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干什么!”白芷有点儿郁闷地问,这个碧玉干什么去了,进来个人都不告诉她。
还有这个司马惊鸿怎么总是这么神出鬼没的,还好她不是在洗澡或者换衣服,不然就都被他看光光了。
“进别人屋子不知道先敲门嘛!”白芷没好气地咕浓了一句,因为他,她才跟陈贵妃结了梁子,今天差点儿就着人家的道儿了。
“这也是我的屋子,王府里的东西都是我的,包括你。”
司马惊鸿冷声开口,什么别人的屋子,都是他的好伐洽。
白芷无语地对司马惊鸿翻了个大白眼。
“知不知道我今天因为你差点儿让人强/暴了!钤”
白芷嘟嘟嘴唇,不乏埋怨的口吻,一边说,一边费力地把放金锭子的箱子放到床铺底下,小心地用旧物遮住。
这古代连个银行都没有,只有钱庄,她不敢也没机会把这些金子放到钱庄里去。
如果在现代,她就把这些金子存到银行的金库里去了,或者干脆买房置地,弄个开房商玩玩。
司马惊鸿对她藏金子的行为有点儿无语,真要有人偷,藏在床铺底下就安全吗?
“所以本王不治你私会七皇子要偷我秘及的罪。”
司马惊鸿自做大方地坐在了她屋里的椅子上。
紫衣玉面,风华无双又尊贵无比,就这么往房间里一坐,她这陋室就跟放了颗光芒无比的夜明珠似的,一下子亮堂起来。
白芷瘪瘪嘴,“那只是权宜之计好伐。”
“不过我到奇怪,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想让你死。”
白芷没指望他会回答她,却不想,他望着窗外银月,轻叹一声开口:
“因为一句预言。”
二十几年前,皇上最宠爱的于妃娘娘诞下一位皇子,皇帝龙心大悦整个大顺国举国同庆三日。
大赦天下。
在皇子降生的那天,有位游方僧人在宫外求见,说是月前,看到紫微星临世,降临在这帝宫之中,特此前来,要见一见那婴儿。
皇帝听了侍卫们的回禀,便命人将那僧人带进了永泰殿,皇帝接见大臣的地方。
游方僧人,白眉白须,面庞红润,一身僧服,虽是有七八十岁的年纪,却丝毫没有平常人的衰老之象,反倒有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皇帝能见到这样一位僧人,心里非常高兴,便让僧人算一算,紫微星在哪个方向。
僧人随手向着永泰殿东侧一指。
皇帝便眉开眼笑。
于妃和新生的小皇子便住在永泰殿东侧的景月宫。
皇帝叫人抱了两个小皇子过来,都是近日所生,看起来也很是相像。
可僧人却走到其中一个皇子面前,细细地端祥起来,然后向着皇帝满是欣喜地说:“陛下,此子乃大贵之相。”
听了游方僧人关于紫微星现世之说,皇帝心里也很是欣喜,紫微星乃是帝王之星,将来,他这个儿子,是要当皇帝的。
他也正有意将太子之位授予于妃生的这个小皇子,于是心里更笃定了这个念头。
这个小皇子将是平定四方,功高盖世,一统天下的千古帝王。功绩远非顺帝所能比。
老僧对着顺帝单手诵了个佛号,告辞离开。
老僧是走了,他却不知道,因着他这紫微星临世一句话,却把小皇子母子害了。
于妃娘娘尚未出月子,便被人设计陷害,以跟前朝旧臣通/奸之名,被皇帝处死,小皇子被交与陈贵妃,当时还是陈妃的陈仪蓉扶养。
但因着,于妃和那个前朝旧臣的事,小皇子的身世也成了疑点。
皇帝滴血认亲,结果显示,小皇子并非是皇帝的亲生子。
皇帝当时便要处死这个婴儿,可是婴儿的外公,前任威远将军于是容,深知自己的女儿是被人陷害冤死,他当堂跪伏在皇帝的面前,痛哭流涕着说,自己的女儿已经死了,请放过这个婴儿。
他愿意带着小皇子从此卸甲归田,一家老小隐居山林,从此不再出来。
当时的顺帝虽然成功夺得一国政权,然而,前朝名将孟广海却在西海地区拥立了前朝一位小皇子为帝,那位小皇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个孟广海,骁勇善战,智勇双全,纵观自己一朝,就只有于是容能与之抗衡。
如果于是容卸甲归田,那么,孟广海打过来,他这才成立的基业恐怕岌岌可危。
权衡利弊,顺帝决定饶过小皇子一命,但于是容不能抱走,他把小皇子交给陈贵妃,当时还是陈妃的陈怡蓉扶养。
吃穿用度,一律还按皇子待遇,但于是容要在半年之内,将孟广海拥立前朝小皇子建立的后陈政权催毁。
片甲不留。
于是容领命出征,与孟文海大战于西海,成功擒得孟广海首级的同时,自己也伤痕累累,失血过多而死。孟广海拥立前朝小皇子建立的后陈政权也随之土崩瓦解,小皇帝被乱箭射死,所有后陈政权的王宫大臣,兵勇将士全部投降了大顺。
于是容的儿子,小皇子的舅舅,一身风尘伤痕累累的于镇渊捧着孟广海的头颅来到金銮殿,含着泪告诉皇帝父亲战死的消息,并且希望皇帝能将外甥交与于家带走,圆了父亲的心愿。
顺帝却冷言道,那孽障他会留他一条命,但却不会让于镇渊带走。只要于镇渊能从此镇守定门关,有生之年永保大顺不被外敌侵入,他愿意给那孽子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并像其他皇子一样成年后赐王位。”
定门关,是大顺国最为偏远冷寒的东北边疆地区,关外,蛰伏着马利国,和身形高大威猛的西利亚人,全都对大顺虎视眈眈。
不光顺帝一朝,就是前陈朝,派出镇守定门关的大将,也是有去无还。
顺帝把这么个难守的关**与于镇渊,怀着极恶劣的心思。
说是只要他能永远守住这定门关,皇帝就会保小皇子平安,并且长大后还会像其他皇子一样赐于王爷封号,但明眼人都知道,于是之去定门关,恐怕凶多吉少。
只要于镇渊战死了,皇帝便把小皇子一刀砍了,这样既解决了小皇子这颗眼中钉,又没有负了于家父子。
可是顺帝没想到的是,于镇渊不但守住了定门关,而且一守就是二十多年。在这其间,从未回过皇城,但皇帝却也不敢冒冒然就把已被封为西南王的司马惊鸿杀了。
可是皇帝也没有忘记那位游方僧人的话,孽子是紫微星转世,有帝王相,他不能容许自己一手建立的王朝被别人的孩子拥有,于是在孽子十岁那年,他派人在他身上下了一种蛊毒。
那种毒,无声无息地侵害孽子的身体,让他一点点衰弱,太医却查不到病因,终于在孽子十五岁那年,蛊毒爆发,孽子差点儿失了一条命。
这个孽子,就是他,司马惊鸿。
司马惊鸿的神情一瞬间阴沉晦暗。
“因为预言,你会当皇帝?”
白芷想起了野史上所载。
司马惊鸿眉心跳了跳,她竟然知道那个预言。
“你本来就是要当皇帝的,用不了几年,嗯,最迟二十八岁。”
白芷也不管把她从千年后的史书上记载的东西拿出来说,是好还是不好,就是觉得这人实在太可怜了,才不由自主地说出来了。
司马惊鸿用一种极是深刻锐利的眼神盯视着她,为什么,她知道的这么多。
游方僧人的事,知情的人,应该都被皇帝杀了。
白芷意识到自己失了口,很是尴尬地解释道:“我只是觉得,王爷是有大智慧的人,将来一定会有所作为。”
“你哪里看出本王有大智慧。”
司马惊鸿伸手拿起她喝水的青花瓷壶,给自己斟了一杯水。
有些自嘲的声音说道:“本王不过是苟活了这二十多年。”
如果他足够聪明,足够强大,他早已手刃仇人,为枉死的母亲报了仇。
白芷看到他竟然在用她的水杯喝水,当时惊讶地看着他。
她看到他眉心一缕伤感,莫名的有些心疼。
而此时,心情郁郁的司马惊鸿听到了耳边来自于迟郁的百米传音。迟郁在找他。
司马惊鸿放下水杯,白芷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屋里已经没有司马惊鸿的影子了。
真是神了。
白芷跑到门口看了看,只看到司惊鸿一抹紫色在夜空迅速地消失了。
司马惊鸿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太子他们恐怕做梦都想不到。
“今天看到的,不许说出去。”
白芷回身对瞪着眼睛早已看傻的碧玉说。
碧玉一脸蒙圈,但却不停地点头。
她家小姐不让她说出去的事,她打死都不会说的。不过她家王爷,功夫好棒哦!
转眼天就亮了。
白芷记挂着为丽妃施针的事,将李府给她送陪嫁时用的一个小木箱腾空,然后搬上了马车。
司马惊鸿知道她是去庆芳宫为丽妃医治,并没有拦着,只是命霜儿和霞儿跟着。
霜儿和霞儿都是武者,身子底子好,虽然昨日挨了四十板子,但在涂上蓝子介亲自制成的紫玉膏后,伤口恢复很快。
现在虽然会疼,但却不防碍行走。
白芷坐在马车里,向外看了看,霜儿和霞儿两个小姑娘一左一右地跟着。
经过一家药铺时,白芷让马车停下,进去买了一副针灸用具。然后在马车前行的时候,她把针灸用具带进了清灵界,用灵泉水泡了一下,又从中取出一些草药出来,放在提前准备好的那个木箱里,准备到了庆芳宫给丽妃用。
丽妃气色恹恹地躺在床上,白芷进来后给她行了个礼,然后开始施针。
白芷的祖父是一位医术非常了得的老人,尤其擅长针灸之术,白芷除了在医科大学到的东西外,还得到了祖父的真传。
她手法娴熟地为丽妃施着针,半个时辰后,将金针取下。在施针的同时,白芷就让小宫女在外面为丽妃熬起了她从清灵界中取出的草药。
施针完毕,草药也熬成了药汤。
与市面上那些草药不同,清灵界里出产的草药,虽也有药草的苦味,却并不浓烈,但药效却十分惊人。
白芷知所以告诉丽妃要用两个疗程治疗她的病,只是因为她另有所想。
其实有她祖传的针灸之术,再加上这些药效惊人的草药,有几天,丽妃的病就会好了。
所以每一次熬药,白芷只给宫女很少的一点草药。
只有把治疗时间拖长,她才有时间去办自己的事。
“母妃。”
一个稚嫩的女孩儿声音在宫殿里响起,一个看起来六七岁的小女孩儿走了进来。
小女孩儿有着和丽妃一样的脸庞,眼睛很大,眉间一点朱砂,穿着精心缝制的衣裙,胸前挂着一枚属相金锁,文静又秀气。
“你是谁呀?”
小女孩儿看到白芷时,眼睛里满是好奇。
“紫阳?到母妃这儿来。”
丽妃招呼女儿。
原来这就是紫阳公主。
白芷有那么一刻的愣神。
史书上说,燕帝将同父异母的妹妹紫阳公主送与西利亚王和亲,当时,紫阳公主才只有十四岁,而西利亚王已经三十二岁,在古代,足以做她父亲的年纪。
三年后,燕帝挥军北上,直捣西利亚皇宫,将花园里正为紫阳公主庆生的西利亚王头颅砍下,紫阳公主当场晕厥,与西利亚王所生小王子也被乱刀砍死。
白芷看着眼前被丽妃搂在怀里的紫阳公主,想到几年后,她被迫嫁与西利亚王,又眼看丈夫惨死眼前,痛失爱子的情形,忽然觉得有些难过。
离开皇宫时,白芷心情很是萧索,莫名心疼未来的紫阳公主。连本打算做的事都没了心情。
马车到了西南王府,白芷让早就在门口眼巴巴等候她回来的碧玉抱了木箱,主仆两人往梅苑走去。
主仆两人正走着,却见前方一行人用软轿抬了两个女孩儿过来。
两个女孩儿头发梳着很多小辫子,身上穿的衣服不像汉人的长裙广袖,却是露胳膊露腿,露胸脯的胡人装扮,肤色也稍黑,但却一脸看得见的风***,身姿也很妖饶。
“赶紧让开,听到没有!”见白芷和碧玉挡了她们的去路,第一顶软轿上的叫做塞亚的女孩儿用半生不熟的汉语说。
白芷皱了皱眉。
碧玉却想,这是哪儿来的两个女妖精。
“喂,这是十九夫人,该让的是你们!”
碧玉气愤地嚷。
塞亚咯咯笑起来,像听到了特别好听的笑话,“十九夫人?维亚,你听说过吗?”
半生不熟的汉文问身后的女孩儿,那个叫做维亚的女孩儿也跟着笑起来,“没有呢!怕是个骗子吧!”
“喂,你们!”碧玉气的真想冲上去给这两个女妖精一人一耳光。
白芷却只蹙了蹙眉,不动声色地道:“你们是什么人!”
“姐姐,她问我们。”
维亚对着姐姐塞亚说了一句,两人忽然同时咯咯笑起来。
塞亚手指着抬轿的仆佣道:“你,告诉她!”
那仆佣便忙对白芷陪着笑脸道:“十九夫人,这两位都是新来的夫人。”
仆人虽然知道眼前的十九夫人好像很得宠,可新来的这两位夫人也很得王爷的欢心,不但赐了她们王府最为漂亮的院落,还说今晚要这对姐妹侍寝。
啧啧,两姐妹同时侍寝,仆人想,什么时候能像王爷这样有艳福。
白芷双眼冒出一阵寒气,下一刻,却是抬腿往边上的小路走去。
“小姐!”碧玉抱着箱子小跑着跟过来,“小姐,你为什么给她们让路啊!”
白芷却不说话,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气的是什么。
只是脚步走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碧玉抱着木箱,本就走路吃力,没一会儿便被甩的连白芷的影子都见不到了。
白芷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就是心里很不舒服。回了梅苑,她就把自己直接关进了卧房。
碧玉抱着箱子大呼小喘地进来,却见内室的门关着,她也没敢过去叫门,只把箱子放下,一个人喘起了粗气。
碧玉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心里怎么都不舒服,于是干脆进了清灵界。
正好有一些药草成熟了,白芷便收起了药草。
收完药草,又种下一批,白芷才从空间里出来。
碧玉敲门,“小姐,石中来了。”
“让他进来。”白芷从卧房走了出来。
石中给白芷行了个礼,告诉她,店面装修已经全部完毕。
白芷让碧玉研墨,写了“妙手仁心大药堂”几个字,递给石中,“你照着这个去刻成扁额,挂上。”
石中走了,碧玉问白芷,“小姐,这个名字取的好好哦。”
“怎么个好法?”
白芷随口问。
碧玉一下子就哑住了。
她只知道‘妙手仁心’这几个字很好,可却说不出它的妙处。
白芷一笑,“好了,去帮我准备热水吧,我要洗澡了。”
碧玉赶紧出去烧水了,真是糗死了,小姐问她那几个字哪里好,她竟然说不出来。
白芷把自己放在木制的浴缸里,默默地想着心事。不知道爷爷现在怎么样了,她的未来还有没有机会回到现代,还是就这样在这个异世独自老去。---题外话---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