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主一脸天真,身旁的源太太脸色极其难看,而他身后是倒吸了好几口凉气的秃顶张医生和几名小护士,樊远只想问一个问题。
“这特么又是谁在耍我?!”(╯‵□′)╯︵┻━┻
没有人回答他,并且病房里的气氛越发沉默和诡异。
樊远迅速开动脑筋,按照剧情,现在原主应该还没对男主动心,最多不过是有些同情罢了,所以他不必顾忌太多,只把源颂当成一个普通的病人就可以了,面对一个尚且不成熟的病人的幼稚的“告白”,他完全可以敷衍过去,顺便化解尴尬。
这么一想,事情其实也很简单………个屁啊!
他可是清楚得很,眼前这只二十岁的男主,其实已经活过了一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了,并且目前他对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居、心、不、良!天知道,他最怕面对这种芝麻馅的白包子了!
而且他很清楚,今天这一出应该就是个开端,以后还有的他烦恼!
樊远僵硬了片刻,渐渐回过神来,脸上挂起一个无奈的笑容,摇摇头道:“都二十岁了,还说这么幼稚的话,这么多人看着,也不怕惹人笑话。”
说罢他转过脸对源太太,一脸真挚道:“源颂的性格很纯真,就像个孩子一样,我也很喜欢他。”
这完全是长辈的语气,直接把源颂方才那句话曲解成了晚辈对长辈的敬仰,他们俩都是男人,年岁又相差了八、九岁,这么说来十分合理,也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源太太连忙点头道:“是啊,这孩子打小性子就直率,对谁有好感根本藏不住,措辞有些夸张,时医生请见谅。”
樊远笑着摆了摆手,道:“他还小,可以理解的。”
源颂见他曲解了自己的意思,虽然心有不甘,但是顾忌着人多,不能做得太过惹樊远反感,只得暗自忍耐。
樊远一直用余光注意着源颂的动向,担心他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好在男主还算有点情商,知道适可而止,真是吓死个人了好吗?!
等源颂的情绪稳定下来,樊远又跟源太太谈了谈病房里各种设施的赔偿问题,拿到了超额的赔偿支票,交给了张医生,然后转身离去,留下一抹潇洒的背影。
几名护士在他身后窃窃私语道:“时医生不愧是我们医院的男神,英俊潇洒,性格又好,那么难搞的病人,他没费什么劲就给解决了。”
“是啊,哪像秃头张啊,一遇到事就找时医生,啧啧,差别真大。”
她们口中的“秃头张”张医生还没走远,把她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一时间觉得手上那张支票无比沉重,长得丑怪他咯?这个看脸的世界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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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远并不知道自己同事的怨念已经冲破天际,他身心俱疲地往自己办公室走去,满脑子都在思考,接下来的剧情该肿么办。
源颂现在见到他,就跟一条狼狗见到肉包子似的,那叫一个凶猛,虽然他是不担心自己会被一个坐轮椅的柔弱男主推倒,但是照现在这情况看,他大概是不能按照剧情,乖乖回家休养了。
不过,倒也未必,毕竟现在的源承,已经不是那个原装版弟控了,要是来硬的,强行把他弄回家,颜睿一定是万分愿意的,至于源颂的意见………那重要吗?
#男主都怪你自己不乖啊#
#是时候来一发小黑屋囚*禁play了#
#我们的口号是:以恶制恶,以暴制暴!#
想好了解决方法,樊远一身轻松地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颜睿那家伙竟然已经不在了,倒是稀奇得很。
他站在原地静默了一会,忽然转身看向门后,好吧——这里没藏人。
踱了几步,樊远猛地蹲下看向桌子下面,嗯,很好这里也没有,他把目光投向洗手间。
小五终于看不下去,出声提醒;“叮,如果主人是在找颜睿的话,他并不在百米以内。”
樊远撇撇嘴,面色不虞地靠在座椅上,忽然发现自己的水杯下面放了一张便签纸,他挑了挑眉,拿到面前快速扫了一眼。
“我去工作,晚点来接你下班。”
樊远哼了一声,那家伙还知道工作啊,转念一想,今天下午似乎有他的新书签售会,不禁弯了弯唇,道:“字写得倒是不错。”
说罢,他将那张便签纸折得整整齐齐,放进了自己皮夹里。
到了下班时间,颜睿果然准时来接他,樊远却坚持不肯上他的车。至于原因,当然是因为他们曾经在那辆车里做过羞羞的事!光是看到那辆车就觉得尴尬好吗!
颜睿自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跟他纠结,二话不说锁了车,牵着樊远的手上了他的车。
等人上了车,他才笑道:“昨天你睡着之后,我已经把车里清洗干净了,不然怎么会开出来呢。”
樊远脸一黑:“谁管你洗没洗,反正我不坐。”
颜睿坏笑着发动车子,等车开了出去,不紧不慢道,“回去擦点药吧,你自己来,我保证不看。”
樊远将脸偏向窗外,耳尖有些发红,嘴上还是很倔强,“我一个男人,这点小伤擦什么药。”
颜睿无奈至极,却拿他毫无办法,昨天自己的确是有些失控了,否则绝对不会让樊远伤到一丝一毫。
现在回想起当时的心情还有些后怕,那样失去理智、沉浸在兽*欲中的自己无比陌生,仿佛嗜血暴虐的本性被释放了出来,偏偏小家伙毫无自觉,一次又一次引诱他,他很担心自己哪一天会控制不住伤到他。
樊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能感觉到他的心情不如之前那样好了,他想了想道:“要我搽药也不是不行。”
正好到了红灯,颜睿停下车,偏过头看他,饶有兴趣道:“条件呢?”
樊远一本正经掰着手指头数给他听:“葱油火烧,蟹黄烧麦,重阳栗糕,五香捆猪蹄,冰肉千层酥,还有………暂时就这些吧,我要你亲手做给我吃。”
颜睿认真听着,越听越不对劲,最后却轻笑起来,“这些是我做你哥哥的那个世界,第一次跟你约会时买的小吃,你记得这么清楚。”
樊远眸光微闪,他其实也不太记得了,是动用小五的自动记忆功能查找的,不过他当然不会承认,“因为很好吃就记住了,这个条件怎么样?”
不要说他愿意拿搽药作交换,就是他朝自己哼唧两声说想吃,他也是乐意至极的。
眼看着红灯亮了,他忽然凑过脸去,在樊远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启动车子,佯作没有看见樊远气愤的眼神,一本正经道:“好,我今晚就学。”
见他心情又好了起来,樊远偏头看向窗外的红霞,悄悄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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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颂把轮椅推到落地窗前,俯视着医院下方的风景。
他的病房在13楼,不算很高,但是能把这一面的风景一览无遗。
他很满意窗户这个角度,从前世起就很满意,因为坐在这里,能看到那个男人每天上下班的样子。尽管看不清楚面貌,只能隐约看清轮廓,他也觉得心满意足。
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从时候起,对时远产生了那种想法。
那个男人成熟,富有魅力,只要他愿意,甚至能够轻易征服任何一个女人,却偏偏对自己好到了极点,好像眼里,心里从来就只在意自己一个人一般,总是给予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这样的男人,实在很难让人不去动心。
可惜那时的他不能接受,他是一个职业网球选手,被国内外媒体争相报道的天才网球运动员,他的未来有无限的可能。一旦贴上同性恋的标签,他就再也没有任何前途可言,甚至会被人指指点点,做一只过街的老鼠,他无法承担这样的后果。
那时他才二十岁,怀揣着自以为是的梦想,天真地以为自己做了最正确的、最理智的决定,却没有想到,一切都是泡沫一般的幻影。
当乐枫告诉他真相的那一刻,他其实没有很痛苦,心底里甚至产生了一种很庆幸的想法,因为上天帮他做了选择,老天爷毫不留情地夺取了他的梦想,就把时远送到自己面前,很公平不是吗?
再也站不起来又如何,只要余生有他陪伴,他心甘情愿。
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自从那场事故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喝过酒了,可是那天他想喝,因为他终于决定,要走上那一条不归之路,他要出柜,他要勇敢面对自己的性向,他要把时远追回来。
乐枫以为他喝酒是因为得知了自己病情的,想尽办法开解他,他觉得很可笑,他告诉她,他没有不开心,他马上就要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正需要勇气,希望得到她的祝福。
后来,乐枫陪他一起喝,到最后他们都喝醉了………
醒来后,乐枫已经成了他的人,他永远无法摆脱的责任。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他所认为的好朋友,红颜知己,原来一直都喜欢自己。他说不出责怪的话,他们两人,不知道谁比谁更可悲。
源颂看着那辆熟悉的车缓缓离开,心想,上天又给了他一次机会,一定是因为听到了他的诉求,这一次,谁都不必再活得痛苦了。
源太太在一旁帮他削苹果,口中絮絮叨叨道:“打从你做完手术,源承就没来过医院看你。我早就告诉过你,你把他当哥哥,他却不是真心把你当作弟弟,不是一个妈生的,怎么可能一条心,枉你从前这么相信他,现在总该认清他的真面目了。”
源颂手背上暴出青筋,嘴角却挂着浅笑,幽幽道:“谁说源承没来医院,他只是没来看我罢了。”
闭上眼睛,源承与时远相携上车的画面,便清晰地呈现在眼前,他猛地睁开黑眸,眉宇间全是阴沉的戾气。
源承,前世你从中作梗,一次又一次逼迫他离开,这次是想要把他夺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