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经常能看见一个瞳孔极黑的女子,犹如深渊一般。你知道她是谁吗?”
顾清问道,这个问题其实困扰了他很久。他曾经不止一次看见过那个女子,分不清年纪。直视着他的眼睛,似乎能看透的他的灵魂。每每他就像被吸进去了一样,呆呆地定在哪里,所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似乎也被那对黑色的瞳孔吸走了。让他感到惊恐、无助,就像一个被脱光了衣服在家接受体罚的瘦弱小男孩。
楚双瞳沉默着,并没有回答,似乎是没有听见,又似乎是睡着了。
“因为她的眼睛,跟你一样,似乎有着某种魔力。而我每当使出这种预知未来的能力的时候,似乎就能被她窥探到。每次当我预知到一半的时候,她就会出现。盯着我,阻止我,所以每次我只能看见一半的未来。”
回答他的,依然是沉默。
“你真的不认识她吗?”
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楚双瞳跟这个女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还觉得,自己每遇见一次未来,就多一分危险。这个女人,似乎就是预知未来的杀手。她在搜捕着自己,而预知未来的时刻就是自己在给猎手发送的讯号。总有一天,她会找到自己,杀掉自己,终结这种邪恶的能力。每每想到这里,他都会发出一丝苦笑,他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也不知道自己苟延残喘在这个世上又是对是错。但是他舍不得海露,甚至还舍不得穹影。就像楚双瞳所说的,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秘密,是最不可捉摸的东西。它能带给人绝望,又能让人充满希望。爱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而那个女人,总是让他不安。
“你看不穿所有的未来,这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从这种意义上来说,你看见的那个女人,其实在保护你。”
楚双瞳站了起来,他的眼中,似乎透着火焰。在这夜晚的凉风之中,顾清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就像那个冬夜,在冰冷刺骨的江水中感受到的一样。对他来说,这是生命的火焰,是重生的火焰,是涅槃的火焰。
“你为何不让那个书呆子死掉呢?”
空气中一个尖锐的声音叫道。
“听话,他现在还不能死。”
楚双瞳的声音,突然变得柔情万种起来。像是流淌着的一首爵士乐曲,低沉而又温柔。
就像是故意演示给亚当看一样,艾克故意拿起短棍,向梁博的头上砸去,结果只听到“啪”的一声,短棍又被子弹弹开了。艾克耸了耸肩,摇了摇头,向亚当默默诉说着自己的无奈。
“看来是没办法啦!”
亚当向着子弹射来的方向望去,只看见黑黢黢的天空。
“不可思议啊,完全看不到狙击手在哪里,你说这个子弹是不是会拐弯的啊?”
亚当说完哈哈大笑,他似乎不是对着艾克在说,也不像是对着梁博再说,更不像是对着穹影和亚麻他们。他就仿佛是在演讲一般,对着空中的某个点诉说,又好像是故意在传播着什么信息。
“是啊,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艾克一边说着,一边又挥棍狠狠砸向梁博,得到的还是火花四溅的声音。
“没办法啦,走啦!”
亚当拖着还依依不舍的艾克,掐着脖子把他带走了。
“别走啊!不能把他杀了,怎么跟女王大人交代啦!”
艾克依然不依不饶,嘴里还喋喋不休。甚至突然一个瞬间移动,想要溜走,却被在空中漂浮的亚当一把揽在怀里,动弹不得。
“女王大人会理解的啦,反正这么多年,你也没杀过几个人。行动履历上永远都是失败失败失败,我想女王大人也已经习惯了把?”
亚当一边夹着他的头,一边嘲讽道。
“你不也是,在游乐场,你也没杀掉他啊。”
艾克不屈不饶地问道。
“那也是因为这个神秘的狙击手啦,我的夏娃都死掉了。”
亚当一边说道,一边低头呜咽起来,似乎突然哭了。
他这种忽冷忽热的感觉,让林冰感到非常不自在,仿佛眼前的是一个举止狂暴的精神病人,无法得知他下一步究竟会做出什么,她情不自禁地将双手护在了胸前,今天晚上的每一个人,都让她觉得可怕,包括她的恋人也是。
亚当哭完,抬起头来盯着漆黑的空中,向着他想象中的狙击手所在方向,伸出一只手来,竖起了大拇指。
“下次可就没那么好运了哦,下次一定把你找出来,我可是会飞的,就看你是不是一个好猎手了。”
亚当自言自语地说道。
说完,慢悠悠地拉着艾克走了,艾克的咒骂声还不绝于耳,两个人的身影却很快地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整个空气突然变得安静起来。而林冰感受到了一丝危险。如果说那个神秘的狙击手是来保护梁博的,那他们就一定是一伙的。而如果他们是一伙的,那就是我们的敌人。我会不会突然地中枪倒地。这个仓库只有顶棚和矮矮的围墙,在顶棚和围墙之间是巨大的射击角度。按照刚刚的精准,狙击手想要将自己射杀完全不成问题。但是在这里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穹影抖了抖身上的灰尘,一只手拉着她,一只手拉着亚麻,甩起一米八的大长腿就往外跑去。林冰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恨不得闭上眼睛,不知道那该死的子弹何时就会突然击穿自己的头盖骨,让她突然倒下,肝脑涂地。像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突然跟这个世界告别。
可是直到穹影拉着她跑出了仓库之外,一直跑到了灯火辉煌的路边,也没有任何异常。
她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身体,确认没有异常,自己还活着,才松下一口气来。
而我,早已经在路边等候多时了。看见他们过来,赶紧发动了引擎,载着一群人,飞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