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如雪本想一个人到后花园走走,却不想被汤诸方带人拦了去路。
汤诸方一听这小姐姓陆,不由得一阵心喜。脸上哪还有刚才的沉色,堆上一脸的奉迎,抱拳朝陆如雪一礼。
“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相见却是不相识。在下汤诸方,见过陆表妹!”
汤诸方本就是好色之徒。陆如雪虽只有金钗之年,可却已初显倾国之姿。
再加上她今天穿了一身的红,更是衬得她千娇百媚,说不出的好看。
不过因她面上掩了面巾,所以汤诸方只能看到个眉眼。可管中窥豹,就只这么一点,也足以勾魂摄魄撩人心弦。
“汤表哥多礼!”对于汤诸方看过来的眼神,陆如雪只感觉一阵的难受,胃里翻腾,差点儿没吐了出来。
强压下身上的不适侧过身,远远的回了一礼,仍没有让采月和采星让路,就这般隔着两个丫鬟,与汤诸方说话。
“你看我这两天,也不知是被什么迷了心神去!”汤诸方一脸苦笑的打了句哈哈,这才又接着说。
“昨天险些与陆表弟起了冲突,今儿又差点儿唐突了表妹,实在是该罚!”
“去将我屋里,那串玛瑙手环取来,送与陆表妹,全当是表哥给表妹赔罪了!”自有那随行的小厮,领命退了下去。
“不敢,这里本是汤府,汤表哥自是想来便来得。这赔礼表妹受之有愧!”
“若是表哥无事,我出来也有一会儿了,恐母亲担心派人来寻,就先告辞了!”
出凉亭只有一条路,这会儿汤诸方,正带着人挡于路口,陆如雪根本出不去。所以陆如雪只得出言提醒。
“表妹难得来汤府做客,这园子里桂花开的及好,那池子里还养着不少的锦鲤,表妹不如多坐一会儿!”
陆如雪算是看明白了,这汤诸方,根本没有要退开的意思。正要拿话再挤兑他两句,就见汤诸方身后一人,却先开了口。
“汤兄,我等可是进来给汤太太请安的,再这般耽搁下去,可就来不及给汤伯父敬酒了!”
陆如雪扫了这说话的人一眼,长的男不男女不女的。说好听点儿,算得上小鲜肉,说不好听点儿,就是娘娘腔。
所以并未因此人帮着自己解围,而对其添什么好感。
汤诸方早几年前,就听母亲说起过,想要与陆府结亲。求娶的正是这位陆府嫡出的大小姐。
所以今日难得遇见,现下又没有长辈在场,他又怎肯善罢甘休,就这般退去。朝身后一摇纸扇。
“宋兄莫急,表妹难得来汤府作客,小弟总要一尽地主之谊,与表妹再说两句话!”
“晚些再去给母亲请安,想来母亲必不会怪罪的!”
被陆如雪认作娘娘腔的,正是京师第一美男的宋玉书。
他原就不喜这汤诸方的为人,如今见他,还要对陆府的大小姐,纠缠不休,不由得脸色一沉。
要知刚才在外院他释出善意,想与陆崇宇交好。陆崇宇原对他,也是很客气的,甚至两人还相谈甚欢。
可后来汤诸方出现,与他称兄道弟后。陆崇宇就再也没理会于他。
这会儿,若是他再跟着这汤诸方,唐突了陆府的大小姐,只会为自己和家门招来不幸。
刚要再劝,却见那汤诸方快步朝凉亭而去,看样子是要冲进那凉亭里。
采月和采星大惊,二人伸手将人挡了下来,陆如雪在后面看着,更是气得脸都白了。
“汤府好大的规矩,这是要活活的把客人,逼死在这里!”
“好啊!既然汤府想将寿宴变丧席,小女子也不在意,上阎王爷那里,讨个公道去!”
陆如雪一句话尽,竟然站到了凉亭边上,大有汤诸方只要再敢进前一步,她就直接从凉亭上,跳进鱼池里去。
要知这鱼池可是不浅,内宅女子又多不会游泳。跳下去若是救助不及,可能真的会一命呜呼。
不过这不包括陆如雪,她前世可是会游泳的。这般做来,不过是吓唬一下这个登徒子罢了。
汤诸方也没想到,陆家表妹竟然如此刚烈。他不过是想近前套套近乎,没想到这个小女子,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寻短见。
若是陆府的大小姐,在汤府被逼跳池而死。别说是他的命,就是他老子的命怕也要保不住了。
且一想到陆太夫人,汤诸方哪里还敢再妄动一下。
采月和采星急的眼眶都红了,大叫着“小姐不要啊!”
可却不敢松手去拉自家小姐,就怕这姓汤的,不管不顾真的冲了进去。那小姐的清白可就毁了。
这下子不只是汤诸方,就连宋玉书,和同来的谢成钰等人,也吓了一跳。
冲上来将汤诸方架去了一旁,将凉亭的小路给让了开去。
采月和采星这才扑到大小姐身边,将大小姐从鱼池边拉开些。
“小姐!”看着两个大丫鬟,哭得满脸的泪水,跪在地上紧抱着她的双腿。
陆如雪心里也不好过。可现下她也顾不得解释安慰,眼睛只是冷冷的瞪着汤诸方。
“表妹,表妹,别误会,别误会!”
“表哥不过是见你戴的那坠领,甚是好看。这才想近前一步,绝没有唐突之意!”
汤诸方这不解释还好,这越解释反而是越描越黑。
要知女子的坠领,是垂于胸前的。他一个男子,盯着人家女子的胸口猛瞧,却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没有唐突人家,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宋玉书恨不能,将汤诸方的嘴给堵起来。
就连谢成钰的脸上,也挂不住,红一阵白一阵的。恨不能找块面巾,将自己的脸给遮了去。
跟着这种人在一起,当真是丢尽了脸面。
至于其他几人,像是见惯了汤诸方如此作为,倒是没见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反而对陆府大小姐的刚烈,很是欣赏。
陆如雪一把将那块黄花珀的坠领,给扯了下来,朝地上猛的砸去。
“原不过是一件赏玩之物,却不想被亵渎成了污物。与其看着生气,那还不如砸了解气!”
只听“叮当!”一声脆响,黄花珀的坠领,即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