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慕容昔侬不解的问道。
南珂指指后背:“刚才打架,伤口裂开了。”
慕容昔侬白了南珂一眼:“唬谁呢?”
“真的,真的,噬魂虫咬的那可是魂魄,哪儿那么容易好。真的裂开了。”
慕容昔侬怀疑的探头一看,果然,南珂背上渗出丝丝血迹:“叫你打架,这下好了吧,药给我!”
南珂嘿嘿一笑,把龙骨髓递给慕容昔侬,慕容昔侬接过瓷瓶:“把衣服脱了啊。”
“哦。”南珂解开腰封,将衣服拉了下来,把后背给慕容昔侬,慕容昔侬小心的给他上药。
南珂揉着下巴,说道:“你师兄下手可真够狠的,这一拳打得我还疼呢。”
“你惹他呗,我师兄在所有师兄弟里脾气是最好的,整天嘻嘻哈哈的,好多事儿都不放在心上。”
“脾气好没看出来,看来他真是在乎你。你们认识多久了?”
“很久了,我记事儿的时候就在钟山了,师兄那时候也在,这些年他就像哥哥一样陪在我身边。”
南珂有些好奇,便问道:“那你怎么上的钟山?”
“我们师父是钟山掌门。我没见过我亲生父母,师父说,他当年下山游历,路过我们村,据说那村子重男轻女很厉害,我生下来是个女孩子,家里人就打算把我扔到山谷里自生自灭,然后我师父正好路过,就把我捡回了钟山。”
南珂心中微微一动,慕容昔侬给南珂上好药,把龙骨髓递给南珂:“好了,你把衣服穿起来吧。”
南珂接过龙骨髓,动动嘴唇,继续问道:“那你恨你父母吗?”
慕容昔侬摇摇头:
“不恨,要不是他们我还上不了钟山呢,仙山生活可是很美好的,我倒也没觉得他们扔了我有什么不好的,师父带我如父如母,还有那么多同门每天在一起,他们就跟我的家人一样,如果我要是受尽苦难,说不定会怨他们呢。可是呢,并没有啊。”
南珂微微一笑:“那还真是因祸得福了。”
慕容昔侬耸耸肩:“对呗,要是他们留下我,估计也是十几岁就把我随便嫁人,那才是真的悲惨人生。”
“你想的倒也通透。”
慕容昔侬笑笑不说话了,舒展的躺在草坪上。
南珂看着她,夕阳将她的身影包裹起来,显得那么美……
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她现在的魂魄是程嫣的,那么她自己的魂魄呢?去了哪里?
程嫣是借尸还魂,借尸……他眼前的这个女子明媚美好,夕阳将她长长的睫毛倒影在微红的脸颊上。
这时南珂第一次为慕容昔侬着想,也就是说,程嫣借尸还魂以前,这个女子,就已经死了……想到这,南珂浑身一阵寒意,忽然不敢再想下去!
唉,这些破事也是头疼,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慕容昔侬猛地坐起,拍一下南珂肩膀:“我师兄呢?”
南珂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指了指天上,慕容昔侬远远看去,瞬间哭笑不得,那个在半空中打转的,不是凰悢还能是谁?
“你赶紧把我师兄弄下来。”
“哦哦。”
南珂解了法术,只见凰悢晕头转向的从剑上落下了下来,南珂连忙御剑过去将凰悢接住,带他回到地面上。
凰悢刚下来,弯腰就开始吐,刚才转的他七荤八素的,不行了要,南珂,你行,你真行!
慕容昔侬连忙上前轻拍着凰悢的后背,狠狠地瞪了南珂一眼。南珂见状,连连叫苦,这不能怪我啊。
凰悢吐了一阵,脱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南珂那叫一个无语啊。
慕容昔侬看看他俩说道:“你身上还有伤,师兄也得休息会儿,今晚别赶路了,露宿野外吧。你俩呆着,我去捡些柴火。”
“昔侬小心!”“师妹小心!”
俩人异口同声,转头瞪了对方一眼别过头去。慕容昔侬一笑,忽然觉得自己也挺幸福的,说道:“知道了!”转身走了。
见慕容昔侬走远了,凰悢沉不住气了:“南兄,你什么时候认识昔侬的?”
“离开长安后不久。”
凰悢看了南珂一眼,开门见山到:“你喜欢她?”
“喜欢。怎么了?”
凰悢无语的叹口气,捡起一块石头狠摔在地上:“我奉命协助你,往后日日相见,公平竞争!”
南珂一听来火了,本来就是我老婆公平竞争个毛线啊?但转念一想,眼下也只能这样了,不然天天跟他打架不成,于是淡淡的吐出一个字:“好!”
南珂细细的想了下,程嫣借尸还魂的那个时候,凰悢和慕容昔侬应该还在周朝军营里才对。
不知道借尸还魂的事,他知不知道,先探探口风:“对了,之前你们在军营里那会儿,昔侬有没有受过什么重伤?”
凰悢眉目微垂,道:“没有,师妹在我身边,我一定会保护好她,怎么会让她有事?”
南珂闻言,便也不在追问下去。过了一会儿,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慕容昔侬回来了,手上拿着一堆柴火。
南珂凰悢上前接过,就地堆起一个柴火堆,慕容昔侬起五行令取火,将火堆点燃。
这时慕容昔侬说道:“我们去湖里抓些鱼吧。”
凰悢立马赞同,南珂干咳两下说道:“你们去吧,我……”
慕容昔侬不解的问道:“你怎么了?”
南珂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下不去手!”
这也不能怪他啊,他天生见不得杀生,虽然他连人都杀过,但那些杀和这不一样,毕竟这些小鱼小虾的太无辜了。
慕容昔侬一脸鄙夷的看看南珂:“看不出来你还有副菩萨心肠。”
南珂摆摆手,打趣的说道:“你们去吧,我自己玩会儿。”
慕容昔侬和凰悢下水去抓鱼了,南珂在火堆旁坐下,难得放松一下啊。
这时狴犴的声音忽然在心中传来:“南珂,你们往后去哪儿啊?”
南珂惊了一下,忽然想起‘千里传音’符还在呢,于是答道:“去开封待命,怎么样,龙皇没有怪罪你们吧?”
“没有怪罪,我就是关心下你。”
“还关心呢,我这儿可郁闷死了,来了个情敌。”
“情敌?哈哈,能让你当情敌的,看来也是人中龙凤,有机会介绍下,交个朋友。”
“切,是不是兄弟?你要跟他交朋友,他刚才还打我了呢。”
“瞧把你委屈的,我不信你能让自己吃亏,要等小爷来给你报仇吗?”
“滚边儿去,你在龙宫好好当你的皇子吧。”
“哈哈哈,那你们一路注意安全。”
南珂应了几声,狴犴的声音没在传来。南珂干坐了一会儿,无聊的很,便从乾坤袋里拿出紫竹洞箫,凑在唇边缓缓的吹奏起来。
箫声在旷野中荡漾开去,传到湖中慕容昔侬的耳中,她循声望了过来。
南珂吹得仍然是那首《凤求凰》,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昔侬,这曲中的情义,你可知晓?
慕容昔侬远远地听着,心中不禁赞叹,南珂平时虽然脸皮厚点儿,但是这箫艺确实精湛,这首曲子,如果没有记错,是叫做《凤求凰》。
这本是琴曲,居然被他改了箫谱,琴声本是中庸,悲欢愁绪在琴凑时都是不着痕迹,可箫声呜咽,如今用箫吹出的《凤求凰》,比琴凑更多了一份浓浓的情义。
南珂的箫声源源不断的传来,安静的夜幕下平添了一份淡淡的忧愁与平静。
慕容昔侬和凰悢手里每人拿一把剑,这时,剑上已经插了好几条鱼了,两个人见差不多了,就回到了岸上。
凰悢冲南珂喊道:“别吹了,小心把鬼招来!”心想道,刚才昔侬听得那么入神,真是郁闷呢。
南珂眉毛一挑,将箫收回乾坤袋:“满载而归啊。”
慕容昔侬开心的笑笑,和凰悢把鱼收拾了,插在树杈上,放在火上开始烤鱼。
不一会儿烤鱼的香味已经飘来了,凰悢开始从乾坤袋里掏东西,先是一小罐盐,再是一小罐胡椒粉,然后居然还有辣椒面。
南珂看得一愣一愣的,居家好男人啊,他甘拜下风,忙去看慕容昔侬,你可别被他暖到了。
慕容昔侬似乎也是习惯了,并没有觉得有多惊喜,南珂心中暗自叫苦,看来这也是他们师兄妹的日常了,真是棘手啊。
凰悢得意的看看南珂,师妹喜欢美食,这些东西当然要经常给她备着了,他和昔侬从小一起长大,不知道有多了解她,南珂你就等输吧!
不一会儿,烤鱼已经好了,香味一阵阵的飘来,南珂再介意凰悢,也架不住肚子咕咕叫啊。
只见凰悢递给他一条,南珂也就不客气的伸手去接,凰悢忽然缩回手去:“先说好啊,一条一锭银子。”
南珂上前抢过烤鱼:“拿来吧,抢钱呢你,银子没有,要命一条。”
正要对烤鱼下口,不知为何,南珂忽然想起了那迦楼罗的话:人类为了口腹之欲,吃食别的众生时,可有体谅?
身子陡然一震,看着手里的鱼,忽然就下不去口了。烤鱼的香味还在萦绕,南珂犹豫一会儿,把鱼还给了凰悢。
凰悢不解道:“不要钱,跟你开玩笑的。”
南珂白了凰悢一眼,将烤鱼递了回去:“不想吃了。”
凰悢不屑的接回烤鱼,南珂拿出几个馒头,放在火上烤了起来,顺便还用了些凰悢的调料,烤完脆脆的,味道也还不错。
三个人围着火堆,享受着食物的美味以及晚风的轻抚,小日子挺美好的。
一顿饱饭、一场美景、心爱的人还在身边,夫复何求?要是凰悢不在就更完美了。
唉,真是的,这世间就没有完美的事情,真是到哪儿都有瑕疵。
三人饱餐了一顿,南珂满足的打了个饱嗝,舒畅的深吸一口气,仰身躺在草坪上。
野外视野开阔,漫天的繁星灿烂夺目,空气中烤鱼的余香还在飘荡,慕容昔侬和凰悢也躺下来。
慕容昔侬在中间,南珂和凰悢在两边,南珂见状,悄么声儿的朝慕容昔侬身边挪去,谁知那凰悢也正在挪,只听慕容昔侬说道:“你俩再挪我走了啊。”
南珂无语,越过昔侬看向凰悢,却发现凰悢也正在看着他,俩人同时鄙视的扔个对方一个白眼,别过头去!真是碍眼啊。