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易庆元与墨灵启陷入深深的郁闷和崩溃之中的时候,同一时间,在政议府的大堂内,一场关乎于紫元王朝未来命运与走势的会议正在暗流汹涌之中召开。
与会者便是在紫元王朝上层势力的这场大规模重新洗牌中幸存下来双方阵营的强者们。
其中实力最为完整的便是军王求缘一败的军之宫与宫羽心的都尉府了。这次军王入帝都,除了带来了紫元王朝最精锐的王牌疾风营之外,还将自己常年驻守与紫元王朝国境四方的心腹,军左丞相元武部、军右丞相神飞、军左大将军鬼极金风、军右大将军冷画魂悉数召回,如此这般,于帝都之中原本不见其声名的军之宫一时间风头无两,俨然变成了五宫之首。
而另一边,作为这次事变的主要谋划与推动者,宫羽心的都尉府此时已经算的上是完全的走到的台前了,现在与宫羽心一同与会的便有天行令、伏龙却、翎羽凤、龙战一心、影锋鸣四大府将,簇拥在宫羽心的周围,一股唯吾独尊的气势显露无余,一时间似乎有与军之宫分庭抗礼之势。
而与军之宫和都尉府相比,其他几宫的气势便是明显的不如人了。
不说现在几乎已经全军覆没的律之宫,言之宫的骨干大多是龙渊太岁安排的儒门中的心腹精英,现在大多都在中洲儒门鳌首所在地文渊岁龙岛,没有随龙渊太岁前往帝都。金之宫亦然,壁留影宫中将相全部都是逍遥十三城的巨商大贾,此时也不会在龙邈城出现。而政之宫现在就只有政后洛嫔烟与政左大将军无双寂;而那个据说被都尉府保护起来的政王伊达启现在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军王殿下,若是政王确实尚在,不列席会议那是说不过去的。”洛嫔烟见宫羽心直到此时此刻都没有让伊达启出来与会的意思,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愤怒与不安,向求缘一败求援道,“还请军王殿下为政之宫主持公道。”
“是这样的,政王殿下之前遭遇季无私的挟持的时候,身心都受到一定程度上的损害,现在尚没有恢复到完全与平常无异的程度,”不等求缘一败开口,宫羽心便抢先答复了洛嫔烟,一口回绝了她的请求,“现在既然政后殿下您在场,那么便不要打搅政王殿下的休息和治疗了吧。”
“好,那彼岸丹心、月青权和绝心呢?”洛嫔烟强忍着怒火,要求见政之宫的其他几位重臣,“你不要告诉孤说,他们全部都受了伤害以至不能出来见人了!”
“非常抱歉,但事实就是如此。”宫羽心面不红心不跳的说着十分明显的瞎话,“政之宫的事务,便请政后殿下与左将军全权代理吧!”
“孤无权代理政之宫的事务,而政之宫也轮不到你宫羽心在这里指手画脚,横加干涉!”洛嫔烟猛地站了起来,转过身对着求缘一败说道,“军王殿下,照现在看来,这场会议政、言、金三宫具为旁听,天下大势以落入殿下与宫羽心之手了,既然如此,孤便不在这里凑这个热闹,希望军王殿下能够以紫元国运为己任,不要让奸邪之臣只手遮天!无双,我们走!”
见洛嫔烟与无双寂起身要走,而龙渊太岁与壁留影根本没有出言挽留的意思,反而安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求缘一败不禁有些气闷,不过也只得亲自起身劝说洛嫔烟与无双寂不要走。
“哎呀,宫都尉啊,不是孤喜欢驳人的面子,但是你也实在是太不像话了,”看着求缘一败情真意切的劝说两人不要就此退出会谈,一旁的龙渊太岁也终于是开口了,“那么明显的瞎话你都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来,我还真的是要佩服死你啊!”
“言王殿下,您说我所说非实,请拿出证据来,”宫羽心听出了龙渊太岁言语之中的嘲讽之意,当下脸色铁青的回敬道,“若是没有真凭实据,还请不要随便出言诽谤于我!”
“呵呵,宫都尉,你还真是健忘啊!怎么又向我要证据来了?”龙渊太岁哈哈大笑道,“孤说话从来不讲证据,孤只说大家都愿意相信的话,而孤说的话大家也都确实愿意相信,你待如何?”
“你!”
“宫都尉,要不要我提醒一下你,这个会议的主要目的是要商讨出一个能够让天下,尤其是不在帝都、没有死在这次事变之中的十阀家族中的成员一个满意的交代,好不让他们将仇恨的怒火烧到咱们的身上,这种情况之下,我们在场的所有人必须保持口径一致。宫都尉,请你别忘了,现在我们若是拿不出一个合理的结论来安定人心,那么便是任由帝都之外各方势力的胡乱猜测,到时候谣言四起,人心惶惶,对于所有人来说,那都不是好事,尤其对于你和你的都尉府而言更是如此,毕竟,若是要天下人在都尉府和五宫廷之间选择一个来相信的话,我还是有自信在声誉和人格上胜过您宫都尉的。”
龙渊太岁啊龙渊太岁,你也就剩下一张嘴厉害了!宫羽心被龙渊太岁说的无言以对,只得坐回原位,沉默了半响之后,说道,“我可以派人去请政王殿下与会,但是政之宫的月青权、绝心和彼岸丹心这三人······”
“也要一并与会!”洛嫔烟似乎下定决心不在这个问题上制造任何的退让的空间,“政之宫的人既然不牵扯政变之事,那便有资格与会!”
“政后殿下!我便借用您刚才所言回敬与您,鉴别谁是否参与政变是我都尉府之事,由不得你横加干预!”宫羽心面色不善的回敬道,“月青权、绝心和彼岸丹心这三人都有嫌疑,需要接受调查,没有资格参加此次会议!”
眼见刚刚缓和的气氛又开始紧张起来,龙渊太岁连忙再一次开口劝阻大家冷静了,只不过这一次他将重点放在了洛嫔烟的身上。
“政后殿下,关于月青权、绝心和彼岸丹心这三人有没有参与政变这个问题孤不敢妄加评断,但是有一点孤是十分肯定的,”龙渊太岁语气平静的向洛嫔烟阐述这三人不能参与此次会议的理由,“他们连同政王伊达启都是墨灵启一手扶持起来的,所以孤的想法便是墨灵启作为幕后黑手操纵紫元政局的现象应该被终止了!而这便是第一步!”
“这······那政王?”
“政王伊达启虽然是墨灵启一手扶持上政王之位的,但是经过这一次的政变,在我掌握的一些情报显示出的种种突发情况的发生,我有理由相信,伊达启与墨灵启分道决裂的日子已经临近了,”龙渊太岁自信的说,并转过头,向宫羽心状似询问,实则戏谑的说,“相比亲身经历过政变全过程的宫羽心都尉对此更加的有所感悟的吧?”
宫羽心没有说话,她已经不打算在搭理龙渊太岁这个擅长打嘴炮的主了。
见宫羽心不搭理自己,龙渊太岁也不觉得尴尬,径直又将话引到了洛嫔烟那里,“政后殿下,您觉得孤说的有没有道理?”
“这个?”事实上,此时的洛嫔烟的确是被龙渊太岁的一席话说的犹豫了,作为政后的自己,实际上便是洛氏一族在紫元权力中心的代表人物了,这便与墨氏一族有了家族利益的冲突,从而使墨灵启变成了自己的一大政敌。现在若是可以借这次政变的机会清洗掉墨灵启在政之宫之内扶持的势力,那么不仅对于自己的家族十分的有利,而且不再受到墨灵启干预的紫元政局也必定会向着一个好的方向发展的吧。
但是,不让这三人列席就意味着迁就了宫羽心,这个选择自己还真是不好做出啊!
两难之际,洛嫔烟向无双寂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察觉到自己的爱人向着自己求助,无双寂知道洛嫔烟现在面对一个两难的处境,那便是是以维护政之宫的团结,确切的说是维护与墨氏一族的关系以全力对付宫羽心呢,还是借着这次的机会先一举铲除墨灵启安插在政之宫的棋子好呢?
无双寂想法其实能单纯,在他看来,宫羽心和都尉府固然都是一群阴险残暴、不择手段的杀人狂魔,但是对于紫元王朝而言,墨灵启这样的门阀巨恶才是真正会毁坏紫元基业的毒瘤,两害相权取其轻,现在应该把握时机,先将墨家的势力从紫元政局之中清洗出去才是。
想到这里,无双寂便不再避讳,直言道,“我赞成言王殿下的说法。”
洛嫔烟此时也正在两难犹豫之间,现在眼见爱人已经在两难之间做出了选择,便也就做出了与无双寂同样的选择。
“很好,总算是在这一件事情上,我们都达成了一致了。”龙渊太岁感到十分的满意,“既然如此,等到政王殿下到了之后,我们便可以正式开始会议的议程了!”
当伊达启被都尉府的暗骑们带出“安置”他的密室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意识到现在的龙邈城中的局势发生怎样的变化,当然,负责将他护送到政议厅的暗骑们自然也是不会多嘴告诉他任何事情的。于是,当面色苍白,神情惊惧的伊达启来到政议厅之后,他的眼中不在存在任何人,只剩下了,端坐在对面,正在朝着他笑的宫羽心,当下立刻跪倒在了宫羽心的脚下,苦苦的哀求道:“都主!都主!饶命啊,都主,这些事情和我没有关系的啊!全都是季无私一个人搞出来的啊!”
宫羽心看都没有看伊达启一眼,而是转眼一脸戏谑的看着洛嫔烟,用眼神传达给她这样一句话,“你确定把这个废物放出来,对你和政之宫有好处?”
洛嫔烟环顾四周,发现与会的其他三王之中,求缘一败是一脸的鄙夷,而龙渊太岁与壁留影依旧是那一副看好戏的神情,而诸王之下的与会者们都是一副强忍着面部抽动的扭曲表情,就连无双寂也都是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忍受不了这样的侮辱的她一个健步越到伊达启的身后,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政王殿下,请您注意体统!”洛嫔烟高声的喝道,希望能够让伊达启清醒一下,“政之宫的尊严都要被你丢尽了!”
这个时候,伊达启才算是看到了洛嫔烟,也才算是注意到了这个大堂之中是一个怎么样的场景,“政后?军王?言王?金王?你们······你们也被都主控制住了?”
话音未落,伊达启便意识到了自己说出了怎样的一句愚蠢的话,果然这时候两阵掌风呼至,本来这等力道洛嫔烟是可以轻松的替伊达启化解的,但是此刻她更愿意让伊达启好好的清醒清醒,所以不但没有出招守护,反而是一闪而过,任由两道掌劲扇在了伊达启的脸上。
“啊!”伊达启被两道掌劲左右开攻,顿时被扇的旋了两圈,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如何?政王殿下?清醒了吗?”求缘一败厌恶的看着倒在地上痛的打滚的伊达启,语气轻蔑的说,“清醒了就赶快起来回到你的座位上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说句老实话,求缘一败刚刚的两巴掌的确没有使用太大的劲道,但是这个‘没有使用太大的劲道’,是适用于现场的大多数人的,确切的说,是适用于除了伊达启之外的所有人。现在伊达启或许根本没有听的清求援一败说了些什么,只是直直的躺在地上,不住的哀嚎着。
最后还是洛嫔烟看不下去了,将伊达启从地上一把拉了起来,直径将他拧到了自己那一方。随手扔在了一张椅子上,然后对众人说道,“好了,诸位殿下与大人,现在人已经尽数到齐了,我们可以开始了吧?”
“嗯,的确已经耽搁的太久了,”求缘一败点头道,“诸位,我们在一日之前还都是不同阵营,互相之间彼此厮杀的敌人,现在我们之所以能够聚在一起,便是因为我们现在有了一个共同的危机,那就是如何妥善的处理好这次事变的善后工作以获得天下郡侯以及十阀之中的幸存者们的谅解与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