,不准随便觐见!”明贡冲着小太监立马咆哮起来。
“王上,您为何如此动怒?皇后娘娘到底做了什么?”一边战战兢兢的梅贵人不禁柔声问道。
“梅儿,这些事,你不需知道,你只要忠心耿耿陪着朕就是了,这几日,你听朝中都议论什么?”明贡冲着梅贵人问道。
“这个,臣妾不懂朝政,王上恕罪!”梅贵人蹙眉弱弱地沉吟道。
“不懂好!懂多了就不好了!”明贡长叹一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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