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呀,你们家戚安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背景来头那么大?”
“婶子,哪有的事,就是平民老百姓。也是赶着运气好,正好碰上了郝主任,才没被牵连。”
寒暄了几句,唐青提起买菜的竹篮子出了门。
戚安毫发无伤地回来,触动了太多人敏感的神经。周围的邻居个个都像是安了雷达,隔三差五就要在门口探看,活像能看出个三头六臂来。门口这一两厘米的门槛都要被踏平了。早几天,唐青勉强能搭上几句话,耐心得解释几句,到后来,越解释越不清楚。反倒是不解释了,耳朵开始清静了。直到前两天,唐青在后院里洗扫得时候,听到几句片言只语。
“瞧她那样,指不定后面怎么厉害呢。”
“可不是嘛,都不带搭理人的。”
“都说朝中有人好做事,我看呐,是背后有人,做什么呀,都心不慌气不短呢。”
风言风语一时掀起千层浪。
而唐青此时却只关心着一件事,就是这个给她和戚安带来“暴风雨”的人,他喜欢吃些什么。
“你随便做些菜,严先生只分好吃不好吃,至于你做的是什么,他不会在意的。”戚安丝毫感觉不到唐青的焦虑。
“你说得倒轻巧,到时候人家不喜欢,跟着丢脸的,你也逃不了。”白了他一眼,唐青挎着菜篮子,念念叨叨得往院子里走。
戚家的院子里,摆着一张小圆桌,挤上唐青,戚安和唐晨,中间留了一个主位。
“一晃眼,你也长这么大了。老了,是真老了。”主位上的中年男子,长得颇具威严。唐晨和唐青,席间不由自主地蜷缩成两只小白兔,乖巧地让戚安发笑。
“严叔要是老了,那这些天力挽狂澜的英豪又是谁?您可千万别再在我跟前说这些话。”戚安打趣着,顺手替中年男子满上他半空的酒杯。
“我来之前,还专门去拜访了下戚老。”严叔卖了个关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直盯着戚安。
戚安也的确很久没见到自家老头子了,父子间这段时间书信往来也少之又少,毕竟有些话在纸头上总是不太敢表达出来的。“怎么,我们家老头子抓着您,抱怨我来着?”知父莫若子,戚安倒是丝毫不担心父亲的安全问题,老头子好歹也是有点背景的,不至于这么轻易被牵连。倒是他平时叨叨的性子,没自己在身边,肯定不习惯。
“你倒是了解他。”严叔端起桌上的酒杯,和戚安轻碰了下杯,“他也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带着小青呆在这里,这周围也没个能照应到你们的人。”说着,笑了笑,把自己也调侃进来了:“这不,把我派来了。这回,你要是不肯跟我走,我可就陪着你们留在这里了。”
戚安知道这是玩笑话,也不放在心上:“严叔这次来,打算呆多久,住的地方安排了吗?”
“怎么,你还想赶我走不成,这么多年,难得见一面,刚见面就想我走?”严叔冷哼了一声,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唐青和唐晨战战兢兢地坐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戚安摸了摸唐青的背,轻轻地安抚了几声:“严叔还是跟以前一样,我呢,是知道你在开玩笑,可是不知道的,胆子再小点的可不是要被你吓死。就今天这桌菜,我家小青可是张罗了好久,唐叔可不能不领这份情。”
“你媳妇的手艺的确不错,但要我说,全桌最大的亮点就是这罐梅子酒,清晰澄澈,香气浓郁,这小镇子也算是藏龙卧虎,还有这样的酿酒师傅?”喝得满脸通红的严叔,仍是舍不得放下手中的酒杯,时不时就要端起酒杯放到鼻尖来嗅一嗅。好酒之心溢于言表。
戚安暗笑不语,抓起唐青的手,放在手心里把玩。
“既然这酒这么和唐叔的意,改天一定带唐叔见见这位酿酒大师。”戚安盖上木塞,把剩下的酒封好,“唐叔,今天饮酒的份可用完了,再多对身体不好。”
这下,原本看起来带些凶煞的男子,看着酒被拿远,脸上竟浮现出些许委屈的意味,唐青和唐晨在一旁看着,既感到诧异也觉得有些好笑,这么大的反差,真是莫名地有些萌啊。渐渐地,两个人也不再畏惧唐叔,甚至跟着戚安一起打趣起他。
夜深人静。霜深露重。
两个人影暗搓搓,悄无声息地从戚安家院子里穿过,踮着脚向着厨房奔去。一路走过去,竟只听到清风偶尔吹动树叶,引起一阵摩挲的声音。
“东西带来了吗?”其中一个黑影压低声音问道。
“带着呢。”另一个黑影环顾四周,悄声回答。
“没被发现吧。”
“差点,不过幸好我机智,反应快,这才偷偷拿了出来。”
有些许微弱的月光洒到一道黑影的脸上,暗淡的光线勾勒出他的轮廓,中年男子,一张酷似“包青天”的黑炭脸,俨然是晚间光明正大坐在主座上的人。
而另一道身影,隐隐约约被严叔挡住,只显示出一个成年男子的身型。被月光拉长的身影,中间横亘着一道桂花树倒下的影子。
一双手抖抖索索地打开原先藏在衣袖里的盒子,年长一点的男人一看到这小匣子,眼神立刻就变得十分狂热,迫不及待地将它抢到手中,“这难道就是?”
“对,它就是。前段时间,差点因为它露馅,还好小青和小晨误打误撞,帮我转移了那帮人的注意力,这才让它重见天日。”
中年男子抢盒子的速度快,可临到打开盒子,却躇踌起来,两只手因为激动而颤抖,险些就要抓不稳。
怕拿掉了盒子,他便蹲下来,把盒子放在膝盖上,郑重地打开它。
古朴精致的匣子里,空落落得只装着一个杯子。院子里稀疏的光线,印着盒子里面黑漆漆的。等到中年男子将杯子举起来,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端详,这宝贝至极的玉杯才仿佛变得不同一般。
“没想到这辈子,老了还能真正看到它一眼,这一眼也值了。”严叔眼里灼烧着兴奋的狂热。
“怎么样,这一趟值吧,这次的险没白冒吧。”青年男子背着手,仰着头,语气里有着明显的小得意。
“你小子,就知道抓我的命脉,有了它做你的人质,你做什么我还不得乖乖帮忙。”严叔掩饰起刚刚难得外放的兴奋,叹了口气,“说吧,你下面准备做什么,筹备的事儿不小吧,先是八百里加急写信给你爸求救,再是剑走偏锋故意卖破绽给那群小喽喽,就连这宝贝,你现在都舍得拿出来给我看,肯定所求不小。”
戚安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搓了搓手,朝着严叔的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再大的事儿,在严叔你这里都是小事,小事……”
严叔斜眼瞥了他一眼,把耳朵凑过去。
“只要……”
还没听完戚安的话,严叔两眼就瞪圆了,刷得站直,像是要立马拒绝他。可是,半晌没再说话。末了,深深叹了口气:“这要是以前,的确都是小事,可放到现在那就不是了。我再好好考虑下。”
听到严叔说要考虑,戚安倒是不慌不忙,也不着急继续劝说他。等到严叔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完盒子里的角形玉杯,才慢悠悠地把这宝贝收回来。
“你就没想过,万一有个什么意外,你媳妇怎么办?”严叔揶揄道。
几乎是不假思索,“不可能有意外,我安排的事情,绝对会发展得顺顺利利,一丁点意外都不会有。”戚安很是坚决得回答他,但很快声音低了下去,“如果有意外,我也不会牵连到她。”后面这话说得几乎轻不可闻,不再像是回答严叔,倒是像在对什么人许下郑重的承诺。
“严叔这次的调令下了吗,能在这边呆多久?”戚安把话题转到正轨上来。
“一个月,我这次远调西南,打着审查的名号在这里逗留,最多就是一个月了,再多,大家都会惹上麻烦。”
“太短了。”戚安皱紧眉头,脑子里闪过无数方案,想来想去,一个月的时间又要修缮,又要转移,太紧张了。时间不够,人手也不够。
“你一个人来做,时间自然不够,我看你媳妇和那个小屁孩儿勉强能起到点用处,你也别嫌弃了,凑合着使唤吧。”严叔板起脸装严肃。
戚安沉默不语。
”行了,谁不心疼自己媳妇,你想不把她牵扯进来,真出了事,她怎么也脱不了干系。“严叔冷哼一声。
“别说了,我怎么也不回让小青做这么危险的事。”戚安坚决拒绝。
严叔继续逼问,“哼,这也不许,那也不能,反正我只能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成与不成都看你了。”
“也许我可以……”戚安低头思索着。
渐入深夜,月朗星稀。
院子里转眼间只剩下一个青年男子的身影,他踱着步,来回徘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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