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腾过后,灵珑提起要陪灵暄云回区县的事儿,墨连玦凝眉道,“堂姐如今的身子,只怕经受不住吧。”
灵珑悠然长叹,凑近墨连玦耳际低语道,“叔父撑不过三日,不合适也得合适了。”
墨连玦见灵珑说的肯定,知她定是占卜过,略微沉吟片刻,摸着灵珑的小脸轻声道,“既如此,我陪你们回去。”
灵珑微微颦眉,“如今这般局势,可脱得身?”
墨连玦莞尔道,“无碍。此番博弈,非一时之功也。”
灵珑蹭着墨连玦的胸膛,有他在,总归是安心些。
夜幕降临,灵珑和墨连玦从主屋出来,便见灵暄云早已提着包袱等候,只她身侧多了一位长身玉立的男子,竟是左功明。
灵珑生怕灵暄云被责难,正欲跨步出去,墨连玦却扯住了她的小手摇头道,“珑儿,是我喊了功明兄过来。”
灵珑诧然抬眸,墨连玦则揽着她的肩膀朝着后院走去。
灵暄云拽紧包袱,垂眸嗫嚅道,“夫君,我……”
左功明替灵暄云抿着碎发,弹着她的额头怪责道,“不准你回去,自是为了你好。可你忎般大的气性,如今竟敢背着为夫回娘家。且说说看,为夫要如何惩戒你才好。”
左功明脸上不见愠色,灵暄云隐隐放了心,可她到底惭愧,少不得示弱道,“夫君,依你所想,可好?”
左功明摇头失笑,揽着灵暄云的肩膀叹道,“如此,便准许为夫随你回区县探望岳父岳母吧。”
灵暄云呆愣片刻,扑进左功明怀里撒娇道,“夫君,你待云儿真好。”
左功明轻哼道,“若日后再敢瞒我,哼。”
“不会了,再不会了。”灵暄云举手发誓,扯着左功明去同灵珑会合。
仓鸾对墨连玦依然爱答不理,小白却丝毫不生分,欢腾地磨蹭着墨连玦的肩膀。墨连玦岿然不动,小白逗引一会子,有些委屈地回到了仓鸾身旁。
仓鸾神气活现地安抚着小白,对墨连玦竟和颜悦色了几分。
灵珑咯咯直笑,墨连玦抚触着她的发旋笑骂,“调皮鬼。”
灵珑得意挑眉,但见左功明携了灵暄云缓缓行来,少不得打趣道,“夫子姐夫,丑女婿头回见岳父岳母,见面礼可曾备齐整了?”
左功明扬了扬手里的包袱,“时辰不早了,马车在何处?”
“马车?”灵珑环胸颠脚道,“若然乘坐马车,怕要猴年马月才能到。”
墨连玦踢了踢灵珑的小腿,灵珑立时收起流氓之气,笑眯了眼睛道,“喏,小白和仓鸾,便是咱们今夜的坐骑!”
左功明纳罕,灵暄云诧然,但见灵珑翻身跃到仓鸾背上,只能有样学样地坐在了小白的背上。
灵珑将小指放进口中吹奏两下,小白和仓鸾拔地而起。灵珑俯身看去,便见墨连玦旋身飞舞,衣袂飘摇间,潇洒地落在她的身后,环着她的腰身调笑道,“夫人,仔细看路。”
灵珑拍着仓鸾的头颅笑道,“仓鸾,去区县,让堂姐和姐夫见识一下你和小白的厉害吧。”
仓鸾啾鸣两声,小白回应吟叫,一黑一白急速掠过夜空,朝着区县上空而去。
些许草屑随着疾风簌簌而下,古灵儿从大树后闪身出来,忍不住失笑,到底还是不听劝告,也罢,免得日后留下遗憾。她转身欲走,却见灵翰霆负手立在树下,灯光影影绰绰,一半明亮一半幽暗,可那一半的深情凝视,已使得古灵儿羞赧垂首。
灵翰霆跨步出来,微笑颔首道,“夫人,珑儿长大了,她既敢把云儿带出去,自然便能平安带回来。况且连玦和功明都在,到底无须忧心的。”
古灵儿默然点头,“时辰不早,且回屋歇了吧。”
灵翰霆兀自抓起古灵儿的手腕,目不斜视道,“是要歇了。我送夫人回去。”
古灵儿挣扎两下,灵翰霆不肯撒手,古灵儿泄了气,索性由着灵翰霆牵着她,两人一前一后,一兴奋一垂首,这一路的宫灯,竟格外璀璨了些。
两个时辰后,仓鸾和小白缓缓落在林间,灵珑嘱咐仓鸾照顾好小白,她揽着灵暄云,墨连玦扯着左功明,由灵暄云指引着,不过刻余功夫,便飘落在一处格外宽敞的院落中。
四人约略打量,见一间屋舍仍旧亮着灯,灵暄云颇为欢快道,“我去叫门。”
“云姐姐,我也要去!”灵珑跺脚撒娇道,灵暄云点点头,姐妹二人手挽着手径直朝门而去。可二人行至半途,便听见嘤咛呻吟之声从屋内传来。
灵珑傻眼,灵暄云羞赧,她们皆知晓那是男女欢好之声,却不知屋里的人究竟是谁。
灵珑扯着灵暄云的手腕抬了抬下巴,灵暄云会意点头,可不及跨步离去,那呻吟声竟一声高过一声,连院墙处的墨连玦和左功明也听得清晰无比。
墨连玦和左功明相视一眼,一个冷脸,一个轻咳,却不约而同地躲到了院墙外。
灵暄云气得直哆嗦,父亲病重,寡居的妹妹竟然招了野汉子进来,父亲即使康健,只怕也会气出病来。她咬牙轻颤,竟有些站立不住。
灵珑忙撑着灵暄云的身子规劝道,“云姐姐,时辰晚了,不若找地方歇了,明日再来吧。”
灵暄云拍着胸脯喘气,待略微平复后,斩钉截铁道,“不,妹妹好容易过府,没得让你和妹夫住客栈的道理。”说罢,便要撑着身子去敲门。
灵珑见拗不过,撸下手上的珠串挑眉道,“云姐姐,用这个吧?”
灵暄云点点头,灵珑搀扶着灵暄云坐到院中的石凳上,捻了一粒珠子射到了窗棂上,发出“噗”的一下声响。
房间内立时有了动静,“谁?谁呀?”,是一个粗嘎的男声。
灵珑得了灵暄云的示意,便将珠子接二连三地射到窗棂上,“噗噗噗”地响个不停。
“他妈的,格老子的,大半夜敢搅扰老子兴致,不想活了。”
那男人骂着,一个娇媚的女声劝道,“得了,或许是找本姑娘的,我起身看看去。”
少时,门扉终于开了,果然便是灵暄若。她随意披了件薄纱,雪白肌肤若隐若现,墨发轻垂,面若桃花,美则美矣,灵珑和灵暄云却齐齐沉了脸色。
灵暄若呆怔片刻,随即便斜倚在门扉上挑眉轻笑道,“大姐姐和灵珑妹妹来了,是来瞧我的,还是来瞧父亲的?若来瞧我,便随意找个屋子住下,明日再瞧。若是瞧父亲的,喏,顺着小径左拐,最敞亮的那处庭院便是了。”
灵暄云嘴唇翕动,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指责之色,灵珑则起身嗫嚅道,“若姐姐,你为何成了今日这般?”
灵暄若扬着小手娇笑道,“啧啧,王妃的派头果然不同,倒敢对着旁人的日子指手画脚了。啧啧啧啧,我那妹夫怎么没有带来,妹夫当日救我时,抱也抱了,搂也搂了,如今竟做了缩头乌龟不成。”
“住嘴,你还有没有廉耻之心!”灵暄云气得嘶吼,可她这几日本就虚弱,哪里经得起,只得攀附着石案费力地喘息。
灵暄若略微慌乱,只一闪而过,便又恢复了桀骜放浪的神色,“廉耻?能当钱使吗?能当饭吃吗?大姐姐真是越活越讲究了。”
灵珑替灵暄云顺着气,凝视着灵暄若失望摇头道,“若姐姐既喜欢,自去过活便是。今日算我们唐突,若姐姐且休息吧,这便不打扰了。”
灵珑扶着灵暄云起身,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豁然出现在门边,摸着下巴惊喜道,“吆,若儿,有这般绝色的小娘们儿,怎么不替虎爷引荐引荐呢?”
灵暄若讥讽勾唇,却娇娇弱弱地滚到大汉怀里撒娇道,“虎爷,有若儿还不够,还惦记着这家那家的野花不成?”
大汉淫笑着摸了摸灵暄若的胸脯,恬不知耻道,“美人再多,若儿也是虎爷心头的独一份,乖,且回屋里等着,等虎爷征服这两个绝色的小娘们儿再说。”
灵暄若扯着大汉的手臂,那大汉手一挥,便将灵暄若拨到了一旁,贼笑着朝灵珑二人走去。
灵珑将灵暄云掩在身后,凛然沉声道,“滚!否则,别怪本姑娘不客气。”
灵暄若靠在门扉上娇笑道,“虎爷,别怪若儿没提醒你,招惹了这两位,若儿只怕你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大汉微微凝眉,少时又觍着脸子淫笑,“若儿,爷当日摸进你的屋子时,你也这般说,如今得了趣,还不是夜夜为爷留着门,嘿嘿,爷倒不信这俩娘们儿爷动不得,嘿嘿。”
灵珑震惊地看向灵暄若,她依然媚笑着,灵珑却隐隐有几分心疼,想来寡居的女子也不好过活。
那大汉看着灵珑出尘的小脸,险些流出口水,“小娘子,虎爷有钱有势,跟着虎爷,保你吃香喝辣、衣食无忧。”说罢,伸出壮实的胳膊朝着灵珑的小脸摸去。
灵珑侧脸避过,抬腿欲踢时,那大汉早已哀嚎倒地,嘴里塞着石块,膝盖钉着棋子,看那弧度,只怕打折了。
灵珑轻笑抬眸,便见墨连玦阴沉着脸色过来,凝眉不快道,“本王一会子不在,你便开始招蜂引蝶。”
灵珑扑进墨连玦怀里闻嗅着,撇嘴不满道,“臭死了,分明是一只臭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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